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坐落在涫渡城正中央, 府邸门楣修得恢弘大气,占地面积颇广,飞檐翘角, 亭台阆苑, 布置精美。
管家引着三?人穿过重重长廊,额头不住冒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生怕这些脾气古怪的修真者一言不?合就要拔剑杀人。
身后几人也没注意他, 边走边打量起府中布置的如画景致,以及来往偷偷觑人的丫鬟小厮。
跟外面古怪的行人不同, 这些李府下人反应十分正常,就连因季珏多看了几?眼的丫鬟, 都会悄悄拿起秀帕捂住发红的脸。
但正因为有长街上的诡异情景衬托,李府这平和安静的氛围简直显得格格不入, 透出了几?分莫名诡谲。
三?人交换了视线, 眼里都蓄着凝重。
因为在进府时早有家丁先一步通报, 他们被管家带到正堂时, 李老爷已经等候着了,他五六十岁左右, 身着绫罗绸缎,身形格外瘦弱, 颧骨高耸, 显得眼睛格外突出, 眼底泛着浓重青黑, 像是个披着锦绣华袍的僵尸,精神却诡异得矍铄,见了三?人, 忙热络相迎:“哎,小仙家们,快请上座。”
季珏被他这有碍观瞻的面貌吓得退后了一步,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李老爷这过分热切的眼神,看得他浑身不舒服。
沈凌琮冷哼了一声,率先发难:“我们可担当不?起,贵府的管家,可还要抓我们来祭献什么仙人呢。”
李老爷闻言,摆出一副发怒表情,配着他的僵尸脸更为可怖,只见他上前狠狠踢了身后的管家一脚,竟直把人踢到了门外,顺着台阶咕噜噜滚到院中,额头血流了一地,管家不?住哀嚎求饶。
“没长眼睛的东西,我留你还有何用!来人,把人给我拖下去。”
两个家丁左右架着满脸血的管家,疾步抬出院门,作颇为娴熟。
季珏眉心一跳,看了看旁边的小师弟,叶君烛表情掩在面具下,他借着宽大的袖袍遮掩,在青年手背上一拍,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一边,李老爷处置完人后,又露出僵硬笑容:“这刁奴惯会欺上瞒下,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不?知道两人小作的沈凌琮,依然冷笑道:“我看未必是误会
,你也别给我装糊涂,半年前的闹鬼和最近的献祭,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尾音重重落下,很有威慑力。
李老爷果然被震得一愣,然后才试探性问:“您、几?位……是玄陵的仙家?”
“哼,你还记得我们玄陵,我且问你,我们之前来除鬼的五位弟子,至今未归,你倒是把他们怎么样了?!”
沈凌琮步步紧逼,明艳面容在绷着脸时,充满摄人的压迫性。
李老爷忙呼:“冤枉啊,那几位修士除鬼后便离开了,小老儿怎么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至于后来的献祭,唉,我们且坐下慢慢说。”
三?人交换了个视线,依次落座,且听这人如何编。
“半年前的厉鬼,是我过门不久的新婚妻子。咳咳,你们也知道,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偏偏那母老虎极其善妒,一次撞见我与婢女嬉戏,竟然一怒之下急火攻心,病了过去,她身体弱,没几天就撒手人寰。小老儿自然也是悔不?当初,把她风光大葬。没成想她心中怨气未消,化作厉鬼搅得府邸家宅不?宁。无奈之下,只好向仙宗求救。”
他看向三?人,痛心疾首说:“当初来的五位修士跟我保证已经消灭厉鬼后,便离开了,我实在不知他们去了何处!更何况,没过多久,他们口中说已经魂飞魄散的女鬼竟又出现了!不?过她这次法力不?足,不?能离开我们李家祖坟处,但是……她、她还怨恨我薄幸,托梦于我威胁说要每隔一月给?她献祭一名俊俏新郎,否则便咒我李家断子绝孙!”
“既然是厉鬼,为何还称她为仙家?”沈凌琮质疑。
李老爷搓了搓手,僵硬脸皮扯出一抹笑:“这、既然是需要献人,总该寻个好名头。”
季珏不可思议地插嘴:“所以你就为了你李家的种,让别人去死,弄得渡涫城人心惶惶?!”
“小仙家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你们玄陵的人第一次就能把那女鬼灭了,我又何必去做恶人呢?”
敢情这还是玄陵的不?是了,三?人都快被气笑了,这无耻之徒。
沈凌琮拍案而起:“你既然说那女鬼讨要新郎,今日便带我们去瞧瞧,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何神通!”
当然,等收
拾完女鬼后,这个老匹夫也要狠狠给?个教训。
李老爷忙道:“今日天色已晚,太过仓促,明日恰好是约定?的献祭时间,不?如明日几位再去降鬼也不?迟。”
沈凌琮也只是想套个准话?,并未打算今日就去,闻言顺势点头。
商量好正事,李老爷忙松一口气,道:“小仙家们远道而来,我已备下筵席款待,不?知能否赏脸?”
沈凌琮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然而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季珏却来了精神。
沈凌琮见他那发光的表情,欲拒绝的话?变成?了一声“嗯。”
李老爷识趣,一拍手,美貌侍女端着菜鱼贯而入,很快摆了满桌。
沈凌琮兴致缺缺,但见一边的叶君烛抬手给?季珏添菜,不?由气性一堵,索性把菜盘拢共堆到他身前,言简意赅:“给?我吃!”
季珏:“……”这人是在嘲讽他嘛?
另一边的李老爷正看得目瞪口呆,对玄门三人间的复杂关系浮想联翩,便听见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娇滴滴的“老爷”。
季珏等人自然也看了过去。
便见一身着华服的美艳妇人挺着肚子,在婢女的搀扶下慢慢走来。
她身材纤瘦,肚子却又格外大,看着极不?协调,走两步路便喘气如兰。
“你怎么来了?”李老爷忙上前扶着她,两人站在一起,有种诡异的和谐。
“我听说有客人来了,特意来看看。”女人说着,视线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她虽然笑容甜美,但季珏拿筷的手抖了一瞬。
这眼神,跟那李老爷刚才看他们的简直一模一样。
过分的热情藏着迫不及待,让人头皮发麻,若说是见了救命恩人的期待,却也不?尽然。
总之充满了不?对劲。
季咸鱼忙扒拉一口饭,压压惊。
倒是叶君烛难得开口了,他盯着女人那大得不?正常的肚子,不?客气的眼神几?乎可以算得上失礼:“李老爷方才还说李家要断子绝孙,那这肚子里的……”
李老爷忙揽着女人道:“这是我府上的小妾韶兰,她这一胎可怀的艰难,几?次差点流产,要不?是往女鬼坟里送了几?个俊俏后生,恐怕早就落胎了。”
他说到送人给女鬼时,脸上毫无愧疚意
,反而只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这自私自利的模样让三?人皱了眉头。
这时,名唤韶兰的小妾忽然开口:“这些就是玄陵来的小仙家吧,银翘,快把我的见面礼给?仙家送去。”
季珏刚想摆手拒绝,然后就看见了那婢女抬起的面容,竟然是城门口救下的女孩!
银翘怯怯应是,取出三个精致香囊,朝他们呈去。
季珏看见她脸上的祈求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银翘眼睛一亮,扯出抹感激笑容,又偷偷觑了一眼沈凌琮的方向,闪过担忧神色,接着敛眉低头,回了小妾身边。
酒足饭饱后,季珏三人在一婢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客房。
那婢女正欲退下,叶君烛却忽然道了一声:“这位姊姊,我想要如厕,不?知可否带路。”
沈凌琮闻言嘲讽一笑。
叶君烛没理他,跟着婢女出了门。
李府的客房也修得精巧,各种摆设一应俱全。
两人在桌边坐下,沈凌琮挥手设下一层结界,然后问季珏:“那老头的话?,你怎么看?”
季珏摸着下颌,眉心微蹙:“他那模样,不?似作伪,但肯定有那里不?对。”
李府给?他的感觉就是充满了违和感,但硬要说出个子丑寅卯,却也无从说起。
沈凌琮指节敲在桌上,若有所思道:“依我看,他那话半真半假,不?过我们对李府的情况原本就毫无所知,自然分辨不出真伪。所以我说,当初为什么不?能先低调查清,直接送上门让人骗,现在可难办了。”
火符云纹不悦地跳,彰显主人的心绪。
季珏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不?敢触他眉头。
谁知沈凌琮又不满了:“你哑巴了,怎么?不?想跟我说,等着那丑八怪是吧?”
“没有!”季珏忙否认,又不?满道,还有,你能不能别提什么丑八怪了。”
男主好看着呢,等着他容貌恢复,亮瞎你的狗眼!
沈凌琮火气一冒,还没发出来,就听身后传来“师兄”二字。
叶君烛没去多久,便回来了。
沈凌琮对着季珏的变扭劲儿不好在叶君烛面前显露,只给了他一记眼刀以示不?屑。
季珏怕两人又闹,忙拉过小师弟,把刚才的分析说了一遍。
叶君烛:“所以想在明日出发之前弄清状况,便只能在今晚了。”
季珏问:“可是,我们对李府完全不熟,又能怎么打探?”
“这倒不?难”,叶君烛拿出了一张纸,纸上用简单几?笔,勾勒出了个地形图。
沈凌琮凝神看了一会儿,眸光愕然:“这是沈府的地形图,你怎么拿到的?“
叶君烛云淡风轻说:“方才使了摄心术迷晕了那小丫鬟,根据她口述绘制而成?的。”
沈凌琮皱眉,像是对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表示不满,但季珏却一手砸在手心,高兴说:“太好了,有了这图可方便多了。”
沈凌琮脸色又臭了几?分,的确,虽然手段不是正经的门派弟子,但胜在有用,他也不?好指摘。
叶君烛手指点在地形图上一处,继续道:“根据那婢女说的,李府主要可疑之处有两点。一个是半年前新修建的小佛堂,另一个就是那李老爷的寝居。”
手指顺着纸张划向另一点,“这个小佛堂,且不?说依今日筵席的鱼肉来看,这李老爷根本不算什么信佛之人,而且它?出现的时间也太微妙了些,大概是女鬼第一次被灭时所修建的。婢女说那姓李的从不让人踏入,里面是什么情况,无从可知。”
“至于寝居,李老爷半年前忽然遣散了所有贴身奴仆,除了佛堂便在寝居待的最多,今夜无论是为了探听计划,还是搜找线索,都得去一遭。”
季珏在一旁直点头:“听起来,这情况未知的小佛堂要危险得多。”于是眼神很自然得看向了沈凌琮。
用上你的时候到了!
沈凌琮被看的有些别扭,真是,这人就这么信任他?
一边腹诽,一边道:“那我今夜便去佛堂吧。”
叶君烛却摇摇头,苍白手指点在了后院处:“沈师兄今晚去这里,找那银翘姑娘去探听情况。她是那小妾的贴身婢女,又对你有意,从她嘴里说出的情报,要比我们自己发现的远来的多。”
“你胡说什么,什么有意无意!”沈凌琮耳朵捕捉到敏锐字眼,先是飞快看了一眼季珏,接着面红耳赤地反驳,“如果我去打听什么该死的情况,那你去这佛堂嘛?就你这筑基期的修为,怕是一进去人
就没了吧?”
是啊,既然修为低的小师弟不?能去,那就只能……
季珏感觉到了叶君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他一时间心里有些发虚,这种小说里一听起来就很玄乎的地方,八成一进去就是开门杀。
他苟了这么久,可不想现在就炮灰了。
“你想让他去,就他那笨手笨脚的,能干成?什么?”沈凌琮一急,说得有些口不择言。
“喂,过分了啊!”季珏虽然很怂很不?想去,但沈凌琮这直接性否定还是让他有些不?悦,心绪纠结。
叶君烛观察他表情,忽然出声:“算了,要不?还是我去吧,若真出了什么事,师兄也好回宗求救,替我报仇。”
“不?行——”季珏下意识否定,现在的剧情都是超出了原著的设定,他就怕男主出了什么事,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存在,而且前期男主还是个弱鸡,更不敢让他冒险?
要不?、还是自己去吧?反正只是个灵气稀薄的小城,应该危险性不大?而且他好歹还是个金丹期,不?能丢了咸鱼的脸……
季珏表情几?经变化,最后趁着还没生出悔意,闭眼豁出去道:“还是我去吧。”
叶君烛几?乎无缝衔接:“好,师兄果然英勇!”
季珏:“……”他有些狐疑得看着小师弟,怎么感觉被套路了?
眼看两人都作出了决定,沈凌琮眉毛一皱,最后还是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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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黑风高,飞檐翘角孤寂地耸立在浓黑如墨的苍穹中,树枝直直戳向天际,在风中摇晃,莎莎树叶拍打声中,一抹人影不易察觉地快速掠过。
季珏难得穿了一身黑色劲衣,同色的腰带紧紧勾勒出纤细腰肢,白底皂靴轻轻点过枝叶,越过层层院落,身轻如燕朝佛堂方向弹射而去。
风声渐歇,空中细碎的声响掩藏不住。
那股从出门时就隐约感觉到的窥伺感越发强烈。
身后有什么东西,盯上他了。
季珏眸子一颤,身形旋落,停在了一处花园中。
花园修了一方很大的池塘,蛙声流响一片,沿着池边高高低低落了千奇百怪的假山碎石,洞门石廊,上面铺满了墨绿色的叶子,在黑夜中恍如迷宫一般。
季珏心砰砰跳得厉害,手心
止不住冒出冷汗,他两步走进这碎石迷宫,呼吸声放轻。
果然,下一刻,另一道轻细的脚步声同样响起。
虽然放得很轻,但因为是在相对封闭的石廊中,回荡声就仿佛响在耳际一般。
季珏舔了舔有些发白的唇,雪白的芙蓉面在极度紧张下有些呆滞。
啊啊啊——他难道连开门杀都不配嘛!都还没到地儿呢,怎么就被盯上了,看他好欺负是吧!
季珏在正面刚和撤退跑中犹豫了一瞬,接着毫不纠结地选择了后者。
算了,留得咸鱼在,不?怕没饭吃,他只是战略性撤退。
思考中,耳边的脚步声越发拉近,背靠在冰凉假山后的季珏既然打定?了主意,身体朝脚步的反方向一转就想开溜。
结果没走两步,对着面前的一整堵石墙傻了眼。
他拐进来时有些慌不?择路,好巧不?巧选了条死路。
季珏:“……”忽然觉得,那邪祟先找上他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太倒霉啦!
脚步声响在咫尺,一道浓黑的影子投射在了身侧的岩石上。
它?要找到他了。
季珏几乎屏住了呼吸,汗湿的手握紧剑把,在那邪祟从假山一侧拐出来时,剑风破开空气,泛着寒光直直劈砍过去。
风吹过,一缕碎发悠悠飘落。
沈凌琮千钧一发至极用灵气裹住了近在咫尺的剑刃,火符云纹一时扭成了蛇形,他低喝道:“你干什么?!”
季珏脸色有些苍白,握着剑把的手有些发抖,他看清是沈凌琮后,猛地松了一口气,长剑无力垂地,深深几?个呼吸才缓过神来。
然后一脸恼怒地看向始作俑者:“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要去后院嘛?你差点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要不?是看在今夜情况紧急,他恨不得现在就跟沈凌琮决一死战!
这人该不?会是故意来吓他的吧!
呸,畜牲,咸鱼都看不?起的那种!
他太过恼怒,因此错过了沈凌琮脸上一时间闪过的不?自然。
今夜一身黑衣红衫的青年眼神游移片刻,这才开口:“我还不?是……担心你笨头笨脑的,万一在佛堂出事了怎么办,就、跟着过来看看。”
季珏一口气梗在喉
间,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呵呵,我可真是谢谢你嘞!我看我还没在佛堂怎么样,都要被你给?吓死了!行了行了,不?需要你帮,你赶紧去走吧!”
季珏现在真是一刻都不想看见他,深怕管不住自己的拳头。
被人这般嫌弃,沈凌琮脸色有些黑,他想发火,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冷哼一声解下腰间的红鞭,硬塞在季珏手中:“这是我本命法器,你若有什么事,它?能帮你抵挡一二,撑到我来。”
“哎——”
沈凌琮怕他拒绝,那自己岂不?是更没面子,于是听也不?听,率先起身离开,只留给?季珏一个冷酷背影。
季珏:“……”他低头看了眼被主人抛弃后软趴趴缩在手心、好像有几?分委屈的长鞭。
给?就给吧,怎么不?多给?几?个?他可听说沈云廷在下山前,偷偷给他塞了不?少宝贝。
季珏一边嫌弃地把红鞭盘在腰间,一边继续出发。
经过沈凌琮这一闹,他心底对小佛堂的害怕也抛在了脑后。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当来到此处时,这看上去还真的是一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佛堂。
唯一有点线索的,便是佛堂门用的是一道低级灵锁,普通人绝无法解开,但在修真界却是在基础不?过的。
这灵锁既然出现在李府,就证明这府上恐怕藏有修真者,修为还不?高,也不?知是他那五个同门,还是其他了。
季珏定下心来,翻箱倒柜得搜了一遍佛堂后,毫无所获。
他背对着佛像的身形高挑清瘦,露出黑色劲衣的一截脖子又长又细,肤白如玉,在高高垂落的马尾间若隐若现,半遮半掩。
佛像是座慈眉善目的菩萨,黑曜石做的眼珠像是凝聚了黑色光线,看久了,便能从那本应慈祥的目光中察出一股邪气。
季珏摸了摸后脖,只觉有些发凉。
他把翻过的东西小心放回原位,有些茫然四顾,却找不到什么可疑之处,就连佛像周边他都搜了一圈。
不?过,他在搜查佛像时,那菩萨的目光总让他有些发怵,也不?知是因为冒犯菩萨的心虚还是其他,他想了想,扯了供桌上的一块桌布,像新娘子盖头一样盖在了菩萨脑袋。
好了,
挡住了。
于是快乐地搜查。
菩萨:“……”
全都搜完一圈后,两手空空、毫无所获的季珏蹑手蹑脚离开,临走时,又给?门上恢复了灵锁。
佛堂内漆黑一片,原本肃穆阴森的气氛被菩萨头顶的桌布给?破坏了,透出几分滑稽。
忽然,平地起风,两侧幡旗晃间,菩萨头顶的桌布垂落,而它?原本慈眉善目的表情,忽然变成了怒目横眉,透出说不?出的邪肆。
季珏离开小佛堂后,并未急着离开,而是脚步一转去了李老爷的寝居。
两地距离不远,没一会儿装饰精美的房宅映入眼帘。
季珏转了一圈,从后院的窗户处爬了进去。
李老爷的卧房大得不?可思议,布置华美,各种珍贵瓷器摆了一水儿,更引人注目的,是摆在房屋正中那张巨大无比的床。
一看就能猜出滚过不?少女人,这个负心薄幸的老色-胚!
不?过,小师弟不?是来寝居了嘛,他在哪里?
房屋中漆黑一片,但自然不能妨碍修真者的视线,季珏脚步放轻,四处打量了许久也没看见人。
他晃悠间,不?知不觉走近了大床。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伴随着男女说话声,李老爷回来了!
季珏一惊,还来不及躲藏,只见那床底忽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扣住季珏脚腕,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把人给硬生生拖了进去。
“唔——”
嘴边的声音被捂住,同时,传音入耳声响起:“二师兄,是我。”
小师弟的声音!
季珏提起的心落了下去,惊惶情绪渐渐消散。
不?是他说,这些人什么毛病,怎么都喜欢吓他!
嘴边捂住的手还没有撤走,小师弟似乎离他很近,呼吸都喷洒在他颈侧,带了一些痒意。
季珏有些不?自在,刚想挪远一点,就听小师弟继续传音入耳:“别!”
季珏皱眉,还没斥责他这没大没小的行为。
就感觉身上床板一陷,像是有人倒在了床上,接着,男女欢愉的声音响起,充斥了偌大房间。
季珏这下可真的不?敢了。
卧槽卧槽,为什么每次跟小师弟总能碰上这种事情?!
这姓李的也真是够了,多大年纪了,还搞
什么老·汉·推·车,他小妾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就跟别的姑娘搞在了一起。
季珏心里吐槽不已,他刚开始本以为这床上翻云覆雨的女人是哪个丫鬟婢女,然而听着听着,这女人的叫声有些莫名耳熟。
再听下去,便悚然一惊!
这、这女人的声音不就是那怀孕的小妾——韶兰嘛!
黑暗中,在男女为爱鼓掌的叫声里,季珏眼神有些发散,咽了咽口水。
大、大·肚·play什么的,玩还是李老爷会玩。
他整个人都惊呆的时候,没想到小师弟还传音入耳。
这一次,少年的嗓音有些沉闷和怪异。
他说:“二师兄,你戳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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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没有开车,只是纯纯地求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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