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仰着头,将一双充满了委屈和泪光的眼眸叫人看得清清楚楚,她柔柔弱弱地跪在中央,连说话都染上了几分哭腔:“陛下,民女从小在京都长大,看惯了这京都的繁华景色,可是爹爹不叫我回来,我就自己偷偷跑回来了。”先将她爹摘出去再说,至于名声的什么,那玩意儿,她早就没有了。
她继续哭道:“爹爹之前给我置办的海棠树林也要开花了,年年我都能看见的,可是今年我却看不见了,我想着······想着,我就偷偷看一眼,一眼也好,看完之后,断了我的念想,我再回去。我想着,将这景色记在心里面,将这京都的大街小巷都记在心里面,将皇宫的肃穆也记在心里面,以后我老死在外面,也还记得这世间最为美丽的地方。”
抽泣声在殿中响起,看着女孩跪在地上偷偷抹泪的样子,有些人的心也有些被揪痛了。多么励志的一个女孩子啊,是啊,她见过了郦国最为繁华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哪里还能入得她的眼。
这孩子,有心了。
金若棠低头抽泣,有一下没一下地抹着眼泪,心里却无比唾弃自己的说辞:还美丽的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还差不多。
皇帝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忽然这个时候金若棠抬头看向他,眼神中包含着孺慕之情:“民女自从上次得幸在宫中家宴见过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容颜之后,便觉得这世间再无有人能有此番样貌和气质,远山远水,民女一想到再无机会得见陛下和娘娘,哭了好久。不能日日沐浴在这盛辉之下,民女便觉得自己少了些什么。如今再次得见,民女死而无憾了。”
谁不喜欢听马屁,谁不喜欢听好看的人拍马屁。
自然都是想的。
尤其金若棠的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悦耳,虽然还带着几分哭腔但是正中了皇帝的下怀,他的女儿们都被教养的规规矩矩,曾经还算是活泼的十三公主已经成为了傻子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如今再见到如此活泼率性的金若棠,他心中一下子生出了几分怜爱之情。
“既然如此,你。”
乌蒙眼见着这小丫头牙
齿伶俐将这皇帝要糊弄过去了,他出声说道:“陛下,小王与这金小姐一见钟情,还请陛下能够准许。”
忽然金若棠哭的更大声了,她哭的小脸都皱在了一起:“陛···陛下,我今年才十四岁,我不想去和亲,不想去那鸟都不拉屎的地方,我想要待在这京都,我想看我的海棠花。”
多么质朴的话啊。
多么解气啊。
啊,不对,多么可怜的孩子啊。
金若棠哭的越发大声的起来,她声音好听,即便如此也不会叫人觉得聒噪,她越是哭的卖力,那边乌蒙的脸色就越发黑了起来,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金若棠居然会那么难缠,他下意识地看向某人。
某人却只给了他一个寒凉如水的眼神。
现在只能他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情了,话已经说出口了,他难不成还斗不过一个没有及笄的小丫头吗?!
金若棠却不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反正脸面都已经没有了,如果保着这脸面然后嫁给乌蒙,她还不如一头在这里撞死,看看下辈子好不好运能不能提前弄死这玩意儿。
“呜呜,陛下,您之前说过的,您说过民女以后的夫婿是要长得好看的,可以他长得不好看,民女不要他。”
小孩子嘛,童言无忌嘛。
她可没有及笄呢,还是小孩子,你对小孩子能说什么重口的话呢?你要是说了,你就是禽兽不如,你本来就不占理,金若棠倒是要看看,这乌蒙还能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乌蒙被金若棠这么一句话堵得是死死的,他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的脸色都青白了起来。
皇帝见此,刚刚堵住的气一下子就畅通了,现在连带着看着金若棠都顺眼了不少,这孩子是真的傻啊,当初他说这话是为了膈应她,没有想到这孩子居然还认为是件好事情,看来金台真的将这女娃娃保护的很好啊。
加上金台与他的合作,皇帝是彻底决定将她保下来了。
乌蒙见情况不好,他冷冷笑道:“既然小王入不得金小姐的眼,那金小姐不如告诉小王,谁才能入你的眼,你说出来,叫小王死心,小王绝口不提求娶金小姐之事。”
又给她挖坑。
不过这话她早就想好了,就等着他问呢,她看了
看周围的人,她此刻刚刚哭完,眼眶还是红的,看向众人的时候就带着几分娇憨的模样。
其他人本想着不要惹事上身,但是瞧着这模样,虽然金家已经失势了,但是这金若棠今日一见已经有了美人的模样,若是日后娶回家来,也算是美事一件啊。
但是金若棠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说话,最后她的目光在左时越的身上落定,两相对视时,她将左时越眼中的关切跟自责看得清清楚楚,忽她莞尔一笑,指着左时越说道:“他,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左时越的样貌的确是一顶一的好,此番回来他身上又褪去了青涩的少年气息,多了几分为将军的肃杀之气,不得不说金若棠的眼光是顶好的。
但是她的眼光又不是很好的,但凡她选了别的人,此事都能善善而了,选了左时越,怕是又是一番唇枪舌战了。
乌蒙就知道金若棠舍不得左时越,他早就看出来了金若棠就是左时越的软肋,他也不是真的要求娶金若棠,娶不娶都可以,今日唯一要验证的事情就是金若棠对于左时越来说,是个什么地位。
如今看来,猜测完全正确。
皇帝皱了皱眉头:“你。”
金若棠抬起眼眸对着皇帝灿烂一笑:“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陛下说过,民女要嫁给最好看的人,所以他是不是民女未来的夫君了?”
既然已经不要脸了,既然已经装疯卖傻到这个地步了,那就继续喽,她总不能白来一趟,还叫人算计了一番,这可不划算啊。
待在父亲身边的何畅已然被场面上的变化弄的瞠目结舌了,这乌蒙胆子大情有可原,现在连一个女孩也在这里瞎说胡说了,可是偏偏这群人还一副她说得对的模样。
他们都瞎了吗?
还是他听的跟他们听得不是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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