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清河已经空虚,若是与石勒在此对战,必会遭受胡虏骑兵袭扰后路辎重。”
刘预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话,正好入了石勒的下怀,等到我军后援不济之时,就必须要撤军了,胡虏就可以尾随其后不停的袭扰,不仅这些新附的百姓要死伤十之八九,要是我军稍有不慎,遭逢大败也未可知。”
郗鉴紧接着说道。
“冀州虽大,但却仅能容一主。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陛下亲率精兵兴师至此,何不亲励三军之血勇,彻底夺取冀州呢?”
刘预听后,心中顿生汹涌澎湃的豪气。
不过,心中的豪气顿生是一回事,而现实的情况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如今我军后续的粮草辎重,还必须得由后方转运,如果胡虏一直避而不战,只是一味的袭扰辎重粮道,那岂不是太被动了吗?”
如今的清河郡,除了一堆饥寒交迫的百姓士人,就是剩下原本肥沃的大片土地了。
但是,清河郡的土地再肥沃,也不可能立刻长出来粮食,也就没法完成本地的补给。
而沿途的运输路线,又都是一马平川的冀州平原,最是利于胡虏骑兵的机动袭扰。
很快,刘预面临的问题,不在于阵战,而是在于后勤补给线的袭扰和防御。
“哈哈,陛下,我军为何一定要在清河固守呢?”郗鉴说道。
“嗯?此话何意?”
“如今清河几乎已经是白地,除了清阳、东武等地的数万户余留的百姓之外,哪还有什么可利用的?”
“郗伯的意思是?”
刘预疑惑的问道。
如今的清河郡情况,的确是如此,要是不固守清河郡,那就得撤退回平原郡,那里距离刘预的大后方,仅仅隔着河水、济水,就算是用后方的粮草供养,也更加的安全有保障。
“陛下,刚刚臣已经说过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如今我军羁绊于此,石勒闻讯,必定引大军前来牵制我军。”
刘预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他也早已经猜到了。
“臣以为,当此之时,既不能引这些冀州百姓后撤平原,也不能困守与此。”
在郗鉴说完这些话后,刘预的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了郗鉴将要说的主意。
“郗公,你的意思,难道是要主动出击,由清河继续向前吗?”
郗鉴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陛下说的正是我的设想。”
“可以,清河一郡已经如此,要是再继续深入,这后军护送粮草辎重的困难可就更大了,又怎么可能是更好的办法呢?”
“非也,陛下想过没有,同样是在冀州,为何石勒的军中,却是没有想过后路辎重的问题呢?”郗鉴说道。
刘预摸了摸下巴,说道。
“肯定是因为石勒军中,都是有许多的冀州豪强加入,这些投靠石勒之后,石勒在冀中一带行军,其实就是在自家地盘上行军,再加上我军又没有多余的骑兵袭扰,这后路自然就高枕无忧了。”
说道这里,刘预又想到了一点。
“这样一来,石勒军队的运输线其实就非常的短,也就少了许多被袭扰截断的危险。”
郗鉴听后,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就是因为石勒纠合羯胡、流贼的力量,逼迫冀州豪强投降,不仅少了许多的后顾之忧,还有了充足的粮草和人力。”
刘预听后,已经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郗公的意思是,朕也可以凭借手中的军队,令这些冀州豪强背叛石勒,转投我军,是不是?”
郗鉴微微一笑,说道。
“不错,陛下果然英谋非凡人也。”
“这些冀州豪强,上侮先祖之誉名,下背世间之伦常,屈身事胡,何也?”
“无非就是畏惧石勒的凶残,这才俯身为其鹰犬。”
刘预听到这里,已经知道郗鉴肯定有了应对的办法。
“既然如此,郗公有何妙计?”
“如今石勒占据汲郡、阳平郡、赵郡、魏郡、巨鹿和安平六郡,其中巨鹿和安平两郡,都居于大陆泽之北,赵魏之地互为呼应,一南一北来牵制清河。”
“故而,臣建言陛下,引三军将士及清河士人北上逆击安平,取安平郡的信都!”
“信都?”刘预轻轻重复道。
“不错,就是信都,信都乃是冀州重镇,虽然已经不复两汉的荣盛,如今已经不如邺城和襄国,但其位居冀州中枢,只要攻取了信都,则巨鹿安平两郡的豪强,肯定望风而降,有陛下的神威,谁人安肯再事胡儿?”
对于这句话,刘预倒是并没有太相信,毕竟这些豪强的心思,可不是简单的胡汉之分,就能够左右的。
不过,只要攻取了信都,那就说明,刘预的军事威慑力,是比石勒高的,至少,对于巨鹿、安平两地的豪强来说,是如此的。
“攻取信都,然后安平、巨鹿两郡的豪强百姓,必定能为陛下的大军提供粮草辎重等物,如此一来,就算石勒尾随而至,也必将无所作为。”
对于郗鉴的这个计划,刘预越听越觉得,如果成功的话,虽然不能立刻把石勒赶出冀州,但是只要凭借巨鹿、安平两郡的出产站稳脚跟,把石勒赶出冀州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毕竟,这些冀州豪强投靠石勒,也无非是因为“闻胡丧胆”罢了,如果刘预在冀州的地面上击败胡虏,那么所有的局面,就将变成“闻汉丧胆”了。
“好!郗公此谋,实在是妙啊。”刘预大赞了一声。
“不过,安平、巨鹿两郡紧靠北面的刘演、王浚,这二人可都是已经视我为寇仇,若是与石勒互为南北,那岂不是要陷入南北夹击之中了。”
郗鉴的这个机谋,什么都好,就是这个问题,让刘预有些犯难了。
“陛下有如此担心,那占据常山郡的刘演,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王浚的呢?”郗鉴轻抚胡须,微笑着说道。
“此二人虽同为晋臣,但却已经是仇敌,相互提防都来不及,又哪有余力来犯呢?”
刘预赞同的点了点头。
“唯一的变数,倒是在王浚,此公行事,不可以常理推之,好在段部已经与其交恶,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有余力来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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