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还是奴婢们来,别再脏着小姐的手。”
金若棠刚要将棉衣递给那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或许是那小女孩听见了清颜的话,顿时将手缩了回去,怯生生地看着金若棠,眼神说不出来的可怜和害怕。
金若棠也不回头,只是半蹲下身子,与那小女孩的视线齐平,她耐心地说道,“小妹妹,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你看起来很冷,穿上衣服就不冷了。”
女孩依旧没有伸手去接金若棠手中的衣服,反而朝后面缩去,她不再直视金若棠的视线,她将脑袋埋在膝盖上,一言不发,浑身却透露出说不尽的悲伤。
清颜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她想也没有想直接半跪在那泥泞的土地上,将那棉衣放在了女孩的面前,“对不起,我不是嫌弃你,只是我在爱护我家小姐。”
或许这句话触动到了女孩的心弦,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那干净的棉衣,眼泪瞬间就掉落了下来,落在素净的棉衣上,一深一浅。
“我,我娘亲就是被活活冻死的,若是,她能看到这棉衣该有多好啊。”
清颜和清影都不忍心看到这一幕,她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抚这个女孩的情绪,金若棠闻言抚上女孩粗糙的秀发,用着同样还有些稚嫩的声音说道,“都会过去的,有一天会有人来拯救这里的。”
“你要好好活下去,这也是你故去娘亲的愿望。”
女孩闻言抱紧了面前的棉衣,无声地哭泣起来。
丧失亲人的痛苦,她曾经也尝过,那痛融入心扉之中,叫人一遍遍地想着,念着,无法忘却,无法忘却,也不能忘却。
金若棠站起身来,望向远处哀嚎的人们,她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杯水车薪,最可恨的事情就是当地官员的不作为,说什么没有圣上的指令,他们也无法自己下达指令。
明明前期就能控制住的事情,现在叫这么多人家破人亡。
清颜走到金若棠面前,拿过来一个罩面,“小姐,外面风寒,您还是将罩面带上,要是冻的脸红,夜里该难受了。”
清影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小姐,奴婢和清颜也能帮忙的。”
金若棠接过罩面没有推脱,她自是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更不会瞎逞能。
朦胧的罩面似乎为这条街道苦难的人们带上了一层面纱,不真切之间她似乎看见了未来的样子,前世的她不理会外面的事情,甚至连这场雪灾的事情都不曾知晓。
左家人一生戎马,左不过就是保家卫国。
可是瞧瞧这个江山的当家主人,瞧瞧他手底下的官员走狗,百姓流离失所,竟然不是因为所谓的战争,而是天灾,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金家有钱,却不能光明正大地接济这些人,毕竟金家现在的处境也是危险至极,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他们。
到底还是杯水车薪。
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所谓的拯救者呢?
“小姐,我们该去下一条街道了。”
“嗯。”
金若棠走后没有多久,两匹高头大马出现在这条街的尽头,左时越瞧着紧紧挨在一起取暖的难民,眼神中的愤怒更深了些,他翻身下马朝前走去,忽然瞧见了有些孩子身上出现了崭新的棉衣。
“小孩,这棉衣是谁给你的?”
孩子们瞧着左时越不是本地人,立刻警觉了起来,他们连忙将棉衣脱下来放在身后,一脸戒备地看着左时越,什么也不说。
“小孩,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帮你们的。”
一女孩闻言瞧着左时越,或许是左时越生的俊美,叫小孩子看了也心生欢喜,她怯生生地问道,“刚刚有一个小姐过来说,有人会来拯救我们的,你是来拯救我们的吗?”
女孩被一群男孩包在最后面,只是漏出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再往下看去便是干到起皮的嘴唇和冻裂的皮肤,因为脱下了棉衣,他们都被冻的瑟瑟发抖。
左时越一时间看不下去,连忙后退了几步,“我不是来抢你们的棉衣的,天寒地冻,你们先将棉衣穿上。”
孩子们闻言重新将棉衣穿在身上,瞧着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模样,左时越心中既觉得可怜又觉得这当地的官员不作为。
简直是不配做地方的父母官。
“你们刚刚说,有一个小姐?这棉衣就是那小姐给你们的?”白彦问道。
孩子不再言语,无
论白彦和左时越说些什么,他们都是闭口不谈。
最后还是旁边的一个老婆婆说了起来,“那是一位看起来极为富贵好心的小姐,她将棉衣分给了我们老幼病残,朝着下一条街道走了。”
“你们不是南边人,是京都派来的官员吗?”
左时越点头,“对,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老婆婆瞧着面前的少年浩然正气,不似那些躲躲闪闪的官员,露出一抹笑来,“你帮帮这些孩子就好了,一定要紧着这些孩子来,他们有些或多或少没了亲人,若是再没有你们的帮助,怕是难以度过这个冬天了。”
“老婆婆您放心,无论是谁,我都会尽全力帮忙的。”
左时越和白彦对视一眼,朝着这镇子的地方官员的宅邸走去。还未走到那官员的宅邸,就瞧见了一群衙门的人堵住了街边的道路,前面三个女子被挡在外面。
吵闹的声音愈演愈烈,两个似是小丫鬟的模样的人将一个带着罩面的女子护在身后。
衙门的官差还在出言不逊,不依不饶地说些什么。
在一旁的白彦一眼就认出了那带着罩面的便是他的得意徒弟,金若棠。
只是身边这位小将军的眼力还是差劲了些,也是的,就连金若棠喜欢谁都看不来,以为她喜欢的是个和尚,就能看出来这位小将军的眼力实属不好了。
眼瞅着那些官差就要动手,白彦还未动身边的小将军动了。
他飞身上前一把踢开了那官差要亮出来的刀具,随后将三人护在身后,这时候他才看清楚这两个小丫鬟是何人,那这个带着罩面的人岂不就是金若棠了?
他回头看着那罩面中朦胧面容的金若棠,眼底尽是惊喜,罩面之中的金若棠也与他遥遥对视,原以为不过五载也要三年才能再见,却不曾只是过了一个年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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