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刺客的尸体,皱了皱眉。
他是为了救人才赶来此处的,这之间时间相隔极短,他原先的路径又与此处八竿子打不着,若是冲着他来的,那一个徒步的刺客出现在此处完全没有道理。
独自一人行动,却箭上不带毒。
一箭落空,却不抓紧逃命,而是原地服毒。
若说是亡命之徒,本来就没打算杀了他还能活着,那第一反应又不是追补第二箭。
———好生诡异的刺客
简直自相矛盾。
另一边,燕灼华取了药酒,为被箭矢擦伤小臂的季婉约处理伤口。
一边包扎,她一边提醒燕婉约,语气熟稔:“你个笨蛋,既然发现有刺客,既然都来得及提醒,既然都反应得过来扑过来,直接两个人一起卧倒躲开就行,非要以身挡箭干什么?”
苦情是挺苦情。
感人是挺感人。
傻也是真傻。
小时候也没看出来她这么蠢。
虽然嘴上凶巴巴的,但是燕灼华手下的动作却很轻柔。
季婉约望向灼华的眼睛闪烁过一瞬怨毒。
她精心设计、万无一失的计划,都被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女人给破坏了。
她会美救英雄,帮程景宗挡箭。
现在好了。
她没能如愿身受重伤但不致命,晕倒在程景宗怀里。
程景宗也没能震惊痛心又感动地把她拥在怀里,亲自为她找医生,衣不解带照顾她痊愈,两个人日久生情以身相许。
她都为自己晕过去之前准备好台词了。
她原本是要抚摸着程景宗的脸,温柔地对他说一句:
“大司马,你没事好。”
全都怪眼前这个女人。
恨意从心底升起,季婉约半咬着唇瓣,哭得无助而委屈。
“嘤嘤嘤…婉约只不过一时心急…这位姐姐怎么这般咄咄逼人?呜呜呜……”
将她一切表情看在眼里的燕灼华一脸懵逼。
“这位妹妹,我没怎么你。”
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虽说关系一直是恨不得互插对方两刀,但自己刚刚才救了她,还帮她包扎伤口。
谢都不必了,可是还不至于恨她?
季婉约哀哀切切:
“是婉约的错…姐姐一定不是有意的……嘤嘤嘤…”
握住灼华手腕的手却暗暗使劲儿,意图威胁。
这人戴着面具,认不出是哪家女公子还是女侍卫。
但不管她是谁,扫一眼她的穿着打扮也知道她不是什么出身高贵之人。
季婉约想,她若是个识趣儿的,就该知道凭她的身份地位,是什么都不配和自己抢的,就该顺着自己,帮自己把戏演全了。
之后嘛——等自己做了皇后,不会亏待她的家族的。
这下燕灼华悟了。
呦~~
好一朵盛放的白莲花~
敢情她这是遇上农夫与蛇了。
她笑了一下,余光扫见程景宗已经简单检查完了刺客尸体回来了。
燕灼华弯下腰,挑起季婉约的下巴,让自己腰带间系着的药包适时地明显露出:
“这位妹妹,别哭了。你这一招以眼泪博同情,让旁人以为我欺负你,得有旁观者时才有用。现在没有别人,你这一套玩了也是白玩。”
季婉约:“……”
———完了,她低估对手段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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