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若棠呆愣的瞬间,事情朝着她预期的方向进行着。
白彦看向净鸾大师,净鸾脸上挂着祥和的笑容,可是他却不觉得这笑容里面是几分祥和,倒像是在给他下的一个套,这个和尚看起来深明大义,实则却有自己的小算盘。
不过这个答案也的确是他想要的答案。
“我可以收左时越为徒弟,可这件事情,除了在场的人,不能再告诉其他人。”
金若棠眼睛一亮,跑到白彦身边,欢喜地问道,“师傅您真的要收左时越为徒吗?”这样一来的话,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还在正轨之上。
左时越本不想同意,可是在他看见了金若棠眼中的欢喜,那到了嘴边要说出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上辈子对他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一见到她欢喜,便觉得心中欢喜。
竟然不舍得见到她半分不开心的模样。
罢了罢了,她见到自己本就哭大于喜,今日瞧着她如此开心,他还是不要去触了她的霉头了。
金若棠见二人都没有异议,开心在原地手舞足蹈,她今日穿的不是寻常的衣裙,而是她爹爹给她特质的练功服,看起来英姿飒爽不说,就是衣服也没有普通衣服的笨拙之感。
衣摆飞舞之间倒是多了几分轻盈。
更加多添了女孩的娇气。
净鸾大师见这里没有自己的事情了,便施施然地离开了。
其余三个人对净鸾的离开并不感觉到意外和做出挽留的姿态,反倒是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金若棠的身上,女孩的欢乐的笑声叫他们或多或少地想起了过往的时光。
假使国泰民安,或许他们能一直都看见金若棠这般笑容。
金若棠练了一上午的武术,不过不同于往常的是,这一次她身边多了一个旁观者,与其说是旁观者,不如说是一个伙伴。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跟左时越一起练武是前世没有过的体验,因为在前世里,她不过是一个被金家和左家保护的很好的小姐,少夫人。
她总是听左时越说起边疆的美景,偶尔也能看出他眉宇之间的落寞,那时候她不懂他眼眸之间的落
寞从何而来,总觉得是自己没有给左家生下一男半女,是自己的不是。
后来在左时越的灵堂面前,她突然醒悟。
左家的小将军只有在谈起边境的时候,眉宇间的意气风发是那么夺目和炫彩,是那么地引人注目,平平淡淡的日子不属于他,是属于她的。
苍鹰不能被困于狭隘之地。
而家雀儿也不能被放在旷阔的天地。
这是不符合他们生存之道的。
所以,前世的他们注定去往不了边境,她也注定看不见那边疆恢弘大气的美,而他也注定享受不了她以为的安宁日子。
或许她一开始就想错了,或许她的安逸叫她蒙蔽了双眼。
那般英姿飒爽的左小将军却因为一把箭矢彻底留在了那默默无闻的街道,前来吊唁的人无人歌颂他的无尽功德,说的只是一句天妒英才。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自己前世的夙愿到底在求什么,她不是在求左时越的平安,她是在求左时越的无限荣光啊。
练完武后,左时越亲自将金若棠送回到房间去,眼见着金若棠就要进到屋子里面去,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张了嘴,“你。”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师傅收你为徒?”
女子眉眼如画,回眸的那一刹那叫他无法不去看她的眼眸,一时间他竟然忘记了自己要说些什么,只能在一旁干点头。
金若棠莞尔一笑,“因为啊,我不会抢走你的任何东西的,本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左时越再次因为金若棠的一句话而感到意外,从认识金若棠开始,她总是在给自己惊喜,每次见面,每一次说的话,她都不像是一个真正的十三岁的孩子。
他又如何能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做些什么呢?
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小丫头啊,已经入了他的心,他生出了想要将她带在身边的愿望啊。
左时越在原地勾了勾嘴角,不是讥笑,而是一种释然的微笑。人们总是喜欢自己折磨自己,排斥自己的感情,推翻自己的感情,一遍又一遍地怀疑自己。
困惑或许是最折磨自己的情绪。
现在左时越终于将这份情绪彻底解脱了出来,他不再困惑,不再迷茫,他已经找到了想要守护的人了。
下午去练武的时候,左时越不在,金若棠往院子外面看了好久,看到最后白彦无奈拿起兵书砸了砸金若棠的脑袋,“半日不见,便如此?小小年纪,便知道看住人了?”
金若棠捂着额头,撇了撇嘴,“师傅啊,你教左时越一定要尽心尽力,他以后上阵杀敌,多几分功夫才不会受伤啊。”
白彦轻轻一笑,点了下金若棠的额头,“你啊,现在惯会跟师傅撒娇了。”
金若棠眼睛瞪大,连连摇头,“我没有,我只是担心我们郦国未来的将军罢了。”
他瞧着金若棠那要溢出来的笑容没有多说什么,曾几何时他也遇见过一个满眼是他的女孩,只是后来他给弄丢了,现在无论如何都找不见了,现在他又遇见了一个满眼是别人的女孩。
以前他是经历者,现在他是旁观者。
下午刚开始的时间被白彦规定为看书的时间,金若棠难得静不下心来,久久看着那院子门口不能回神,满脑子都是左时越到底去哪里了?
可是她师傅还不告诉她,就只能靠猜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左时越依旧没有出现,金若棠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面,清影见小姐回来,嘴上没有一句废话利索地将金若棠收拾好,便退出了房间。
这一次她倒是看出了金若棠的心不在焉,但是她还是没有敢多说什么。
清颜将清颜和小姐的关系看在眼中,虽说是着急,可是却也不能做些什么,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跟着小姐好好练武,无论将来小姐要去干什么,她和清影都能陪在小姐的身边。
金若棠歪倒在软塌之上,一遍又一遍地叹气,左时越到底去了哪里?难道这就下山了不成?也对啊,他下山才是对的,要不然,她爹爹的心思岂不是白瞎了?
可是他真的下山了,想念的人倒是成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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