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沈家乱成了一锅粥。
别墅区外停着无数的媒体车, 无数人来蹲着新?闻。
今天一大早,上面?的人来查封沈家,像是突击似的, 出其不意,那才是早上六点?钟。
沈南晏还没睡醒, 沈屹山刚晨跑回?来。
就有便?衣直接将沈屹山铐上,他饶是反应再慢, 也在冰冷的金属铐上手腕时清醒几分, 于是他换了脸色, 迎上一副笑脸,但没人理他。
沈屹山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昨天楚良翰洗脱冤屈时他隐隐觉得不安,但沈南晏气定神闲, 回?来后,沈南晏依然在书房中?喝着上好龙井。
“你怕什么?宏泰是国内知名?医疗公司, 上面?的人我早打点?好了。”
沈南晏是个成功的商人,做事?说话不疾不徐,随口?一句也让人安心。
沈屹山松口?气, 又觉得这事?儿太奇怪。
昨天宣判之后,沈家无事?发生?, 沈屹山升了院长,这些天清闲, 沈南晏依旧在家里的后花园里逗着鸟, 泡壶茶,偶尔有人来送礼,便?让人收下。
昨天晚上,沈屹山还想对沈南晏说些什么,一切这么平静, 太诡异了,他想问下沈南晏家里的财产处理好没有,可这种话题太敏感了,他又不好问。
沈南晏清闲的,他年?轻时手腕了得,做人又圆滑,是那种酒桌上求人办事?,但自己可以滴酒不沾又劝得对方大醉酩酊连连应下他的请求的人。
宏泰医疗一直走到现在,上面?肯定是有关系的,钱权向来依附共生?。
沈南晏还常说,等下个月自己将公司交给沈其琛,自己可以安心退休养老了。
然而现在呢?
沈屹山呆滞着,那便?衣是个什么组长,让他开门。
沈屹山还讨好笑,“您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平民百姓犯了什么事??”
“别给我装糊涂!”那中?年?男人冷喝一声,掏出搜-捕令贴在沈屹山脸上。
贿赂罪、贪污、欺诈、虚假医疗宣传、药品违-法……
洋洋洒洒,十几个罪名?。
沈南晏被带走时,身上还穿着睡衣。
没人通知他,一切都是突如其来的。
沈家的别墅迅速被查封,官
媒直播通报。
一个医疗世家,竟在一线城市有几十处房产,车库里停着众多豪车,家中?书柜后一面?墙的赃款。
药监局的几人落马,一切悄无声息,突如其来。
沈其琛彼时正结束一场会议,秘书匆忙跑来联络他,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直至事?发都没有一人通知。
沈其琛乘坐最早的航班赶回?去。
“律师呢?”
最早的商务舱里没什么人,沈其琛看完了秘书发来的文件,竟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知道养父沈南晏野心大,他从不提起公司上的事?情,沈其琛迟迟没有正式接手公司,便?是因为回?来的第一天发现公司的账务完全对不上,业务也乱成了一锅粥。
他想等所?有的财务单子和业务理清了再接手。
也正好趁这个时间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
哪曾想,正是这层顾虑,才让他免于一难。
“律师说没办法,所?有的档案都被人查封了,根本来不及转移,”秘书艰难地说,“官媒也已经?点?名?了,早先就听?说上面?在查贪污受贿……这次恐怕……”
过不去了。
沈其琛闭上眼睛靠坐在座椅上。
飞机正准备起飞,空姐在提醒手机调到飞行模式。
沈南晏来了电话,沈其琛按下接听?——
“你去花都银行,那里我以你的名?义存了一笔钱,晚点?你给刘部长打电话——”
他语速极快,话没说完就挂了。
沈其琛看了眼手机,下一秒,手机跳出来一条信息。
花都银行的存款被冻结。
看吧,怎么还有可能?
沈其琛觉得也没必要给什么刘部长张部长各种人物打电话了,秘书递过来平板,上面?是官媒的直播。
沈南晏提的那个人,也赫然在其中?。
还有必要吗?
空姐又一次提醒,沈其琛一言不发,将手机关了机。
秘书也不再多说什么。
沈其琛靠在座椅上,飞机起飞,万里高空,下面?的建筑山脉蝼蚁一样渺小。
宏泰医疗,沈家大半辈子的心血,积累的数十亿资产,烟消云散,也不过顷刻之间。
沈其琛疲惫,却想起一人。
飞机落地时是上午十一点?。
“沈先生?
,去公司还是回?家?”
秘书脸上有些期待,像是等着他回?去主持大局。
“不了。”
沈其琛接过了秘书手里的车钥匙,“你去打点?一下后续吧。”
“怎么打点??”秘书不明。
“算了……拖一下,我晚点?过去。”
“是。”
秘书连连应下,现在沈南晏沈屹山都被带走,沈其琛是沈家最中?意的继承人,有他在,兴许还有一丝希望。
在难找这么一份工作了,就算是个助理,也有人巴结着,要给他送东西,送钱财。
赚点?外快多简单?
沈其琛上了车,车上还在报道着今天这一重大新?闻,沈其琛听?的心烦,偏偏前面?又堵起车来,他有些烦躁,索性?拿出手机,拨那通电话。
但是响了半天,没人接。
沈其琛又思索片刻,拨了她助理的电话。
“意微人在哪?”沈其琛说着,现在沈家这样肯定不能回?了,沈意微又是个明星,外面?肯定有的是媒体蹲着。
“我也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就没找到人。”小莫声音也有点?急,“经?纪人这边都快找疯了。”
沈其琛没再听?,直接挂了电话。
红灯跳了跳,变成绿灯,前面?那辆车却偏偏是个新?手司机,车子直接熄火了。
沈其琛一阵恼火,难得人生?里有失控的时候,他砸在车喇叭上,前车不,他干脆一脚油门下去,从旁边超车绕过。
而彼时,陆家。
“微微,不然你搬出去一阵子,避避风头?”
卢晚芸依旧是得体的,她早上看到了这新?闻,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
前阵子沈意微同陆承泽在一起时,人是爽快,直接划来了一大笔钱,足够让陆家脱难。
卢晚芸是心满意足的。
然而今早看到的新?闻,让卢晚芸巴不得与她撇清关系,这可是大事?,保不齐跟沈家牵上关系连带着陆家都要出事?。
她把话说得很委婉。
这还是在早餐桌上。
平日里沈意微是压根不会来陆家的,但就是昨天的宣判结束后,陆承泽突然给她打了电话。
质问她怎么回?事?。
陆承泽的底线是别碰楚梨,可没想到是沈家把楚良翰送进去的。
“这关我
什么事??陆承泽,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你这么在意那个楚梨,人家有把你当成一回?事??”
沈意微也有些失控,眼下卢晚芸意图与她划清界限,陆承泽脸上的厌烦藏都懒得藏。
今天沈家出事?,她脑子里本就混沌一片,沈屹山托了人给她递消息让她避避风头,可那到底是她的父母,她怎么能放任不管?
可她偏偏又无处可管!
陆承泽有些厌烦,他抽了纸巾擦了擦手,径直要离开餐桌。
“行,可以。”
沈意微泛起冷笑,小腹一阵剧烈地绞痛,她也恼怒起来,站起身直接给自己的司机打了电话。
但电话打不通。
沈意微摔门出去,带好口?罩帽子,伸手打了辆车。
她坐在车里,手机疯狂地往外弹消息——
剧组的,经?纪人的,小莫的,各个合作媒体的。
一下把手机弄得卡了起来。
沈意微心烦意乱,她粗略地看了看现在的热搜,沈家要崩盘是板上钉钉。
可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发展的这么快?
就算是沈家出事?,也不会坍塌地这样快。
蓦地,沈意微想到一人。
薄臣野。
如果是他在背后推了一把。
一切好像都有所?解释了。
沈意微攥着手机,她万般愤恨,万般无力,这是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父母,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沈意微拨了CL集团总裁办的电话。
一个年?轻男人接起,是薄臣野的秘书。
“电话给薄臣野。”她冷冷地说。
“您哪位?”
“沈意微。”
“稍等。”
秘书犹豫片刻,薄臣野头都没抬,只察觉到秘书看过来的目光,便?伸手接了电话。
“是你?”
出租车上冷气太足了,沈意微手心里冰凉一片。
薄臣野觉得这问题似乎有些好笑。
他正握着一支钢笔,在一份价值几千万的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刚正遒劲,转弯处锋利落拓,下笔时分外用?力。
他问一句,“我保护我的妻子,不是理所?应当吗?”
“薄臣野,你会有报应的。”
得到这个答案,一点?不意外,她常听?人说薄臣野手腕冷硬,做事?冷血丝毫不留情面?。
外面
?有些关于他的传闻,无非就是他的手段狠戾,得罪了他,便?会被往死里整,偏偏他是合法的,谁都要忌惮着他。
“是吗?”薄臣野冷笑一声,再无说话的欲望,直接将电话挂断。
沈意微坐在车里,冷风一阵阵地往衣服里窜。
司机将她送到她的公寓,这个公寓除了助理和经?纪人没人知道,沈意微快步上楼,刷卡回?房间。
房间里空空荡荡,这种寂静,无声的,更?让人崩溃。
沈意微跌在床上,想给父母打电话,一个都打不通。
给大伯打电话,打不通。
网上的新?闻还在继续发酵——
【沈家一家都是杀人犯。】
【这么一个老牌公司,竟然这么肮脏,倒闭的好!】
【沈意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在颁奖典礼上泼女演员红酒、还耍大牌……】
【沈家的人都去死吧,一家龌龊小人!】
微博上前十条热搜全部都是沈家的新?闻。
然后有人扒出了沈意微是沈屹山的女儿,娱乐圈的新?闻又沾上,这新?闻越闹越大。
网友们诅咒沈家,诅咒她。
根本没人告诉她,于是沈意微被公司单方面?解约,粉丝站宣布关闭。
一切的一切,倒塌的彻彻底底。
沈意微在床上放声痛哭起来,她起初是哭不出来的,她面?对黑粉时心态很稳。
但直到微信弹出来一条消息——
【陆承泽:别相?互折磨了,就这样吧,下午律师会跟你交代清楚。】
【陆承泽:[图片]】
【陆承泽:我已经?签好字了,当初你给的那些钱明天会转到你账户上。】
图片点?开看,离婚协议。
他们也是隐婚。
什么都没了。
沈意微突然觉得一切都很讽刺,像是一场荒诞的戏剧。
微信的消息还在狂轰乱弹。
她的手哆哆嗦嗦,看着屏幕上陆承泽发的消息——
【我的底线是你别碰楚梨。】
还有薄臣野说的,【我保护我的妻子,不是理所?应当吗?】
所?有的情绪,都急需一个宣泄口?,她的愤恨,她的绝望。
于是沈意微在微信的联系人页面?查找着,找到一个自己最熟悉的媒体主编,她的手颤颤巍巍,打字都打不利落
,眼泪砸在屏幕上,迅速晕染开。
于是那个键怎么都按不。
她胡乱抹泪,从相?册里找到几张照片。
点?击发送。
【主编:?】
【沈意微:给你的料,薄臣野的隐婚妻子,陆承泽的前任。】
……
剧组这里也翻了天,今天的戏压根没拍,导演召集了投资方和沈意微公司的高层。
商讨了短短的半小时,决定与沈意微解除合同。
不然开播的时候打码是不可能的,一个女二号,打码?
这部戏才拍了半个月,也还好,不算太久。
可以现在立刻换人。
否则到时候开播,必然会因为这个污点?艺人让整部剧都泡汤。
所?有人都觉得可以,这是个将损失降到最低的好办法。
化?妆师这边还好,几人闲闲散散凑在一起闲聊。
楚梨和江茵没有掺和进去,但是在化?妆间闷着,似乎有些发沉。
“走,咱们出去买杯奶茶。”
江茵拍拍楚梨的肩膀,说剧组后门那里有个甜品店味道不错,一起去。
楚梨点?头答应。
后门一般没什么记者?堵着。
今天女二号出了事?,估计是拍不太成了,剧组还要发公关说明跟沈意微解除合作的事?情。
天雾蒙蒙的,这场连绵不绝的阴雨天,还没结束。
楚梨跟江茵出来,外面?的空气凉爽,她们随意地闲聊着,从后门出去,那条街的街角处有一家才开不久的私房甜品,甜点?精致。
二人才进去,几辆媒体车呼啸而过,不知道是不是人眼尖,有一辆车突然折回?来 ,然后几个记者?下来——
“那是不是楚梨?”
“好像是?!”
有人翻出照片对比。
然后一堆人蜂拥而进,楚梨正坐在窗边位置喝奶茶,江茵在前面?点?蛋糕。
“楚小姐,请问您是跟薄总隐婚了吗?”
“楚小姐,对于您跟薄总在车内激吻一事?您怎么回?应呢?那时您跟陆总分手了吗?是不是劈腿了呢?”
“楚小姐,您劈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楚小姐,陆家破产的事?情是否是薄总所?为呢?”
无数个尖锐的问题冰雹一样砸在楚梨的面?前,让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被那
些人围堵在座位里,丝毫弹不得。
闪光灯都恨不得贴在了楚梨的脸上,他们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过分。
“你们让开——什么人啊,滚开!”
江茵看到这一幕,钱都没付,就过来扯开那几个挤到楚梨面?前的记者?。
“打人了打人了——”
记者?们嚷嚷起来。
然后不知道是谁趁机推了江茵一把,江茵到底也只是个小姑娘,才不过一米六多些,被这几个男记者?一推,人差点?摔了。
“前方报道,楚梨默认与陆总恋爱期间出-轨,蓄意勾-引CL集团总裁薄臣野,目的应该是换取了知名?律师李启明负责其父亲楚良翰的案子……”
越来越乱。
江茵去推那些人,又被人反推一把。
“你报警,现在就报警——”
江茵对着那个已经?傻掉的女店员吼。
然后自己胡乱地摸手机,她没有薄臣野的号码,然后就去百度搜CL集团的官方号码。
前台拖延再拖延,江茵恼火,“让周丞!周丞接电话,转接周丞!”
周丞……
前台被吓了一跳,也只能转接过去。
彼时,周丞正在会议室的外面?,接到前台转接的号码,他愣一下,能是谁?
“周丞,你让薄臣野过来,好多记者?都在欺负楚梨……”
江茵的话都快说不利索了,她磕磕绊绊,胡乱地说一气,周丞听?着那边嘈杂的声音,立即沉声问,“你们在哪?”
“剧组后门的蛋糕店。”
“先报警。”
周丞说,“我们马上过去。”
关于楚梨,总是能让薄臣野一秒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
就如现在,周丞敲门,跟薄臣野说了之后。
会议上,正是集团里跟了一个多月的重要合作,薄臣野暂停都没来得及说,便?直接起身离开,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几个部长。
还有视频会议里的乙方。
-
记者?们像疯了,他们知道都不敢得罪薄家,但是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差。
这些消息发出来,必然会被薄家第一时间处理掉。
所?以,趁薄家反应前,先把新?闻发出来,赚足了人们的注意力。
这是个信息化?的时代,各种消息与八卦以光速在传递,就算被人删掉
,也会留下抹不掉的痕迹。
警察先一步赶到,将围观的人们驱散,但是那些记者?怎么肯走。
相?机依然在不停地拍着,标题也被捏造的更?加过分——
【楚梨默认出轨,无颜见人,薄臣野方无回?应,楚梨疑似被包-养的情人。】
这些标题发到网上,吃瓜群众们应接不暇。
网上议论纷纷,#楚梨出轨#这一个标签,迅速霸占了热门!
几个记者?在甜品店外面?疯狂地拍拍拍,浑然不觉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身后停下。
然后下一瞬,记者?手里的相?机被人抢过,还没等反应过来,相?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你他妈——”
好不容易拍来的料!
那男人抬眸,看到身后突如其来出现的男人。
他一袭黑衣,俊颜森冷的可怕,一双眼睛冷的像冰刀,看向人的时候,被那种强大的气场压迫到一句话都说不出。
“想死?”
还有人在拍。
薄臣野了怒,扯过那人的领口?,屈膝踹过去。
“这里,这里——”
江茵让店员将门堵住了,看到来的人,江茵在玻璃门内招手。
薄臣野的目光是落在楚梨身上的。
一瞬间,他的怒火就被熄灭,心口?痛的发沉。
他大步走过去,楚梨被那些人逼迫地瑟缩在墙角,她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然后将脸埋进去。
像躲避着被人拍到,保护着自己,这场堪称疯狂的暴行,不知要持续到多久。
楚梨埋着脸,眼眶酸的难受,她多希望薄臣野出现,将她带走,可心底又不希望他来,不希望他也搅入这浑水之中?。
现在的舆论发展太快了,要是他被拽进来,影响该要多大?
她只是个普通人,风头几天就过去了,可薄臣野不一样。
楚梨好希望快点?结束……
她躲在那儿,身影那么纤细,薄臣野的心口?一下就被触痛,如同被一根藤蔓缠住了胸口?,呼吸都不畅快起来。
他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
“小梨。”
他叫她。
楚梨的肩膀瑟缩一下,好像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没敢,生?怕一抬头,又是面?对着黑森森的镜头。
然后无数个尖锐
的问题疯狂地砸着她。
“我来了。”
他心口?痛的难以自抑,他从不敢看她哭,甚至不敢惹她红眼眶。
早上时因为那件事?惹得她眼眶发红了,薄臣野只觉得她的眼泪像是一把无声无形的刀子,在心口?一下下的拉扯着。
沉闷到呼吸沉重的痛。
楚梨慢慢从手臂里抬起头,入眼的,薄臣野就这样突然地出现,甜品店里寂静起来,她看着他。
薄臣野半蹲在她的面?前,他的目光是浓浓的疼惜。
天有些放晴了,一束日光穿透云层落进来,隔着窗户,他的面?庞上被镀一层温软的光。
他小心翼翼的,心痛的目光,像看着什么最珍视的宝贝。
本来刚刚还没有这么难过,可是在看到他的这一瞬间,楚梨的眼泪绷不住了,啪嗒啪嗒落下来。
“我可以抱抱你吗?”
楚梨有些哽咽,她小声地问。
外面?的记者?都没走。
她却觉得自己好委屈,刚才时她还可以坚强地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想着薄臣野不来才好。
可当他出现了,楚梨却只想埋进他的怀里。
他总是能够给她莫大的安全感。
薄臣野向前,一把将楚梨揽进怀中?,他抱着她,手抚着她的脊背,那薄薄的针织裙下,她脊背的骨节微微地突兀着。
单是一碰,便?让他万分心碎的痛起来,她似乎有些太瘦了,以往还没觉得什么,而现在……
薄臣野收紧了手臂,她的手也慢慢地环住他,然后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她的眼泪落下来,尽数地都蹭到了薄臣野的衬衣上。
那热热的眼泪,隔着衬衫,氤氲湿透,轻轻蹭着他的肌肤。
他抬手,用?更?紧实的怀抱回?应着。
外面?的记者?看到这一幕,大概是想拍一张更?清晰地照片,于是调试着镜头。
“咔嚓——”
甜品店的玻璃墙里。
连绵多日的天放晴,一束日光落下。
玻璃窗内的人相?拥,他的目光那样温柔,他轻轻抬手,小心地为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楚梨被薄臣野抱出去。
那些记者?都不敢说话,也不知道是谁大着胆子问一句——
“薄总,楚小姐跟您是什么关系?”
说情人?
哪儿有情
人可以这样的被他宠爱?
那眼神里的宠爱与疼惜,分明是在看挚爱的人。
“我妻子。”
……
楚梨被薄臣野带去医院,她身上这条杏白色的裙子都被蹭脏了,薄臣野打了电话,让人给楚梨安排了一整套的体检。
是生?怕楚梨受到什么刺激。
但好在只是一些擦伤,胳膊和腿上蹭破了一些外伤。
医生?要给楚梨上药,薄臣野正好进来。
他接过药棉,医生?识趣先离开,叮嘱几句,“要每天按时消毒,不严重的。”
薄臣野没理。
这间办公室没有人。
楚梨坐在椅子上,问他,“我手机在哪,我要打个电话问问茵茵……”
“我已经?让周丞把她送回?去了。”
薄臣野手里拿着碘伏的药棉,在她的面?前弯下身,她这条裙子不长的,到膝盖,那磕伤在膝盖处。
“我自己来吧……”
“别。”薄臣野撩起她的裙子,那截小腿匀称漂亮,肌肤莹白,所?以一点?伤痕落在那,都显得有些突兀。
他作很轻,用?药棉轻轻地擦拭过伤口?。
其实没多疼,碘伏比酒精好多了。
他太轻柔了,连指尖碰过她的肌肤都是轻扫过的。
这种被人放在心尖珍视的感觉……让楚梨心口?酸酸涨涨的。
“还能走吗?”
薄臣野为她清理了伤口?,然后将裙摆放下来,他半蹲在她的面?前,微微抬起头看她。
“能,没事?。”
楚梨扶着桌子要站起来。
薄臣野却将她打横抱起来,“都哭了,没事?什么?”
他这语气低低的,像叹息,又像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怜惜,听?在楚梨的耳中?,很戳中?心口?。
她没有推诿,伸出手环着他的脖颈,然后把脸贴进他的怀中?,索性?当一只鸵鸟好了。
薄臣野开车将她送回?了云中?岛,也没再去公司。
车上,楚梨安安静静的,其实她是想看看手机的,但是却不敢去看那些舆论。
她在这个圈子里,可真是见过了太多的人被舆论推翻,被舆论推上顶峰,又狠狠地摔下来。
人人都可以唾骂。
下车后,楚梨是想自己上楼的,但薄臣野不许,他亲自将她抱回?主卧,让
她休息。
“可我不困。”她一点?都不困。
“我陪你。”
薄臣野伴在她身侧。
柔软的被子,窗外的景色开阔,似乎刮起了风,外面?的树叶晃晃悠悠,她是不想闷在这。
“想去哪?”他事?事?依着她,刚才经?历了那些,薄臣野恨不得将她当作那易碎的瓷娃娃。
捧在手心,都怕她碎裂。
“这里可以去海边吗?”
“可以。”
“那我们去海边走走?”
楚梨从他的怀中?仰起头看他。
他的眼神就那样地看着她,他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会冷吗?”
“那拿件外套。”
楚梨从床上坐起来,她不让薄臣野抱着,薄臣野便?去衣帽间给她找了双运鞋,楚梨说走在沙滩上,穿运鞋不舒服。
于是薄臣野又找出一双拖鞋,“不许赤脚。”
“好。”
楚梨同他一起从后院出来,这么多天,其实她从没有完整地逛过云中?岛,这里太大了,大到她觉得完全不能徒步走。
后院出来,便?是一条直直地宽敞的路,两旁的绿化?极好,越往前走,海浪的声音变越是清晰。
薄臣野陪着她走,楚梨从衣帽间里随便?拿了一件外套,是一个浅灰色的棉质运服,穿在她身上有些松松垮垮的,看起来有点?慵懒。
最近连绵不绝的阴天,海风也有些凉。
楚梨脱了鞋,换上了薄臣野给她准备的拖鞋。
海岸线很漂亮,远处灰蒙蒙,海际线没入云端。
“能去海上就好了。”
“要吗?”
她只是随口?说一句,便?得到了他的回?应。
楚梨有些狐疑。
薄臣野不语,牵着她往前走一会。
竟然看到了白色的游艇。
“搬来云中?岛前,有个朋友在这玩了几天。”
楚梨了然,看起来薄臣野无欲无求的,这显然也不太是他的风格。
“上来。”
薄臣野牵着她走过去,游艇晃荡一下,他迈上去,然后对楚梨伸出一只手。
楚梨握住他的,微微一接力便?上去了。
游艇摇晃一下。
这阴郁的天,其实不太适合出海,但薄臣野也不打算带她去太远。
游艇破开海面?,划过时留下一道白沫。
游艇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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