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阔大殿前,汉白玉石阶纤尘不染,层层往下延伸,铺展至宽大广场,透亮似镜,倒映出广袤的碧蓝苍穹和远方苍邈群山。
秦策轩一身华贵紫衣,玉冠束发,通身气派斐然,此刻的剑眉却拧在了一处。
看见他出来,明枫墨拱了拱手,忙问:“秦兄,那白姑娘可救回来了?”
秦策轩微一点头:“七峰三弟子妙手回春,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明枫玉放下心来,对上旁边二师弟的疑惑视线,低声给他解释:“那白萱苒听说王元化为她自杀了,也跟着服药殉情,幸好发现得早,你三师弟救了回来。”
季珏一时无言,这白莲花倒挺痴情。
只是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便来肆意践踏原主的感情,死了倒也没什么可惜。
另一边,秦策轩眼神若有所思:“我倒觉得这人死的有些蹊跷。”
明枫玉苦笑:“我何尝不是?只是没有魔气留下,他脖间伤痕又却是他佩剑自刎留下的痕迹,纵然怀疑,却也找不出什么证据。”
“而且,为情自杀的死因,未尝不是好事。”
明枫墨眼神变暗了些,身为宗门弟子,自然以维护宗门利益为先,清风谷的弟子若是不明不白死在了玄陵,若闹将起来,不免趁机让玄陵出些血本。但如果只是因个人的儿女私情,便与玄陵无碍。
秦策轩明白他未尽之语,没有多言,而是微一拱手:“竟如此,未免节外生枝,我和小弟就先回宗门了。”
明枫玉有些惊讶:“这么急就要回去?”
微风吹过,吹起他华丽紫袍,秦策轩负手而立,气宇轩昂道:“此行我已有了些头绪,需要回宗禀报,况且白萱苒和小弟的婚事,还得尽早操办。”
明枫玉只好应是,眼神瞥了季珏一眼。
面对终于要把白莲花带走的大兄弟,季珏热切道:“秦师兄一路走好。”
秦策轩是个行动派,说要走人,不过一个时辰后便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出发。
一顶装饰精美的软轿凭空出现,白萱苒被人半扶半抱着进了轿中。
不过几日未见,她脸色便苍白的厉害,眼眶深陷,清丽的面容减损了几
分。
临走时,那只有一面之缘的秦承宇还磨磨蹭蹭,眼神不住往季珏方向瞟,带着垂涎和不甘。
知道自家弟弟的臭毛病,秦策轩狠狠踢了他一脚,人才老实起来,乖乖上了软轿。
“明兄,后会有期。”秦策轩抱拳告别,率先御剑离开。
身后,四个修为高的扈从抬起软轿,朝天际连绵群山处掠去。
上好的云雾绡帘拢微微摇晃,露出帘后白萱苒那苍白病态的面容,她看着渐渐远去的玄陵宫殿,眼底露出了可怖的恨意。
人走后,广场上的师弟们渐渐散了,季珏跟在明枫玉身后,待人走完了才问道:“大师兄,你下山那晚可是发现了魔修的踪迹?”
“谁跟你说的?”明枫墨表情微微一变,但看着二师弟那张无辜的脸,叹了口气,“不错,但是因为长老们有令,此事不能随意泄露,我不便跟你多说。”
自坠魔之战后,魔修一直躲躲藏藏不敢挑事,如今敢上玄陵挑衅,怕是所图不小。在弄清他们阴谋前,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隐瞒是在所难免。
小说主要是围绕男主展开,而前期的叶君烛修为低微还不够知道宗门秘事,后期魔修的阴谋作者还没写到,因此季珏也是无从知晓。
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好奇害死猫,只要知道跟着男主有软饭吃就够了。
而接下来的宗门大比,让他也没精力去思考什么魔修了。
第二日进行了两场淘汰赛,季珏虽然赢了,但也感觉到了某些吃力,幸亏围观者只是以为他在给对面的师弟们脸面,缠斗了不少时间才把人打败,就连那两名弟子,也对他一副感激的神色。
季珏:“……”怎么说呢,更加捂紧了自己的小马甲。
叶君烛那边就没他这么幸运了,虽然也赢了两次,但几乎是惨胜。下午的比赛甚至还受了不轻的伤。
季珏怕对方还记恨着那事,只好托楚灵儿把上次三师弟给的顶级伤药转交了叶君烛,而他自己仍在洞府睡觉。
第三日便是四十一进二十的淘汰赛,由于是单数,特意设置了轮空位,抽中轮空的弟子直接晋级二十强比赛。
季珏起晚了些,到广场上时已听说是叶君烛抽中轮空位当了幸运儿。
他一点也不惊讶,男主本来就是小说中气运最强的!
只希望能匀点给他,让自己这条咸鱼也享受一把躺赢。
宗门为了让弟子养足精力,两日后才进行比赛,今日只是抽签。
抽签前,季珏心中默念了好几遍“男主保佑”,然后抽出根木签一看,几乎全身都僵住了。
他疑心是自己眼花,忙揉了揉好几遍眼睛,木签上却还是那个噩梦的名字:
37号首峰弟子——沈凌琮。
他有些茫然道:“沈、沈凌琮?”
怎么是他?他不是不屑参加大比的嘛?!
旁边的守签弟子恭喜道:“季师兄好手气,恰好抽中了沈师兄,这下我们可以一饱眼福了。”
毕竟这两位修为不相上下,比起让他们在比武台上完虐其他师弟,不如凑一锅打起来。
这才有看头嘛!
那小师弟通过传音牌,第一时间就把这消息传了出去,玄陵暗中的大比赌局又增添了一对选手。
“呵呵”,季珏扯开嘴角,无意识的笑笑,如游魂般飘下台去。
他一离开,就先去找了沈凌琮。
找到他时,青年正在首峰后山的一块平地上练功。
平地周围栽种了几圈桃花,开得臻臻艳艳,蔚然如花海。花海中间,白衣赤纱的青年一柄红鞭舞得如蛟龙探海,灵光熠熠,快速留下的残影几乎密织如红网,把漫天飞落的桃花舞得旋转飘摇,几不落地,额前的火符云纹如水波流动,更衬得雪白面容昳丽十分。
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手中长鞭猛地朝来者方向一挥,带起的强劲灵力将一张替身符绞成了碎片。
沈凌琮:???
空中的桃花没了灵力支撑,纷纷扬扬洒落,下了一场绯红花雨,落在了那迟来的白衣青年头顶,肩上。
季珏一看地上花瓣中符纸的残骸,又同脸色发臭的沈凌琮对上了视线。
心中有些得意,傻了,爷早有准备!
沈凌琮冷哼一声:“藏头露尾,弄虚作假,算什么男人!”
季珏:这题我也会!
“呵,口是心非,两面三刀,算什么英雄好汉!”
沈凌琮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说:“你懂什么,我这叫麻痹敌人。再说了,比武台就那么多,你要真
的用心关注我,怎么会现在才知道我也参赛?”
季珏想我有那心观察你还不如回去多睡点觉。
聊不下去了,他转身悲愤离开。身后,沈凌琮欠揍的声音穿过桃林枝叶,清晰传到耳边:“季珏你给我等着,两日后比武时,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季珏脚步差点没滑倒,倔强地回了寒风涧。
洞府已经冷得厉害,跟他的心一样凉。
沈凌琮那混蛋玩意儿,原本就把原主当作了死对头,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个光明正大的比武机会,岂不是要全力输出毫不保留?
可他现在也只能发挥原主五六成的法力,敷衍下筑基的小师弟还行,但沈凌琮与他同为金丹初期,又都是鸿蒙书院中并称的天才,要是输的太快的话,岂不是惹人怀疑?
他越想越心慌,越慌便越想吃东西,几日前下山买的灵果已吃完了。更何况现在离了叶君烛,也不好借着对方的名义去珍馐阁骗吃骗喝。
简直不能更惨了!
季珏愤然起身,觉得烦躁得紧,便出去后山散散心。
七峰的后山秀丽壮美,一片竹林绿如波涛,风过处竹叶簌簌作响,宛如箫声。
竹林前夹杂着一小片桃林,桃花落英缤纷,打着旋儿飘进一汪清幽池塘中。
池塘水清澈见底,倒映着枝杈繁密的桃叶,以及点点蔚蓝苍穹。
此时的池塘边上,围了好几个小少年,皆白衣玄纱,却把宽大衣角塞进了腰带中,挽袖叠衣,升起一小火堆,满脸大汗不断往里添柴,淡黑烟雾被锁在了小结界中,轻易不能散开,但火堆上烧烤的香味却是不可避免地传了出去,引得几个少年咽了咽口水,眼睛亮晶晶的,宛如饿狗。
其中有人犹豫:“师兄,我们偷偷捉了灵兽园的妖兽,会不会被发现?”
被他换做师兄那人不在意道:“不过是几只低阶的火草鸡,长老怎么会发现?再说了,咱们哪个师兄弟没这样干过,你再多说,便不分给你了。”
那小孩儿吓得立马闭了嘴,他可好久没吃肉了。
“是吗,不会发现?”柴堆上烤的鸡肉正散发喷香,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却吓得几名小弟子惊站起来。
灿烂繁茂的桃树枝叶中,一只
雪白的手拂开树枝,露出眉目如画的芙蓉面。
“我可发现了哦。”
所以,能不能见者有份。
闻着肉香味儿,季珏简直激动地想流眼泪。
然而后一句话还没说出,就见那几个小弟子便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手一抖,把那烤鸡忙丢进了火堆中,脚一踢给踢进了池塘中,试图毁尸灭迹,争取从轻发落。
“二师兄赎罪!”哗啦啦跪了下来,然后偷偷看去,就见他们二师兄面如乌云罩顶,黑的可怕。
小师弟们吓得瑟瑟发抖,完了完了,怎么就被二师兄抓到了,他们完了!
殊不知季珏死死盯着还在冒泡的池塘,心里在滴血哀嚎:肉啊!那可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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