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小说:他惊扰了时光 作者:庄九儿
    车子开出了市中心, 缓缓向市郊方向行驶。

    手机又震了两下,这一次是叶一涵问:【可儿,今年秋冬我们还做衣服吗?】

    宋亦可回了句:【你想做吗?】

    叶一涵:【我想做, 我想赚点钱。】

    宋亦可:【/ok//ok/ 那就做吧。八月份时间也不早了,秋冬的话,现在就要赶紧行起来了。】

    叶一涵:【好。】

    两人曾做衣服在网上卖过。

    宋亦可身上带流量,一开始在 B 站更 vlog 只是想记录一下生活, 没想过赚钱。

    只是后来粉丝越来越多, 点击量越来越高, 每月便开始有一笔相当可观的创作激励金。

    但她平常也不缺钱,心态也佛, 从未想过接软广或卖东西。

    B站上几十万粉、微博上一百万粉的流量一直也没想过变现。

    后来是叶一涵说想跟她一起做衣服卖。

    叶一涵在美国学服装设计,设计衣服很有一套,宋亦可爸爸开服装厂,宋亦可自己又有粉丝, 货源、客源什么都有了,想赚点小钱其实很方便。

    宋亦可说:“那就试试?”

    于是两人就“试试”了。

    叶一涵很注重版型的设计与面料的选择,看着平平无奇的一件衣服,上身就是比别家好看,价钱也适中, 加上宋亦可又是个行走的衣架子。

    她一米六八的身高, 优越的大长腿,一身雪白的牛奶肌, 平常穿一百多块的T恤入镜也莫名带着一丝贵气,粉丝们也总问她要衣服链接。

    于是生意一开始就很不错,回头客也多。

    这三年来,两人勤勤恳恳倒也赚到一笔十分可观辛苦钱。

    叶一涵道:【呢大衣初稿我已经打好啦, 一会儿发你你看一下。毛衣我也想好了,保准好看!】

    宋亦可:【好哒。】

    挂了电话,宋亦可道:“爸。”

    “嗯?”

    “明天送我回市区吧。我跟一涵谈点事。”

    “什么事?”

    “做衣服的事。”顿了顿,宋亦可又道,“对了爸,我秋冬要做衣服,预计九月末、十月初之前得上市,现在下订单还来得及吗?”

    宋家辉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道:“来不及,马上双十一,现在订单早都排满了,估计得到明年一月份才

    行。”顿了顿,“女儿周末在家陪我两天,陪我下下象棋、聊聊天,那我可以考虑加个塞儿。”

    宋亦可:“……”

    她们衣服款式要定下来了,现在已经迟了,一天都等不得,哪有时间在家下象棋。

    宋亦可没理会,只道:“那我找周叔叔聊聊。”

    宋家辉:“……”

    -

    一小时后,车子在菱安一栋独栋小别墅前停下。

    她们家是在她三年级时搬到这儿来的,房子已有了十几年年份,毫无气派之意可言。

    前院种了些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

    早在几年前,宋家辉还会打理一下,只是如今上了年纪身子懒怠,便越发没人打理了。

    旁边装了一架小秋千。

    是宋亦可小时候在幼儿园跟人抢秋千总是抢不过,委委屈屈的,一回家就哭,于是每搬一次家,宋家辉都会在院子里给她扎一个小秋千。

    后院还带一个小小的菜园子。

    记得小时候,周末她爸还会带她去后院种东西——

    黄瓜、西虹市、南瓜,还有一棵柚子树和一片草莓田。

    很多蔬菜和水果,宋亦可都知道它是怎么从一个幼崽慢慢长大、成熟再到被采摘下来的。

    小别墅有点旧了,地点又偏得不行,严格来讲已经脱离了江州市区的范围,属于江州市下的菱安镇。白玉兰一直说要搬家、要搬家的,不过这么多年,一来是地点离宋家辉的工厂近,宋家辉上班方便,二来也的确是有感情了,便一直也没身。

    车子停在了院内,宋亦可小了车道:“我先上去了。”

    -

    她房间在楼上。

    屋子不大,看着挤挤挨挨,倒像一间小阁楼。

    地板上铺了张白色羊羔绒地毯,上面放了个无印家的懒人沙发。

    旁边有一间小卫生间,外面还有一方小小的露台。

    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

    她便是在这里度过了她整个童年。

    记得她和郑怀野悄悄搞地下情那两年,她每天晚上都会在这个房间的角角落落里,以各种千奇百怪的姿势与远在美国的郑怀野通电话。

    有时窝在被子里,有时把腿竖墙上。

    有时坐在洗手间马桶盖上,有时也会蹲在露台上喂蚊子。

    宋亦可放学回来时,刚好是旧金山

    的清晨。

    从郑怀野起床,到他八点三十去上学,中间这两小时时间便是他们一天生活全部的交叉点。

    为了多通一会儿电话,郑怀野也养成了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的作息,有时宋亦可迫不及待地更早打过来,他也会从床上爬起来接听。

    他们一通通一两个小时。

    有时聊天,有时也只是通着电话各干各的——宋亦可做作业,而郑怀野洗漱、吃早餐准备去上学。

    就这样日复一日等待着寒暑假的到来……

    再后来两人分手,那场面堪称惨烈。

    她拿着手机对着世界那一头的他哭得像一个傻逼,所有的体面、理智都已轰然崩塌,那一刻,她是真的觉得这段感情已经没有了出路。

    于是她说:“郑怀野,我们分手吧。”

    感情走到了这一步,悉数清算过往的情感,她发现,自己心中竟只剩无尽的委屈与对他的怨怪。

    而他说:“我买机票,后天回国。”

    -

    第三天他真的来了,他来挽回她。

    他瞒着家里所有人买了张机票从旧金山飞回来,到了江州,独自在希尔顿酒店下榻。

    而在那里,发生了她至今不敢细细回忆的一切。

    其实笼统来讲,似乎也不算什么。

    不过是在争执之下,她说了句必然会使他暴怒、崩溃的话语,她故意的,然后要逃出酒店。

    而他狠狠把她扔到了床上,并欺身下来按住了她肩膀。

    那一刻,他们都失控了。

    谁对谁的伤害更多,早已清算不清,她只是觉得用力把她扔到床上的他,是那么的不可接受。

    下午五点,她破败地从酒店走出来。

    秋风起,天边夕阳西下,云朵染成了粉紫相间的颜色,好似一颗多种水果味的彩色冰激凌球。

    她内心无比平静。

    那段感情,便是在那一刻彻底走到了尽头。

    ***

    是夜,南水湾会所。

    傅景润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包间内,举着手机大言不惭道:“周六了,出来 happy 一下啊。”

    “裕慈也来。”

    “可以把她戏剧学院小姐妹们叫出来的呀。”

    “戏剧学院啊,网罗人间绝色啊!林以桉你知道吧,就拍《九州大帝》那个,就是裕慈同班同学。她要在江州,裕慈一个电话

    就过来了。”

    “林以桉你都不知道啊?”

    “那宋亦可你总知道吧?哎,怀野,听裕慈说,你俩之前……”说着,傅景润眉飞色舞地笑了一下,“看不出来啊小老弟,搞早恋啊?”

    “我把她给你叫来?”

    “不就裕慈一小姐妹嘛!简单。我一个电话打到裕慈那儿,裕慈再一个电话到她那儿,五分钟,最多五分钟!保证给你叫出来你信吗?”

    “我跟你讲,别看裕慈在外面疯成那样,在我面前就两个字,乖顺!让干嘛就干嘛。”

    “我一句话,她就是绑也把宋亦可绑来你信不信?”

    “不绑不绑,我就那么一说。”

    “好好好,一言为定。”

    挂了电话,傅景润跟裕慈说了一下这事儿,便抿了一口桌上的鸡尾酒,双手抱臂,仰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十分钟后,电话在桌面“嗡——嗡——”震了起来,是裕慈。

    傅景润滑接听,胸有成竹道:“嗯,你说。”

    “哦,她不出来啊。”

    “啥?你也不来了?”

    -

    于是当郑怀野开车赶来时,偌大一个 KTV 包间内,仅傅景润一人。

    桌上摆了一只空了的鸡尾酒杯,傅景润像是喝醉了,一脸猪肝色面相,正仰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郑怀野走进来道:“人呢?”

    傅景润酒劲未过,倒在沙发上呢喃道:“不来,都不来。”

    “裕慈也不来?”

    “不来,都不来。”说着,傅景润从沙发上爬起,勉强打起了精神继续道,“所以我说啥来着,女人心思咱千万别猜,以咱的智商也猜不明白。”

    郑怀野道:“那回去?”

    “吃个火锅再走吧。开你车,我喝酒了。”

    于是,郑怀野刚一到南水湾,两人便又驾车返回。

    郑怀野开车,傅景润坐副驾驶。

    而一上车,傅景润那个手就闲不住,看看这儿、摸摸那儿的,终究是打开了副驾驶前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了一只珍珠耳环来……

    他看了好一会儿,举在手上道:“这是啥?”

    郑怀野睨了他一眼,便一手开车一手把耳环夺了回来,一言不发继续开车。

    傅景润道:“咋,你自己要戴啊?怎么就一只啊?”说着,他继续在抽屉里翻啊翻,没翻出另

    一只耳环,倒翻出一盒……卫生棉条?

    他拿出来左右看了一眼道:“这又是个啥?”

    郑怀野:“……”

    红灯了,他停下车一把夺回了棉条,抑制住了想暴揍他一顿的冲,把棉条扔回了后座。

    红灯转绿——

    郑怀野耐着最后一丝的性子发了车子。

    而车子一开,便听傅景润在一旁若有所思道:“你又没女朋友……耳环、棉条,这都什么啊。”

    “小老弟,我发现……”

    “你这个人吧,真是隐约有那么一丝变态。”

    “隐约有那么一丝你知道吗?”

    正说话间,车子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火锅店门口。

    “到了,下车。”

    傅景润便解了安全带下车,轻轻合上了车门,而刚念叨一句:“这儿有没有停车位啊……停哪儿?”,便听身后车子“吧嗒”一声落了锁。

    傅景润拍拍车窗道:“喂!喂!你要……”

    话音未落,车子疾驰而去。

    傅景润气急败坏,拿出了手机道:【郑怀野!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让我一个人吃火锅啊!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你!】

    而系统弹出一句:

    【郑怀野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

    午夜马路上,车子畅通无阻。

    郑怀野一连开出了几个街区,这才感到情绪平复了些。

    红灯了,他又捏起了前面那只耳环——昏黄的灯光下,金色金属环折射出毛茸茸的的光线,下面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正左右摆弄。

    眼前又一闪而过下午的画面。

    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站在露台上,背景是一片蔚蓝的天空,风很大,撕扯着她白色的裙子与脖子上的碎发,珍珠耳环也正活泼地摇颤。

    好似图画中的一个画面。

    绿灯了,郑怀野把耳环塞回了抽屉里,踩下油门。

    算了,改天还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是在18号的23:30,更大章!!47小时25分钟之后见啦~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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