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无头

    “吃咒灵的时候会有饱腹感吗？”家入硝子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插着腰弯下身，紧紧盯住夏油杰的小腹发问。

    夏油杰刚回答完五条悟问的“咒灵有没有味道”，闻言又笑着摇头“生理上是没有的，但心理上或多或少有一点。”

    “有吞食的数量上限吗？吞食对象的条件限制呢？”

    “都没有，只要打得过，我就能调伏。”

    “那副作用？”

    夏油杰想了想，回答说“不太确定，我可能会被咒灵包含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不过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过精神不振的情况，应该在能够自我排解的范围内。”

    所以，其实算得上是“几乎没有副作用”吗？

    这简直是咒灵的绝对克星！

    少女瞪大眼睛，对此由衷感叹道“好强……”

    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的五条悟也凑过来，赞同点头“就像宝可梦训练家一样。”

    “噢，说起来，杰要不要像小智那样在收服咒灵后说句个帅气的台词？”他突然起了兴趣，学着动画片里的主人公高声大喊，“咒灵t☆daze！”

    “不要，蠢爆了。”夏油杰握拳砸上他的脑袋。

    秉持着医护工作者的职业态度，硝子绕着夏油杰问天问地，直把[咒灵操术]可能导致的副作用、对使用者的束缚限制、是否会造成精神或身体上的反噬等问题问了个明白，这才心满意足闭上了嘴巴。

    “那就好，注意照顾自己的身心状态，不要给我增加工作量。”她最后告诫道。

    夏油杰欣然接受本年级唯一一位奶妈的关怀。

    “既然咒灵已经被祓除了，”五条悟举高胳膊带头怂恿，“我们来逛太阳城吧！”

    正在思考以后怎么布置作业的夜蛾嘴角一抽，深呼吸想要破口大骂。

    夏油杰和硝子双眼一亮，目露期待看向他。

    夜蛾“……”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既然三个孩子都想去，那就……

    他皱紧眉头纠结片刻，最后还是朝他们摆摆手，松口妥协了。

    “去吧，别——”玩太晚。

    没等他说完，五条悟欢呼一声拉住夏油杰和硝子的手，拽着两个同学飞奔向那栋池袋最知名的娱乐大厦，一溜烟便跑没了影。

    夜蛾“…………”

    唉。

    结果三个小孩闹腾到了晚上。

    考虑到有自己在可能会令他们尴尬放不开，夜蛾没跟在一年级三人组的旁边，而是让硝子抱着个兔子咒骸，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就让咒骸用咒力间的联系通知他。

    趁这段难得空闲的时间，他找了间咖啡厅处理公务。

    他怀着极大的热忱投入教育行业，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学生，也目睹曾经在他眼前开心笑着的孩子身覆白布，尸体送进火海。

    夜蛾不算什么咒术界高层，但他人脉很广，也从各种蛛丝马迹中敏锐发觉到咒术界的异状。

    浪潮下，他不能为这些孩子们足够牢固的庇护所，只能尽力为未来做准备，至少掌握一些话语权给他们争取喘息之机，不要迷失在这越发腐烂的环境之中。

    因此，东京咒术高专的校长在前年暗示他自己要卸任退休时，他没有丝毫犹豫便接受了老人的好意，开始准备竞选新一任校长。

    希望能来得及。

    他对着公文包里最底层的三张学生信息表出神。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

    这三个孩子如果能顺利长大，一定能成为全咒术界的最强支柱，或许还能够让它重新拾起前进的勇气。

    但，觊觎他们的人太多了。

    五条悟，御三家出身，腐朽落后的保守派高层时刻监视着他的生活、避免他脱离掌控，令这位五条家的神子从睁开六眼开始就举步维艰。

    夏油杰，在满是普通人的环境里长大，[咒灵操术]的体质又过于贴近咒灵，无论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都对他抱有猜忌，针对他的敌意逐日上涨。

    家入硝子，同样来自于普通家庭，但出生时便被正巧在那座医院里祓除咒灵的夜蛾发现，觉醒[反转术式]后就成了全咒术界趋之若鹜的珍宝，暗中关注她的人满地都是。

    这种情况下想保住他们，让他们体验到无忧无虑的高专生活是很难的。

    夜蛾头疼地捏捏太阳穴，转头望向窗外想要转换一下心情，猛然发现天色已经变暗了。

    他看了眼店内的挂钟，指针正好指向七点。

    那三个小鬼竟然玩到了现在？

    他通过咒力与咒骸联系上，借用它的双眼观察三人组的所在地。

    四周人来人往，霓虹灯明烁暖稳，喧嚣声在都市上空盘旋不散，夜生活缓缓拉开了帷幕。

    三个孩子已经离开了太阳城，坐在街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关系比起之前似乎好上一些——具体表现为夏油杰和硝子都接受了五条悟过分亲昵的称呼。

    夜蛾看不懂他们想干什么，于是操控咒骸开口径直发问“玩够了吗？”

    夏油杰和硝子被他吓了个激灵。

    “没有，我们还要等都市传说，”五条悟早就感知到玩偶体内咒力的变化，对它突然说话没有丝毫意外，“夜蛾知道吗，池袋的无头骑士。”

    夜蛾愣了一下，答道“知道。这应该是整个东京最有名的都市传说之一吧。”

    大概十年前，他们还派咒术师去调查这个无头骑士是不是咒灵，结果人家倚着自己那辆漆黑的摩托车在随身携带的便签本上奋笔疾书，告诉他们“我是实际存在的妖精，不是鬼魂，拜托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正常生活了”，还在最后画了个生气的小表情。

    虽然“来自爱尔兰的妖精在日本首都作为大隐隐于市的普通搬运工认真经营自己的正常人生活”这种事听起来很奇妙，但咒术师们也不是什么偏激的正义卫道者，更别提人家确实什么坏事都没做，真的在勤勤恳恳赚钱享受生活。

    负责此事的相关高层一合计，便让人盯着池袋居民对无头骑士可能产生的负面情绪，放过了守法好公民无头骑士本人。

    听完夜蛾的讲述，三个孩子不约而同露出惊叹的表情。

    原来真的存在啊，骑着黑摩托在池袋的夜晚飞速驰骋的无首妖精！

    “夏油和硝子就算了，你怎么也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夜蛾吐槽五条家的少爷，“当时负责处理无头骑士的就是你们家的人，他们没告诉你吗？”

    “可能说了，但十年前我才只有五岁，无头骑士什么的怎么可能记得住。”五条悟摆摆手。

    也是，就算他是六眼持有者，也不一定能清楚记得所有东西。

    夜蛾陷入反省我是不是把五条悟想的过分强大了？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啊。

    五条悟看他被成功忽悠了过去，耸耸肩暗自叹息。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可是刚到这个奇怪大杂烩世界啊。

    太奇怪了，奇怪到他开始怀疑自己不是穿越时空，而是穿越到了一个平行世界。

    无头骑士。而且是池袋的无头骑士。

    真的假的，轻小说竟然走进现实了吗……

    “也就是说，我们真的有可能见到无头骑士了？”硝子语气雀跃，难得情绪高涨。

    “你们想见无头骑士？”夜蛾被她的话拉回思绪，抬头看了看时间。

    “现在很晚了，而且她也不一定会经过这里。这样，下次我帮你们和她联系，你们可以挑个时间去她家拜访。她脾气很好，又和我们学校达成了合作关系，应该不会拒绝——”

    “她？”夏油杰打断他的话，狭长沉稳的狐狸眼瞪大，整个人都处在震惊当中，“无头骑士是女的？”

    “是女的。”夜蛾回以肯定。

    这种事我是真的没想到……那就要调整一下对待她的态度了。夏油杰肃然思考起来。

    “不过，你们为什么突然想见无头骑士？”

    听到夜蛾发问，三人组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受到老师偏爱的硝子握拳置于嘴边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向他解释道

    “事情是这样的……”

    时间转到下午三时。

    少年人总是有着花不完的精力，尤其是三个里有两个都没来过池袋负有盛名的最热闹景点太阳城。

    今天是工作日，大厦里没有太多人，这大大地方便了他们游览太阳城的全貌。夏油杰和硝子走在最前面，他们刚从水族馆出来，看过极其治愈的海豚后整个人走路都带着飘。

    五条悟跟在后面，提着兔子咒骸的长耳朵在空中晃悠，另一只手里拿着冰淇淋有一搭没一搭地舔上几口。

    尽管最开始热烈提议来玩的人是他，但玩得最开心的反而是另外两个人。

    他也不在乎，当夏油杰问他怎么落在两人身后时只是笑着摇摇头，用依旧轻快的语调说自己都体验过，“杰和硝子去玩就好啦”。

    夏油杰仔细观察他的神情，不太放心地微微皱起眉头。

    但最后，少年还是选择尊重他的想法，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扬起安抚性的笑容道“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可以随时跟我聊。”

    五条悟嘴上乖乖答应，心下却想，这个可没办法说啊。

    难道要我告诉你，我知道咒玉的味道难吃到要死，你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强迫自己吞咽那种恶心玩意吗？

    他在夏油杰吞食咒灵后第一时间走到对方身边，像昨天那样扮演着无所顾忌且共情力淡薄的名门少爷，张口就问对方“咒灵吃起来有没有味道”。

    夏油杰只是舔了下嘴唇，似乎在认真感受口腔里残留下来的气味。

    “嗯……有，每个咒灵的味道都不太一样，不过实力越强的咒灵越好吃。”

    骗人。

    杰是大骗子。

    在挚友决然叛逃后，五条悟回到位于京都的五条本家查阅古籍，在密密麻麻的卷宗里疯狂寻找与咒灵操术有关的资料记载，最终望着几行简短的文字沉默片刻，抬起双手掩住整张脸，呼吸声颤抖急促。

    他曾经是如此信任夏油杰，对挚友亲口说出的答案全部深信不疑。

    咒灵是什么味道？

    它们真的好吃吗？

    夏油杰笑着点头，说是的，很好吃哦。

    然而，根据资料记载，千年前的咒灵操使每次吞食咒灵后都会干呕许久，自述他在习惯这股味道之前连正常进食都无法做到。

    五条悟直到现在都不清楚咒灵到底是什么味道。

    但他知道，夏油杰是个爱骗人的混蛋。

    按理来说，这种混蛋需要立刻接受他的人格修正拳，狠狠揍上几顿才能勉强解气。

    ——但是。

    “五条，看这个！”夏油杰回头朝他招手，笑意明亮疏朗。

    硝子抬首正在欣赏树杈上粉嫩烂漫的云海，听到夏油杰开口后也将视线转来，终于有了点十五岁花季少女该有的活泼靓丽感“这里居然有樱花树！”

    五条悟愣神，很快反应过来勾起灿烂的笑容，一手拎着玩偶被他拽到变形的长耳朵，另一只手握着已经被他舔到所剩无几的冰淇淋，向他们小跑过去。

    “诶——都四月了竟然还有樱花在开吗？我也要看！”

    “喂，不要这么挂上来啊，你很重的……”

    “墨镜你小心点！冰淇淋，冰淇淋要化掉了！”

    “真的在开着呢，这届的樱花好了不起。啊，莫非是为了让我大帅哥五条悟看到才坚持到现在的吗？如此受欢迎可真是甜蜜的痛苦啊，我简直罪孽深重……”

    “听我们说话啊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太阳城为什么会被屏成口口（沉思）

    夏五目前还只是朋友，友情变质需要等到屠村事件；上一世的他们也仅仅止步于挚友，对彼此有一点朦胧的好感，但变故来得太快，没等迟钝的男高中生们想明白这股好感意味着什么，新宿分手就来了qq

    让我们鼓掌欢迎无头片场！无头片场所在的池袋会和之后的某次大事件息息相关

    也让我们恭喜五条老师终于发现这个世界不太对劲了！这样下去他会更加确定自己是穿越不是重生……但确实是重生啊五条老师先不要急！！很快你就会知道这是重生的！！

    以及夜蛾老师，147话新情报我真是……jjxx你好狠的心（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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