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刚的葬礼就在第二天,卸下了担子的萧遥一大早就带上了光辉和逸仙过来帮忙,害怕人手不够的他,甚至还留下了空想三姐妹帮忙,但是店里已经有很多人在里面忙活了。这都是大叔的邻居们,大叔是个和善的人,邻里之间有什么困难他总是在第一时间伸出援手。所以大家也自发的来送他最后一程。
明子此时正眼睛红肿的跪在楠木棺材前替徐刚守孝。明子从小没爹没娘和爷爷相依为命,在他小学毕业的时候爷爷也走了,举目无亲的明子只能来徐刚的铁匠铺当学徒工(在加莱是没有义务教育这个说法,常年被深海侵袭的国度经济自然是不如东煌那般繁茂而且税率也比较低,国家没有税收,自然是没有办法提供好的社会福利,不少家庭贫困的孩子小学读完就到社会上闯荡,甚至在加莱看到三十多岁的人抱着小孩千万不要想当然认为那就是他的儿子,有可能是孙子辈的。)。徐刚对这个手脚勤快任劳任怨的孩子很是喜欢,在这些年,几乎是把自己全部的本事都传授给了他。而明子也像侍奉父亲一样侍奉徐刚,然而这深厚的师徒情谊并没有留下徐刚,他还是选择追随妻女而去。
萧遥眼见没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就来到了灵前给徐刚上一炷檀香,在回来的时候拍了拍明子的肩膀,对他点了点头,逸仙和几个小女孩开始帮几个大婶布置灵堂,大家都没怎么交流,整个铁匠铺弥漫在一股灰暗而悲伤的气氛当中,萧遥一回身看到了坐在板凳上的黄欢,她一袭的黑裙,手里还拿着一只白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遥走到她的身边,女孩并没有抬头幽幽的开口“如果当初我能勇敢些站出来把事情捅到宪兵队娟儿是不是用死?后来如果坚持不开口的话,是不是叔叔也不会去找朱重九算账,这样他是不是也不会死?都怪我,我真是个罪人。”黄欢越说越激动,最后把脸埋进了手掌之中,痛哭了起来。萧遥叹了口气,从口袋当中拿出纸巾递给她“哪里有那么多如果?人是活在当下的生物,最开始你没向宪兵队坦白是来源于内心的恐惧,即便是把圣人丢到你当时的那个场景,他们也不见得会做的比你好,宪兵队根本解决不了这件事,等待你的只会是朱重九他们不穷不尽的报复。至于把这一切都告知徐刚大叔,是因为你的人性中的良知,人就是这样情绪化的动物,所以你不必自责,至少大叔走的时候含着微笑走的,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你现在要做的事还很多,你不是徐娟最好的朋友么?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去上大学,你要代替她去看遍世界上繁花与秋叶,这样她的在天之灵才能安息。”
黄娟擦了擦眼泪,勉强露出了微笑“是了,我要连带着娟儿的份一起活下去。”说完她将手中的白菊放到了徐刚的灵前,就去帮逸仙她们布置灵堂了。
钱豪赶到的时候,已然是上午十点半了,明子和萧遥正在商量着下葬的事,见他过来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来。钱豪并没有理会众人的注目,直接走到了灵前,点了三只檀香对着棺椁三鞠躬后,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白酒倾倒在灵前“老朋友我送你来了,这是你最喜欢的酱香酒,今天我们再最后痛饮一番。”钱豪将剩余的半瓶白酒直接倾倒进嘴里,辛辣的味道让他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都怪我没用,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将你带到自己执政的地方,满以为在这里就能护佑你平安,后来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和藐小,藐小到替侄女找回公道都不行,我曾在内心无数次自我安慰,娟儿没向自己求助,她如果求助的话我一定会让那几个混蛋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但是我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斗过那股庞大的权贵势力。你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摊上我这么个怂货朋友,来!喝完这顿就转世投胎去!来世化身为最凶恶的深海,杀尽这世界上所有的欺压鱼肉平民的权贵,摧毁所有腐朽的王权,把那些面无可憎的独裁者拉下王座,用他们的鲜血染红你的舰装。”说完,钱豪用力的将手中的酒瓶丢到了地上,破碎的玻璃四散而飞,然后他便愤然转身离去,眼泪已经模糊了他的整个面庞,灵堂中的人自觉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目送这个悲伤的男人远去。
“钱叔他打算辞职不干了,他说这个腐朽的上层建筑太过黑暗,他倦了。”梅月空虚的声音出现在萧遥的身后,她也来了,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带着迷茫而哀伤的表情。“难道我们守护的就是这么腐朽的王权,维护的就是这么不公平的宪法么?那无数提督舰娘的牺牲真的有意义吗?”梅月的声音不大,却能听出她那滔天的怨气。
“当然有意义,她们守护的从来都不是腐朽的王权,而是他们”说着萧遥指向了还在帮着明子起棺的众人“努力变强!当你和大和一样强的时候,你也能像她一样扫平所见的不平事,斩下所有不义者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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