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华抓起书案上给他准备的考卷和折子,一把全甩到他身上。
只见程景宗猝不及防,生生受了她这一下。
手指向殿门,燕灼华神情恶劣。
“滚——”
随着她的话,一直在隔壁耳房密切关注着正殿动向的裴睿冲了进来。
裴睿手握住剑,目光冷然,直视着程景宗。
大有一副,他要是不走,就帮他走的架势。
剑拔弩张的气氛,再明显不过。
程景宗原本懊怒却炽热的眼眸一瞬间锐利凛然,看了看裴睿攥成拳的手,又看了看燕灼华,自嘲地笑了。
捡起地上散落的折子和考卷,程景宗揖了一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燕灼华:“……!”
!!!
半晌,她笑容讽刺,不知道在笑他,还是笑自己。
自斟了一杯酒,她一饮而尽。
她想什么呢。
他肯定是会转头就走的。
就像八年前那样,无论她留不留他,都没有用。
……
皇宫有的时候,可以是这天底下口风最严之处,也可以是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大司马怒气冲冲地出了东宫,这事儿第二天就传遍了燕京。
可是,对皇太女和大司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是众说纷纭。
但是认同度最高的说法,还是皇太女当着众人面叱责大司马不说,还留堂将他又是一番训诫,才导致大司马发了怒,翻了脸。
燕鸿对此,同样有所耳闻。
是以,第二日清晨,便将燕灼华召去问了话。
“太女,你为何要当殿斥责他?”
燕鸿背着手,面色不豫。
灼华跪下地上,脊背挺得笔直。
“回父皇,儿臣想给他下套。”
燕鸿责问:“你忘了他是谁了吗?他可是大燕战神!大破突厥,打过无数仗,无有不胜。在热血沸腾的情况下冷静,这是他的家常便饭必修课了。那么阳谋的一个陷阱,他怎么可能轻易踏入?”
燕灼华如实回答:
“儿臣知道他多半不会入套。他最多有几分生气,但因为一件本身就是自己错了的事恼羞成怒到哄都哄不好?他还不至于如此器小。”
身体上不知道,至少气度上不至于。
“他以退为进,我顺势下台阶,这早就在儿臣意料之中。父皇明鉴,儿臣的目的也不在此。”
她早就知道,她现在,怎么也不可能与他势均力敌。
所以,她才走了诱惑他的路。
她知道,他现在对她有意思。
一见钟情,燕灼华玩味地品着这四个字。
一见钟情?
见鬼去!
还不是见色起意?
因美色而起的悸动,并非真心,更非深情,不过一场游戏,是以必有爱驰。
而她,从没打算以色侍人。
以色侍人,也达不到她的目的。
她是要他真正那她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去看待和尊重。
只有这样,他才会为她让步。
只是——
她玩着玩着,出了点儿小纰疵罢了。
燕鸿也了解她的计划和目的,是以之前也对她多有辅助。
燕鸿问道:“那他为何怒得满城皆知?”
灼华抬起头:“儿臣自会平息他的怒火。”
那天晚上,程景宗走后,燕灼华泡在汤沐殿的热汤中,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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