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权威,他们有着天然的崇拜与敬仰,尤其是,眼前的人对他们没有半点儿怒气,只是心平气和地在问他们。
有些人也不由自主开始思考。
是啊——
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跪在了这里,一定让皇帝非废太女不可呢?
是因为太女做过的事情吗?
可是,太女也没对他们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啊。
还是因为太女的性别让他们本身就对她有偏见,所以让他们对她更加易怒?
可是大燕的女子继承家业的,这也不是开天辟地来第一例啊!
他们跪在这里,似乎只是因为刚才那莫名其妙的群情激昂,一时间被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情绪迷昏了头脑!
不由得,许多人额头上开始冒了冷汗。
天哪!他们因为一时的上头,竟然冒了全家的生命危险!
季婉约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转变,她不懂——
怎么燕灼华才出来说了没两句话,人们似乎就犹豫了?
她赶紧叫来可儿——
“你下去,找几个人,提醒提醒这群无用的刁民,他们应该声讨燕灼华的原因!”
燕灼华站在城楼上,突然看见,人群中,不知怎的就有人喊了一声:“太女殿下,你虐待福王府的婉约郡主,罚她跪罚到她腿都快瘸了!”
燕灼华干脆直接走下了城楼。
城门打开,燕灼华缓缓走到人群间。
她身后两步远,裴睿的手紧紧握住了剑柄。
他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已经准备好了斩杀任何可能会扑过来伤到燕灼华的人。
燕灼华走进了跪着的人群,仿若鹤立鸡群。
众人膝行着为她挪开一条道路,只见她咳嗽着,那声音不是嗓子里装出来的干咽干咳,而是从胸膛里憋出来的闷咳,一看就是大病未愈。
在秋日的冷风里,她一袭素色白衣,身影单薄得令人心疼。
与季婉约的柔弱不同,燕灼华的病弱,是还维持着一种无言的坚强和傲气的。
如同寒梅翠竹,凌霜傲雪,坚劲顽强。
燕灼华走到人群中间,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解开了脖子上的护脖。
大片青紫的瘀痕,清晰的是手印,横贯着她纤细的好像轻轻一碰就能折断的脖颈,样子狰狞可怖。
众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哪!
观察着人群的反应,燕灼华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角,似乎这没有半点儿应该大惊小怪的必要。
她就说,她不能白白被人掐成这样。
其实这两天痕迹已经淡下去很多,她可是专门向太医要了药,才让这瘀伤显得如此吓人。
她的声音平静,没有什么眼泪,也没有什么矫揉,只是淡定地陈述,却莫名让每一个人都更加容易信赖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
“几日前,赏秋宴上,福王郡主燕婉约出言不逊,孤才罚了她。紧接着,孤便遇刺,因此大病了一场,前几日连床都不能下。孤的侍女多番告知福王郡主孤病了没法见她,她却在东宫殿前长跪不起。这几日孤将将好了些,本想要这两日就召见,她却又离宫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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