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的《秋天》还没有写完, 立冬后的第一场小雪匆匆的降临,落到地上化成了水,空气顿时湿冷, 女孩们都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厚衣服。
傅俏俏打着哈欠从头上套保暖衣, 保暖衣的弹性太小,卡在了头上。
“呜——耳朵, 耳朵疼。”
在孔极智的帮忙下好不容易脱了下来, 她捂着红彤彤的耳朵还想继续穿这件过小的保暖衣。
孔极智看一眼衣服, “你小时候的衣服?”
“嗯, 九岁时姥姥给我买的。”
“别费力了, 你穿不下。”
傅俏俏把脸埋进衣服里,长长地闻一下, 再把衣服整整齐齐叠放到衣柜里,换上高领白毛衣,再穿上灰绿色厚外套。
孟都看一眼外面阴沉沉的田天气, “天变冷了, 月月没有厚衣服。”
孔极智想了想, “给她买一个黑色宽大的棉服。”
李桃桃从上铺下来,“我给月月买,我也要买羽绒服了。”
“月月可能不喜欢羽绒服。”
“因为不保暖吗?我奶奶总说羽绒服没有大棉衣暖和。”
“我奶奶也这么说,还给我做了一身红色棉袄棉裤棉鞋, 我冬天出去玩雪的时候就穿着棉袄棉裤,再在外面穿上防水雨衣,在雪地里打滚都不冷。”
“我也有诶,我舅奶奶给我做的, 特别喜庆, 绣了几只黄色的小鸭子。舅奶奶做的大, 我现在还能穿。”
“我也有,我也有,我妈妈去支教时当地人送的,很舒服,就是有一点点的土气,我不好意思在外面穿,在家里当家居服穿。”
“咱们都有,只有月月没有,咱们做一件给月月吧。”
“好呀,月月可能不穿咱们买的衣服,咱们亲手做的,月月穿的可能性大一点。”
“对,月月对咱们心软。”
孔极智看她们磨刀霍霍的样子,提醒,“你们会做吗?”
安静了三秒,气弱,“我们可以学,桃桃就学会了绣小蘑菇。”
桃桃得意地扬下巴。
对哒!她自学成才!
为了让巫月不对着大红色的棉衣棉裤为难,孔极智继续问道:“你们有时间吗?”
女孩们心脏被扎疼,垂头丧气,消停了。
她们没有时间……
她们还没有练好气息,唱跳时能听见明显的喘气声,归根究底还是肺活量不够。不能不练,练不好气息就唱不了月月给她们写的歌。
月月给她们写歌前问她们对歌曲的要求,她们说要不可模仿不被超越。月月特别看的起她们,给她们写的歌超级难,音乐老师都无法驾驭。
音乐老师用钢琴演奏了一遍副歌部分后就把月月的手稿还给了她们,音乐老师说她唱不了也教不了,让她们自己看着办。
刚开始她们觉的音乐老师都唱不了,她们肯定也唱不了的,月月的手稿将成为她们用相框裱起来的收藏品。可她们里面有个夏韵,还有个孔极智,一个音乐天才,一个高智商学霸,她们拿着月月的手稿研究了十天后,她们唱出来了!
唱出来了!!!
夏韵和孔极智唱完月月写给她们的歌后,她们知道了什么是震撼。
她们也知道了月月给她们写的歌有珍贵。
音乐老师唱不了夏韵歌曲里的高音部分,不代表夏韵唱不了。音乐老师唱不了孔极智歌曲里的低音和大跨度转音,不代表孔极智唱不了。
月月对她们每个人嗓音极限的了解比她们自己更了解。
月月给她们的手稿还是被她们用相框裱了起来,意义不一样了,不是独自欣赏的收藏品,而是可以拿出炫耀的纪念品。
夏韵和孔极智都唱出来,她们也必须唱出来,哪里唱不出来就使劲练!现在只是坐着唱,月月还给她们的歌画了小柴火人,这些歌都是要边唱边跳的,现在才哪儿跟哪儿,她们有很长的一段路要爬。
而星梦策划部盯上了各大电视台的春节晚会,计划着中学生们一放寒假,她们的单曲也跟着发行,到时候以春晚作为起点出道。至于人家春晚看不看得上她们的单曲,策划部压根不考虑这件事。如果她们一时半会驾驭不了月月给她们写的歌,那他们就从外面买一些版权给她们唱。
这怎么可以!
她们出道的第一首歌必须是月月写给她们的歌!
她们中秋节没有放假回家,国庆节也没有放假回家,就是在为出道时的一鸣惊人做准备。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们基本上能完整地唱出月月写给她们的歌了,前提是站着不动,不顾表情管理。
现在她们拿出了月月给她们画的小柴火人,开始在唱歌时加入舞蹈动作。
那叫个喘。
苟延残喘的喘。
没有好办法,只有练,十遍不行就一百遍,一百遍不行就一千遍。
想要练好就需要时间,而策划部给她们的时间是有限的。
时间紧迫。
她们不仅没有时间照顾月月的小植物和大珍珠了,也没有时间给月月做小棉袄小棉裤了。
不开心。
不开心也要练。
她们投票选孔极智当她们的队长了,学霸队长每天给她们定制练习内容和练习时长,她们不敢偷懒,她们练习不专心的话就可能无法完成今天的练习目标,如果偷懒就更完不成了。
如果没有完成今天的练习目标,第二天队长会亲自带着前一天没有完成目标的人练习,不仅要完成昨日的目标还要完成今日的练习目标,这才是生不如死。
偷懒的俏俏当时哭的可大声了,一边哭一边跳,可惨了。
傅俏俏也想起了不好好练习的可怕后果,不敢再躺在地上玩平板电脑了,立刻站起来热身。
她小时候就喜欢唱唱跳跳,她有兴致时,爸爸妈妈就会请艺术老师来家里教她唱歌跳舞,认真算来,她是有唱跳基础的。她唱歌上比不上孟都和夏韵,舞蹈上比不上瓦京和队长,当两个合一块的时候,她是最快的!
别人还在练习,俏俏提前完成了今天的学习目标。队长看完她的唱跳点了点,俏俏一把提起桌子上大袋子,兴奋地冲向创作室找月月。
创作室里,大珍珠轻快地绕着月月转圈,时不时地用头拱一拱月月再用尾巴轻轻地扫一扫月月的背。
巫月揉一揉它的头,认真地听付老师讲解剧本。
刘菱昨日拿到了修改了小半年的最终版剧本,反复修改后的剧本不再只谈情说爱,多了很多深层的大情大爱大义。这些深层的东西,她担心月月看不出来,拜托付老师给月月讲解。
付廷玄看了一上午,又结合历史,给剧本里的每个人写了两个版本的小传记。
“想要演好戏,先理解剧本,清楚作者在剧本里想要表达什么,为什么创造了这个人物?这个人物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做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这样做?是现实逼着他去做,还是他发自内心地去做这件事?他的优点是什么缺点是什么,在现实中有这样的人?如果有,那就太好了,你可以去观察这个人了。如果没有,你就要想这个人存在的意义,你又该如何表达。一般人会把表达途径笼统地概括为表情、语言、动作,我们需要细化成眼神、眉毛、语气、语速、手、脚等等。”
傅俏俏轻手轻脚地进来,盘着腿坐到月月旁边,和月月一块听付老师讲课。
“同样一个滑稽的摔跤动作,希斯莱杰、罗宾威廉姆斯、金凯瑞……”
傅俏俏高高举手。
付廷玄看向傅俏俏:“你说。”
他以为俏俏会问表演相关的问题。
然而,俏俏是这样的求知好学的人吗?
她不是。
“老师,十二点了,我可以带月月去吃饭吗?”
躺在窗台上打盹的祭九哈哈哈地笑出声,还学着俏俏的语气对付廷玄抱怨道:“别的老师都不拖堂,就你拖堂。”
付廷玄把他写的人物传记放到巫月的桌子上,“你自己看,遇见不懂的问我。理论知识讲的再多,不去实践都没用。”
傅俏俏小声嘟囔:“月月也听不懂理论知识呀。”
付廷玄盯向傅俏俏。
傅俏俏缩脖子。
“既然听了我的课,那就不能白听。傅俏俏,你给月月下载十部经典电影,看完后你和月月对演。”
“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这是作业。”
傅俏俏看一看月月置身事外的模样,苦恼地抱住自己的小脑瓜。
看见傅俏俏发愁的样子,付廷玄心满意足,拿起桌子上的西装外套离开创作室。
听见关门的声音,傅俏俏谨慎地看一眼后门,脸上的苦恼瞬间消失,笑着蹦跶到祭九老师的面前,伸手:“愿赌服输哦。”
祭九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牛肉条小零食,“你干脆别唱歌了去演戏得了,你都能骗过付廷玄。”
“不要,当歌手能穿自己喜欢的衣服漂漂亮亮地表演,当演员不能随心意地穿衣服,有时候还要为剧情需要扮丑。,”
这个理由过于真实,祭九无言以对。
付老师留的作业,傅俏俏认真地完成,不仅给月月下载了十部电影,还跟月月对演了。只不过这个对演是月月面对着她,静静地看她一个人演。
“月月,我看了修改后的剧本,你的角色只多了一个国仇家恨的设定,戏份没有改变。你表演的时候带入自己,不想说话的话,就用眼神来演,让自己成为这个角色。其他剧本可能不能这样演,这个剧本可以。”
这个角色一生都身处痛苦中,其他人即便带入自己也无法诠释剧本角色的恨和狠,月月可以,因为月月可能经历过比这个角色还糟糕的事情。
傅俏俏一本正经地跟月月分析角色。
《扛着公主去破城》拍摄现场,剧本男配齐砚提前半个小时到场,带过来了三大桶的木耳红枣汤给布景的工作人员。
“木耳红枣汤,补虚养血,趁着热乎,都多喝点。”
导演端过来两碗,递给刘菱一碗,“喝就完事了。我这男配挑的好,不提演技怎么样,做人方面太让人省心了,开拍以来,他天天带上这三大桶养生汤过来。你看我们剧组的工作人员,喝了一个月,容光焕发。我这些日子也不敷面膜,喝上三碗齐砚准备的汤,皮肤比敷面膜时还好。”
刘菱点了点头:“温文尔雅,很适合男配。不过,你怎么挑了齐俊演男主?他能演出男主的草莽悍匪味儿吗?”
“啊,忘记告诉你了。为了填补男主识字这个大逻辑漏洞,编剧又改了剧本。其他的都没动,只男主多了一个勋贵家族出身,粗俗和莽撞是他为了掩盖他真实身份的伪装。”
“那你这个《扛着公主去破城》的剧名是不是也要改一下。”
“编剧坚决不改,说她的剧本是先有了剧名才有了故事,她写故事的灵感全部来自剧名,她的剧名涵盖了人物、事件、地点、矛盾、动作等等,她宁肯重写也不改剧名。”
“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么个有性格的编剧?”
“从邮箱里找到的,二十年前就开始给我邮箱里发剧本了。”
“二十年前?十岁?”刘菱看过编剧的身份证,三十岁整。
“就是十岁,我看着她从霸道总裁爱上我到月亮为我流泪再到追妻火葬场,她说她的这个故事是集大成者,有替身、有早死白月光、有我爱你你爱她她是我闺蜜的狗血情节、还有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身体的虐恋情节。”
刘菱摘下眼镜揉鼻梁,“如果一开始听见你说的这些话,我就不给月月接这个剧本了。”
齐砚走过来,跟巫月打招呼:“我听了你在《破茧九十天》里唱的歌,很好听,我团队里的人都很喜欢,助理开车时会循环播放这首歌。他们让我代他们问你什么时候出新专辑?”
巫月不习惯和陌生人靠这么近,退后了两步。
刘菱上前回答齐砚的问题:“正在筹备中。”
导演从好友这里提前知道了巫月身体很不好不能受累,让工作人员抓紧时间布景,先拍巫月的。
“巫月能化妆吗?”
“你知道我堂姐是什么样的人,她要是知道我不仅带着巫月来拍戏,还给巫月化妆,她会抄了我家。”
坐在导演旁边的编剧问道:“巫月在《破茧九十天》化妆了吗?”
“没有。”
编剧两眼冒光,期待道:“《破茧九十天》摄影师和后期工作人员的技术不行,把人都拍丑了。我在其他节目现场看见了这些姑娘,真人比镜头里的人好看多了。巫月在镜头里都这么好看,那现实该好看成什么样。”
巫月在房间里换上戏服,散着头发慢慢走出来。
编剧看直了眼,眼睛跟着巫月动。
导演选美冠军出身,定力比其他人好上很多,她先回过神来,看向好友,“挖到一个宝呀,是得好好护着。”
导演打开喇叭,“都给我回神!大冷天的,你们不冷,人家孩子冷。抓紧时间各就各位开拍!”
巫月没有台词,要演的故事情节都在眼神里。
巫月饰演的角色是背负家国之仇灭族之恨的孤女。
孤女的每一次回眸都是让人同悲的孤独,死寂,仇恨,挣扎,求生。
老戏骨都无法只用眼神表达出这些复杂的情绪。
当巫月揭开外层的淡漠清冷,露出的便是这般让人揪心的眼神。
导演放大镜头看巫月的眼睛,发现宝藏的惊喜慢慢沉淀下来,成了忧心,“这孩子……”
经纪人点了点头,“她经历过的事情是我们不敢想的。”
“让人心疼的孩子。”
“她在努力让自己变好。”
这是一个悲剧角色,在基调为轻喜剧的网剧里只有十分钟的镜头,而这十分钟的镜头还是凸显她惊艳了岁月的慢镜头,巫月拍了五分钟便拍完了。
巫月从灯光下缓步走出来时,工作人员的呼吸声都轻了。他们小心翼翼,唯恐惊扰了她。
编剧深呼一口气,“不行了,我女儿的眼神太让我心疼了,我要给她写一本书,让她重生!让她穿越!给她金手指!给她千娇万宠!”
巫月换下戏服,披上黑色的斗篷,抱住她的水晶球和小花盆,坐到角落里,安静地看着饰演御医的“齐砚”。
齐砚是淡淡的藏青色,当他穿上御医戏服后,他变成了纯黑色。
一个活人不会是纯黑色的。
他和田阳一样,有两个灵魂,一个生灵,一个死灵。
摄影棚外,巫月远远地跟在“齐砚”的身后,慢吞吞地走着。
入冬的第二场小雪,夹带着雨滴落在巫月的斗篷上。
“齐砚”打着黑色的雨伞,看着站在马路的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巫月与他对视,眼神淡漠。
“月月——”
傅俏俏抱着雨衣在片场到处找她。
巫月看着“齐砚”,缓缓开口:“九十九天后,你会变成活死人。”
巫月慢吞吞地转身,循着声音的方向去找俏俏。
“还没养好身体就淋雨,菱姐会骂你的。”
傅俏俏先把热水递给巫月,再打开行李箱,摆出三个厚实的斗篷,黑色暗绣的,暗红黑线刺绣的,深绿无绣的。
“月月,你斗篷湿了,要换一个,这里有三个,都是妞妞她们四个人一块做的,你挑一个喜欢的穿。天冷了,穿这些斗篷暖和,人暖和了才不生病。你看我和孔极智,都穿了好几层衣服。”
巫月乖乖地点点头,换上黑色暗绣斗篷。
傅俏俏乐颠颠地拍照给发小和队友看。
巫月看俏俏,俏俏现在很开心,身上的橙色气息左右摇摆,像在跳舞。
很可爱。
脱下的黑色斗篷摆放在桌子上,巫月安静地看了片刻,慢慢地摘下趴在左侧肩膀上的小熊猫固定到右侧肩膀上。她想着,睨睨喜欢趴在她左侧的肩膀上,右边的肩膀可以给大熊猫,如果睨睨不喜欢大熊猫趴在她的肩膀上,她再让大熊猫趴到其他地方。
“月月,你真的不和我一块回星梦?”
“嗯。”
“那你在这里吃什么?”
“饭盒。”
“是剧组统一定的饭盒吗?”
“嗯。”
“会不会油盐太大?你能吃吗?”
“不大,能吃。”
巫月连续两天没有回宿舍,女孩们都很担心,俏俏是代表她们过来的,不弄明白巫月在剧组的吃穿住行,都不放心。
傅俏俏跟着月月,看到月月坐在录影棚的角落里看演员演戏,她跟道具组工作人员要来小板凳和抱枕,放到角落里让月月靠着抱枕坐到小板凳上。
到了吃饭的时间点,俏俏跟着吃了剧组盒饭,特意要了提供盒饭的老板电话。
安排好了吃穿,傅俏俏放心了一半,到了晚上,她放了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就知道月月没有她们陪着不行!
“月月,人不睡觉是不行的,闭目养神不算睡觉。”
傅俏俏给刘菱打电话告状,“菱姐,月月这两天都没有睡觉。”
巫月看向俏俏,抿了抿嘴,解释道:“不困。”
傅俏俏才不信,人不睡觉怎么可能不困。
傅俏俏打开免提,刘菱的声音从电话里出来:“月月,你今晚先和傅俏俏打车回公司,明天给你安排一辆车。”
“嗯。”
飘了两日的小雪终于停了,天空放晴,拍摄场地从室内搬到户外,工作人员时不时地看一眼时间,开拍前十分钟,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去问导演,“齐砚今天没有戏?”
“他请假了。”
雨夹雪带来的温度骤降,冻感冒了很多人。剧组有齐砚带过来汤汤水水暖着胃,没一个人感冒。他们听到齐砚请假,没往生病方向想,心里猜着他可能是有什么私事儿要做,没有多问。
巫月无声无息地来到停车场,沉默地看着空荡荡的车位。
静静地站了一会,她慢吞吞地转身回到片场,坐到小板凳上,从斗篷的大口袋里找到俏俏偷偷塞进来的手机。
给月月一个手机是女孩们的集体行动,孟都出的主意,孔极智挑的手机,瓦京付的钱,桃桃输入的电话号码,夏韵设画的手机壁纸,熊芽芽挂的手机链,苗麦甜贴的保护膜,俏俏偷偷在斗篷里塞的手机。
她们不放心月月一个人在片场,可她们又忙着练习没有办法陪着月月。给月月一个手机,她们也能放心一点。
摄影组都知道女孩们买了手机,桃桃和俏俏还偷偷藏着,孔极智和孟都正大光明地放在床头,他们想不注意都难。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孔极智这个队长也知道女孩们年龄小自制力还不够,特别是俏俏。她挑的手机是儿童版,小巧轻薄,只能定位和打电话。
巫月掀开手机盖,摁下俏俏的快捷键。
俏俏惊喜的声音传过来,“月月~你想我了吗?”
电话被孟都抢走,问道:“片场出事了吗?”
“没有。”
孟都放心,把手机还给扁嘴的俏俏。
“月月找我什么事?”
“你知道齐砚在哪里吗?”
“不知道,不过我有齐砚助理的电话,你等一下,我问一问他住在哪里。”
傅俏俏给齐砚助理打电话。
她们都是月月的小粉丝,感情深厚。
俏俏:“咱们家月月找齐砚。”
俏俏:“不知道呀,我没问月月,你也别问了,月月不喜欢说话。”
俏俏:“对,你去接月月,月月在片场。”
俏俏:“我下次去片场还给你买奶盖红茶喝,拜拜~”
齐砚租了三个月的居民宅,家电齐全,距离片场很近,不用开车,走十分钟就到。
巫月无声地跟在齐砚助理的身后,中间相隔三米。
齐砚助理走的很慢,走一会便回头看看小月亮有没有跟上。
齐砚听见门响,打开房门让助理和巫月进来,又打开窗户透气,“最近在喝药,屋子里的药味有大。”
巫月看向助理。
助理犹疑地指一指门的方向。
巫月轻轻地点点头。
助理恍恍惚惚地出门,站在门口被冷风一吹脑子更清醒了。
剧组摄影师一点都没有夸张,她家小月亮的眼睛真的会说话!她一个总被经纪人骂没眼色的人竟然看懂了她家小月亮的眼睛,不可思议!
巫月静静地看他片刻,清冷道:“你出来吧。”
“齐砚”笑着看向巫月,温声道:“我没想到你会找过来。”
“嗯。”
“我以为你怕我。”
“不怕。”
“齐砚”忍不住笑出声,“很多人怕鬼,这是我第三次附身,前两次看到我的人都吓的不敢与我对视。”
巫月认真纠正:“你要讲科学,你不是鬼,你是一团没有消散记忆的能量体。”
“齐砚”笑的前俯后仰,“看来,你不怕我,怕这个社会。”
巫月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没学习文化知识前也觉的她自己在这里是邪门歪道。她开始学习初中物理知识里的电和磁场后,她发现了人类智慧的伟大。这里的人类能够利用大自然的力量创造了大自然没有的新事物。
她的水晶球和巫力在高科技面前不值得一提,手机能看视频能通话能下载课本,她的水晶球只能储存和转化巫力,手机比她的水晶球厉害。她给大珍珠治病需要好久,桃桃堂哥给大珍珠治病,一个月就好了。桃桃堂哥的手术刀比她的巫丝厉害。
孔极智说,现代科技还不够进步,无法检测到看不见摸不着的人体能量,所以在人体能量出现问题时无法医治。其他医生是医治身体的医生,她是医治身体能量的医生。在科技更不发达的古代,也没有开膛破肚的西医,随着科技的进步有了西医。现在虽然还没有她一样的医生,等科技再进步一些,能够检测出人体能量了,就会有很多她这样的医生了。
所以,这不是邪门歪道,她只是领先了科技。
孔极智还说,物以稀为贵,她是唯一一个能够医治人体能量的小医生,很宝贵。
嗯!她很宝贵,不是异类。
“你没学文化知识?”
有文化有知识的人不会说自己是鬼。
“齐砚”的笑声戛然而止,面无表情道:“你来找我定然有所求,你想要什么?”
“你的能量体。”
“齐砚”嗤笑一声,“你把我当成厉鬼想要惩恶扬善地收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巫月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有些人就是听不懂,她都说了他不是鬼,他还说自己是厉鬼。
巫月慢吞吞地从怀里抱出水晶球。
“齐砚”警惕地站起身,远离水晶球。
巫月摸摸水晶球,认真反驳:“很容易。”
“齐砚”全身戒备,盯着她手里的水晶球,阴沉道:“那就试一试,说不定鱼死网破。”
巫月慢慢地摇了摇头。
打架很累。
她不喜欢打架。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饭点到了,手机响了,俏俏打电话过来叮嘱她吃饭。
“俏俏,我想要做交易,但他不接受,怎么办?”
“吓唬他!”
“吓唬了。”
“利诱他!”
巫月看向“齐砚”,认真问:“你想要什么?”
俏俏也在电话里帮腔,“对呀,你想要什么?价格好商量,别一口回绝,买卖不在还仁义在呢。”
“齐砚”放松地重新坐到沙发上,“我早说这是交易不就得了,我还以为你要强抢呢。你说我没文化知识,你也不看看你的话术。好事都能被你说成坏事。”
俏俏没办法帮月月说话了,月月确实存在这个问题,月月就是因为不会说话在《破茧九十天》节目里招了那么多的黑。
巫月挂断电话,看着“齐砚”。
“齐砚”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道:“我兜兜转转活了好几百岁,医书快写完了,我的执念也跟着快消失了,差不多该走了。你就是不来找我,我也会在这具身体变成活死人前离开。”
“我游荡了这么多年,知道人没了就是没了,没有什么投胎。你想要我的灵魂,那便拿走。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给我找个能够传承我医术的徒弟。”
“齐砚”露出一脸的嫌弃,“我附身了三次,三个小子都是榆木脑子,记不住药方,学不会把脉,竟然还晕血。”
“我的亲传徒弟得过目不忘、重情重义、仁心仁术,我死后给我立衣冠冢,每个月祭拜我,有了孩子让孩子跟我姓。”
巫月想一想她周围的人,没有这样的人,这笔交易做不成了。
巫月站起身,准备离开。
“别走呀,我知道这样的徒弟难找,咱们还有商量的余地,我这里不是不能打折扣的。生意人要有持之以恒的心,遇见困难,咱们要想着去解决,不能想着放弃。你找不到我想要的传承人,说不定你朋友能找到。我看刚才的小姑娘就挺活泼,朋友一定多。你问问她,看她这里有没有符合要求的人。”
巫月停下脚步,静静地想了想,给孟都打电话。
“俏俏说你这边遇见难办的事儿了。”
“嗯。”
“你说一说,我来帮你解决。”
在孟都这里,没有什么事儿是解决不了的,如果一时解决不了,那是没有找对人。
“齐砚”不等巫月说话,急火火地开口重复他对徒弟的要求。经过刚才的一遭,他可不敢让巫月转述。
语气和话音不一样,孟都在“齐砚”开口说话的第一瞬间就知道了“齐砚”不是齐砚,前言不搭后语地突然道:“双重人格呀,一个演员,一个医生,挺好玩。”
无论真相是什么,为了月月,她必须把这件事锤死在齐砚有双重人格。
“齐砚”大笑:“你们这些小姑娘真有趣,一个是身体能量,一个是双重人格。行,就让这小子吃个闷亏,双重人格就双重人格。”
孟都不搭理“齐砚”,温柔地安抚月月道:“不是大事,能找到,月月先吃饭再午休一会,等你睡醒了,这事儿就办妥了。”
“嗯。”
“齐砚”好奇地通过电话问孟都:“你怎么找?我可是找了很多年都没找到一个好徒弟。”
孟都对“齐砚”可就没那么温柔了,犀利道:“比尔盖茨一天能挣两千万美金,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一百万美金。世界的参差,了解一下。”
孟都不是自大,这是她擅长的领域,如果她都找不到符合他要求的徒弟,那其他人更找不到了。
孟都坐到安静的地方,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调出以她为中心点的庞大而复杂的人脉线。
孔极智和瓦京坐到她旁边,无声地等着。
抽丝剥缕,她想要找的人慢慢清晰。
孟都睁开眼睛,对坐在旁边的两人笑了笑。
孔极智递给她一个已削皮的苹果,另一个递给瓦京。
瓦京吃一口苹果,“甜。”
孟都也尝了一口,“让俏俏给月月送过去几个。”
瓦京:“月月还没养好胃,应该不能吃水果。”
孔极智:“不是给月月吃。”
孟都笑着点头:“给大珍珠吃。”
瓦京:“大珍珠非要黏着月月跟过去,说不定是想在片场找一份工作,挣钱给自己和月月买糖吃。”
孟都忍俊不禁:“要是真挣钱买糖了,那必须给熊芽芽记一个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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