女子满露出了舒心的笑容：“阿言，你还是爱我的。”
“我当然是爱你的。”
他常年累月浓烈得不到宣泄的感情随着这三个字一起激迸而出。
女子很快流出眼泪来，一颗颗晶莹剔透，犹如珍珠：“既然你说你爱我。为什么我们的孩子却还在受苦？你把他遗弃在外，让他受人欺辱，至今都不能回家。”
“我不是，我只是有难言之隐。皇后……皇后……”
皇帝急急就要解释，女人却突然尖锐打断他：“阿言，你就是这么懦弱无能，所以你护不住我，也保不住我们的孩子。舒儿终有一天会因你的懦弱被人害死。”
“不会的，不会的。”
“如果你不能护住我们的孩子，我绝不原谅你。”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眼泪突然变成血珠，从皇帝心爱的女人眼角蜿蜒留下。
她的身形也在烛光下一点点消散。
“不要，不要走……”
他想要冲过去抓住她，可双腿却突然不听使唤。
直到她最后一点身形都消散了，他大恸之下，喉头腥甜，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陛下……陛下，你没事吧！”
他身侧是内侍焦急的呼唤声，侧首看去，才恍惚发觉自己竟然是在做梦，一场诡异又让人魂牵梦萦的梦。
他的栖儿来找他了。十多年来的第一次。
可她不是来和自己重温旧梦的，她是来指责自己的。
她怨恨自己的无能，没办法保护她，也没办法保护他们的孩子。
孩子
？舒儿？不行！不能再让他流落在外，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了。否则栖儿死生都不会与自己相见。
……
当盛天晔在院里见到龙言离，他惊住了。
到龙言离找到他在这里，派人过来相认，暗中安排御医诊治他的腿还有脸上的伤，他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可现在却突兀地出现在盛家后院。
他以前只让死卫带了一幅画像给自己的。
盛天晔怔忡，龙言离已经开口说话：“舒儿，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孩儿很好。只是父皇为何突然造访？”
不管是忌惮皇后，还是为了保护自己，他深知这个父皇是不愿意见自己的。也许他觉得就是因为有了自己，才害死了母妃，所以盛天晔很不适应。
不管他在外人面前如何冷静强大，在素未谋面的父亲面前，他也只是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舒儿，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再留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父皇觉得是时候接你回西凉皇宫了。”龙言离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身居高位惯了，他一贯不懂什么迂回之术。
盛天晔只默默盯着他。这真是他的本意吗？还是出了什么事？
盛天晔的沉默让龙言离略有些不安和烦躁：“怎么，你不想跟朕回去？”
“并不是。儿臣需要一个心理准备。”
“好。朕会给你时间考虑。三天后朕还会在此处等你。希望你到时同意跟朕回去。”
龙言离也不愿意逼他过甚，毕竟盛天晔从
小没有养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并没有很深的感情。
他此刻就迫不及待要接他回去，也全然是为了栖儿。
大内高手护送龙言离回去，盛天晔停在那默了一会，淡淡道：“冷七，我们也回去吧。”
“是，九皇子。”
冷七推着盛天晔离开。未几，一阵寒风卷过，一道白色身影缓缓转了出来。她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叶小小发现盛天晔自深夜出去过后便神色郁郁。
她知道他的心里有事，大概皇帝老儿已经过来找他了吧！
她也不急不躁，由着他去想清楚。
两日后，一个雨夜，平城往东十几里的清平郡。郡府的左应左拥右抱，美酒葡萄夜光杯，好不快活。
“来，老爷，您喝啊！快喝！”
一侍妾执了美酒极力劝他喝，酒已经灌到他的嘴里了。
左应啜饮了一口，眯着眼邪笑道：“你这小蹄子，是不是想故意灌醉了老爷我，好让我今晚留宿在你的房里？”
“难道老爷不想吗？今晚我和秋姐姐一起伺候您可好？”
左应眸光一绽，眼中邪气大涨：“好，那敢情好。”
轰隆隆，一阵雷鸣电闪，雨势更大了。
酒正酣，左应抬眼去看外面，白色闪电划过阶外，也照亮了本来昏暗的台阶。他只见外面台阶上立着一道黑色的人影。
心中猛然一激，他下意识就推开了身旁美人送过来的酒。
“何人站在那？”
黑影摘下头顶黑色笠帽，露出一张娇媚的脸来
。
“左应大人，民女有一重要情报要汇报，关于西凉皇宫那位权势滔天的皇后的，不知左应大人愿否一听？”
左应迷离的眸光一敛，整个人肃然。
他屏退了身边的美人，将外面立着的人邀了进去。
……
第三天是最后的期限，盛天晔终于作出决断。
其实容不得他选择，回西凉皇宫这一天终究要面对的。
他其实没有怎么纠结自己，他想的是要不要带叶小小回去。
西凉皇宫危险重重，险象环生，皇后和她父亲的势力权倾朝野和后宫，也根植了这么多年，就犹如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连父皇都没有办法铲除，他不确定最后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
如果将叶小小带去，也如同将她推入危险的漩涡。
他一向绝情，现在却舍不得她和自己面对那些刀枪剑雨，所以他要她自己做选择。
如果她不愿意和自己走，自己会休弃她，放她自由；如果她愿意和自己一起面对西凉皇宫的明刀暗箭，如果自己最终胜出，他愿意允她三千后宫，只为她一人虚设，他可以只有她这一个皇后。
他深知只有她陪他披荆斩棘，踏过无数尸骸血海，走到那张宝座之上，她成为他的后，唯一的女人才不用被人诟病。
这是他想了两天多的决定。
“小小，你进来。我有话问你。”他突然开口叫住了在窗外给一簇草药浇水的叶小小。
“什么呀？”叶小小放下水壶，擦了擦手，
走了进来。
其实她已经猜出盛天晔要跟她说什么，却故意装懵懂。
然而心里却激动得发颤了，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小小，你对我知之多少？你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是要坦诚布公一切了？
盛天晔如此有诚意，叶小小也不拐弯抹角了：“知道的不多，不过知道你不是盛府的大少爷，而有更高贵的身份。现在是不是准备回去了？还有，你也不用试探我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不管刀山火海，我都愿意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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