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时越愣了一会儿,看着面前似是炸毛猫咪的某人,爽朗大笑起来,“哈哈哈,你真真是我在京都里见过最有趣的人了。是谁说金家满身铜臭味,我倒是觉得金小姐心有玲珑。”
看着面前满面阳光的少年,金若棠心中生出一丝淡淡的愁绪,那愁绪在心间慢慢移到眉间,就连一向没心眼的左时越也看得出来。
“这,我这是在夸你,不是在打趣你。”
他一向嘴笨,若是叫人家女孩子哭了出来,今日他怕是生出八只手来也弄不好这姑娘家的心事,眼见着金若棠眉间愁绪渐拢,他焦急地挠了挠头,“要不,我请你去吃糖葫芦?”
眼中的酸意顿时被这似曾相识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她再次望向面前的人,平淡且疏离地说道,“左小将军,我本无意遇见你,还请日后左小将军就当没有见过我,我并非不知恩图报之人,他日若是左小将军前场战线有所帮助,我必定竭尽相助。”
清颜跟清影连忙走了进来,她们是瞧着这殿中无人才在外面等着,怎么这么大一会儿左小将军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是怒气冲冲的。
“小姐,您没事。”
金若棠摇了摇头,“无事,你们先出去等着,我还有所心愿没有求完。”
清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清颜半拉半拽地拖了出去。
“哎呀,你拽我作甚。”一出门,清影嘟着嘴说道,“我瞧着小姐心情不好。”
清颜点了点清影的脑袋,“你既然知道小姐心情不好,还要过去问,岂不是叫小姐心情更加不好了?”
清影一向听清颜的话,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了,下次我不问了。”
“哎呀,你啊。”
殿中的金若棠听着门外丫鬟们的话,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浮于表面,叫人觉得并不是那么心生欢喜。
“信女刚刚口出狂言,还请您不要怪罪,佛爱众生,也请您偏爱于他,前世的债,今生还,信女愿他戎马一生,身披金甲,建功立业,只是不想他再与信女有何瓜葛。”
前世几年的夫妻情分萦绕在心间久久不能挥散,原以为自己于他不
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相见一面才晓得,自己未必没有几分真情相在。
只是,金若棠缓缓闭上双眼,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滴落在蒲团之上。
“众生有众生之相,女施主何必拘泥于过去呢?新生便在眼前,为何不接?”
“大师既然知晓我的故事,为何还要说出这样惹人心弦的话来?难道您不应该劝我尘归尘,土归土,往事随风吗?”
净鸾大师微微一笑,看向金若棠的眼眸干净至极,“我何时不再劝女施主尘归尘,土归土?我字字句句都希望女施主不要沉浸在过去之中,相遇便是缘分,今生的缘分。”
金若棠缓缓从蒲团之上站起,一双杏仁眼眸中惆怅且迷惘,“我小小年纪来此礼佛,当初所有师傅都不愿意教我诵经,唯独您,信我所言,教我所学,我还以为您想我也断绝红尘,一心向佛。”
“女子为何要看破红尘,相夫教子,嫁一心中所爱,难道不比这红尘之外要有趣的多?”
金若棠眼眸中泛起点点星光,她掩面一笑,“大师所言甚是,只是。我不提过去之事了,按照大师所说,今后我随缘,不会再来这里了。”
“女孩子正是活泼之际,诵经不适合你,倒是住持说了好几次,你若真是诚心,不该坐着软轿上来。”净鸾见她似有打开心结的迹象,心中颇感欣慰。
金若棠小时候常常来此,一个小小女娃孤孤单单地望着佛像,一副悲悯众生的样子,后来听闻了那似是荒唐的梦,他本不该信,最后却又由得那滴泪信了。
今日所见,他倒是不觉得这二人的缘分到此为止。
清颜发现今日小姐的心情不错,倒不像是她心中所担忧的那样子,她一手打着团扇为金若棠扫去暑热,一边偷偷瞄着清影。
“你不必瞧清影,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就好了。”
清颜的小心思被金若棠看的清楚,小脸微微一红,“小姐,奴婢瞧着您欢喜,心中也跟着欢喜,就是不知道小姐因何而欢喜?”
金若棠勾了勾嘴角,不等她说些什么,那一边的清影扑到了清颜的身上,清颜护着团扇竟是没有躲过去,只能被清影压在了下面。
“哎呦,我的好清影,你就饶了我
,小姐还看着呢。”
清影才没有那么容易饶过清颜,不过这样放肆,还是得看看小姐的脸色才是,这般看去,金若棠眼眸含笑,一点都不似恼怒的样子。
这下子清影放开了手脚,也亏得金家的马车这般大,才容得她这个小丫头在其中胡闹。
“我才不饶过你呢,亏得你还说不要打听小姐的私事,自己嘴巴没有个把门的,还想着拉我下水,今日看我不好好地教训教训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闹腾一番之后,清影还知道帮着清颜理了理发髻,毕竟丫鬟的脸面是跟主子的脸面绑在一起的。
“闹够了?”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叫人觉察的威严。
不过在金若棠身边这么多年了,清颜和清影顿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清颜打着团扇,轻轻笑道,“小姐,一会儿到了街边,可有什么想吃的,奴婢下去跟您买。”
“一份城南的小笼包。”
清颜的脸顿时垮了下去,金府在城北,小笼包在城南,哎,真是好奇心害死两条小短腿啊。
“清影陪着一起去。”
正幸灾乐祸的清影一听到这个消息,脸垮的比清颜的还要厉害,她企图用撒娇来挽救一下自己,“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在小姐面前放肆了。”
“奴婢也错了,要不然小姐试试城西的桂花糕?”能少跑一点就是一点啊。
金若棠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两位小奴婢的表演。
回到金府,没有两个小丫头在身边叽叽喳喳倒是有些不习惯,只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搞清楚的,以前她们小可以纵着她们,只是今天见到左时越之后,她心中有了别的主意。
他日所想皆成真实,那自己身边就不能没有几个可用之人。
抬头晃眼间,她似是听闻了过去左时越的呢喃。
“边疆之美胜在恢弘大气,胜在广阔无边,若是有朝一日,若若能陪我去瞧瞧那美景,为夫虽死无憾。”
“我自小在边疆长大,自是希望若若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阳光刺眼,她不由得伸手去挡,看着自己柔弱纤细的手指,第一次动了习武的念头,又或许她也是想要去看看那边疆的美色,是不是如他所说那般恢弘大气。
美人勾唇,肆意张扬。
金若棠轻笑出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你啊你,不是说好了,要绕着人家走的吗?”
“不过去看美景,倒也跟他没有什么干系。”
至于日后是看景还是看人,她不去想,也不想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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