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乖乖的听话比较为好,否则我不敢保证我的那些手下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把你们全部都给干掉!”康林看着自己那些从雾中走出的新部下,已经开始往火绳枪里装填黑-火药和铅弹,便再也不同乔肆一伙人多啰嗦,冷冷的对他们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姓康的,我看你也不要太自信,那些人也不一定是你的人,弟兄们都别怕,我们这么多人,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望着面露不善的准盟友们,乔肆一边下令自己的手下将自己护在人墙里面一边出言给自己的手下打气。但他的手下里,譬如很腹黑的于山等人,却不像乔肆那么小心,相反还跃跃欲试的抽出了腰间的长刀,看样子还想和康林手下的精锐过过招。
“火绳枪手,听我命令,点燃火绳,举枪,准备开火!”沙滩上,康林麾下的两队武装新移民已经胜利会师,而后,也没有什么交接仪式,一个长得很高大的络腮胡就从林五的手上接过火枪队的临时指挥权,继续率领队伍里所有青壮年男人平端武器准备投入作战。
“康大当家,康大当家,你莫要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可千万别伤了和气!于山,你们还不快点把武器扔掉!”强敌林立,亦商亦盗的丝绸走私商态度终于不再强硬,原本想趁着康林等人苦战后力量真空期发难的想法,随着这边越来越多的黑袄军的出现彻底流产了。因此,乔肆很光棍的下令自己手下放弃抵抗,他很怕康林的手下杀红了眼之后会顺手把他也干掉,要知道,他老人家在山东东海卫还有不小的产业,犯不着就为了区区的几千两银子在这里把小命给搭上(船上缴获的白银只有2000两是他的,其他的500两是于山等人凑得)!
“肆哥,我们现在就算放弃抵抗,人家也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咱们,还不如趁着他们立足和他们拼了!”相比起家大业大,惜身爱命的乔肆,于山这个粗汉子可比他光棍多了,这几年他挣得钱除了去登州城逛窑子玩骰子,大多都扔在了这次航程中,现在被这帮黑袄军给鸠占鹊巢的缴获了,不由得他不动起了拼命的念头,而在他的身边,则是悄悄聚拢了好几个与他同病相怜的家伙,这些人的手里同样紧握着明晃晃的钢刀,一个不对就要上来和康林他们玩命。
“预备!”络腮胡眼睛盯着康林高举起来的右手,静静等待着这厮的最新命令,一旦那只代表着绝对权威的手狠狠沉下,他将会立即毫不犹豫的下令同伴们射杀那些看起来十分不老实的家伙们。
“于山,你是不是想大家都死在这儿,还不赶紧放下手上的武器,乔某现在以商号东家和船队老大的身份命令你马上放下武器!”感觉自己还没活够的乔肆见于山等人还不肯放弃抵抗,心中不禁大怒,立即开口对其训斥起来。
“山哥,你还是听东家的话吧,没看见那帮黑狗子已经举铳对准咱们了吗,他们有多狠你又不是不知道,凶鲨那帮受伤的家伙只是声音大了点就被他们全部补刀,如果咱们现在再不识点趣与其继续顽抗,天知道那帮黑了良心的混蛋会不会把咱们全部都杀光……”乔肆手下两个中等身材的汉子悄悄上前,一左一右的夹住于山,一边劝说着这个愣头青一边慢慢将他手上的大刀轻轻夺下来,与他们老大乔肆一样,这两个汉子也是怕了康林一伙人的那股说打就打的狠辣劲。
“来哥,小五,你们两人各带几个人上船去把那帮王八蛋给老子捆起来,妈的,什么玩意,老子是救了一帮白眼狼么,恩还没报,倒是反过来要挟老子,我干,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是,大当家!”康林手下最得力的两个助手在听到自家大当家的吩咐后,立即挑选了几个人手,登上乔肆的鸟船,麻利的将这帮忘恩负义的家伙用粗大的麻绳捆的结结实实,然后像扔麻袋般将他们扔在了角落里。
“大家都注意了,铳上肩,刀回鞘,咱们拜见大当家!”带头的络腮胡大汉一直等到古文来,林五带人将乔肆一伙人关押到了船舱里,才命令手下放下了手上的火绳枪!随即,这帮新移民更是在临时头目的指挥下,相互端正仪容,大礼参拜自己的首领大人。
“小的严四,范胡子,率众家兄弟拜见大当家!”络腮胡范胡子与另一名炮手头目严四见康林在刘老六等人的簇拥下向自己看来,料定其必是自己等人的新首领,于是立即领着身后的同伴推金山倒玉柱的给康林跪下行礼了。
“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兄弟,还搞这么些繁文缛节的干什么,赶紧起来吧。”已经越来越有些上位者威势的康林此刻脸上并没表现出什么得色,相反还很和气的让自己这帮新手下起来说话。
“你们为什么不跪!”可就当范胡子与严四等人准备起身叙话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了一个宛如炸雷般宏亮的嗓音,这让他们诚惶诚恐的再一次跪了下去。
“小五……”康林笑眯眯的拦住了义愤填膺,准备冲上去教训新移民的林五,眼睛却盯住了黑衣水手身后那些兀自站立的平民们。
“常童生,还不赶快上前给大当家赔罪……”范胡子回头,看清楚了那个惹得林五等康林心腹旧部发怒的人物,但是念及与自己同到这新世界的情分,还是不禁出言规劝道。
“呸,常某乃堂堂圣人门徒,膝下只可跪拜天地君亲师,而那船上的匪首是何人物,既非常某之君,之师,又非常某之亲,缘何要拜?”只是,他的这份好意确是点灯给瞎子看——白费工夫了,常建生这酸腐儒生看样子还有些“风骨”,虽然形式比人强,但他却依旧不为之折腰。
“这个人我不喜欢,改天得找个机会好好磨磨他的性子,不然我还真不敢用他!”听到他的这番略显嚣张的言语,作为当事人的康林脸上神色丝毫未变,只是低头在心腹刘老六耳边低语了几句,而后者在听完康林的话后也不断点头赞同。
常建生,严晓松二人都是封建社会的读书人,可不知为何会相差这么多,一个招子亮,脑子活,很受人喜欢,而另一个却又臭又硬,简直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般不招人待见!康林看着常建生那股酸腐像,也没了起初的欢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甩甩袖子便走进了船舱,只留下大管家刘老六接替自己招呼这帮新来的。
“哎!”范胡子见自己这些人因常建生而不受新主子待见,不由的苦笑一声,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带着自己的十来个同伴踩着跳板上了康林的新主舰——新的“飞翔的河南人”号,留下一堆面面相觑的新移民们在沙滩上不知所措。
“匪人难改其性!”常建生仍然我行我素,丝毫不把自己的新主人放在眼里,可他旁边新移民却不傻,在知道康林就是他们新的衣食父母后,这帮人也就不再理会那个与自己同来的酸丁,而是加快步伐跟着前面的那帮黑袄军们上了船。
随后,也有几个与他相熟的移民又劝了他几句,但见他没有半点嘴软的样子,也只能摇摇头背着很少的行李登上了“飞翔的河南人”号。
“喂,那酸丁,你还上不上船,若是再不上,我等可要开船了!”刘老六看那常建生孑然一人孤零零的站在荒凉的沙滩上,心头一软,嘴上终究是又喊了一句。
“子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还是留着有用之躯,看以后能不能导那海贼当家弃恶向善吧……”读书人见同伴的泥腿子们都走了,而荒凉的沙滩又让人倍感毛骨悚然,便也顾不得斯文人的面子,给自己找了个上船借口后就屁滚尿流的抓着即将抽离的跳板连滚带爬的上了船。
“嗨,这就是读书人!”鸟船的舵手室里,康林手持着千里眼从敞开的窗户里看清了一切,不由的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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