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没有出息啊!
如果骨头能够硬一点,哪怕死在外面也绝不回来,那现在是不是就彻底解脱了。
福宁心灰意冷并陷入到了对自己的深深厌恶之中。
胆小如鼠。
贪生拍死。
所以局面变成现在这一步,完全就是自己活该啊!
从床上被抱下来并放进巨大木桶的瞬间,福宁的身体因为疼痛的应激反应而难以自制的颤抖起来。
就像是那个狗东西所说的那样,她怕死也怕疼,而一疼就会哭。
嗒嗒嗒,眼泪顺着面颊流下,哭成了两条小溪。
同样浑身赤~裸的赵元宰就那么坐在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哭。
哭完了,拎出来,擦干净,放到床上,然后再被弄疼。
就像是那个人自己所说的那样——这不过是一场漫长的惩罚。
当然了,就像是任何事物都有个极限一样,人的身体同样也是如此,自从逃走后就开始担惊受怕、风餐露宿,后来又因为毒发开始时不时的吐两口血,哪怕福宁再是个健康宝宝,也抵不过这般折腾啊!
所以毫不意外的,她病倒了。
对此,赵元宰表现的非常生气。
这从他突然发飙,居然大半夜的自己拔刀哐哐哐地把满院子的树木都给砍成半截上就能看得出来。
真的是十足十的精神病!
“云珠姑娘,娘子她就拜托你了。”当自己被带出来的时候,云珠紧张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认得这个男人,就是他把自己弄上高台差点被烧死的。
似乎是看出她的惊恐,男子也就是阿大,尽量的摆出一副和平的嘴脸,认认真真地解释道:“宁娘子为了你愿意自投罗网的冲出来,可见她心里是十分看重你的,她现在病了,希望你能过去尽全力的照顾她,拜托了!”
阿大说的贼郑重,甚至为此还不惜给云珠鞠了一躬。
“什么…娘子病了?”云珠一听福宁生病了,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因为过于担忧,她几乎想都不想地就大声反问道:“是不是王爷又对她做了什么?”
阿大:“………”这话说的,一听就是老惯犯了。
“总之
,你一定要让娘子尽管好起来,否则的话……”阿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否则的话,下次王爷就不是砍树而是砍人了。
尽管心里面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准备但是等云珠真的亲眼看见躺在床上的福宁时,还是被眼前凄惨的景象给深深震撼到了。她当时就捂着嘴巴哭泣了起来,难过的想着:那么善良,那么好的娘子,怎么就不能被好好的对待,非要遭到这样的凌~辱啊!
意识在浑噩间沉沉浮浮,偶尔地她能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着些什么,也能感觉到自己被强行灌了什么药液下去,可是福宁觉得自己太累了,也太疼了,身上一丁点的力气都没有,就想这么一直睡着。
所以她真的就这么一直睡着,直到半个月后……
“娘子,娘子……你醒了吗?……”察觉出福宁的眼皮正在轻轻的跳动,云珠猛地碰到扑到床榻边上,用着急切的声音叫唤了起来。
最终,这种叫唤起到了作用,福宁睁开眼睛,然后露出了迷茫地表情。
云珠见状心里一个机灵,想起她家娘子曾经写过的画本情节,生怕下一秒就从对方嘴里吐出一句:你是谁啊!
失忆什么的简直太恶俗了,娘子你一定不要啊!
“娘子,我是云珠啊!”她紧紧地握住福宁的双手,高兴的又是笑又是哭的。
啊,对,她是云珠。
锈住的思维停顿了好半晌,方才开始渐渐地运转起来,看着眼前的云珠,福宁对她虚弱的笑了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云珠一听这话眼里一下就流出了泪水,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心疼福宁啊。
虽然精神状态依旧很差,但福宁的身体却开始渐渐好转起来,饮水和进食也一日比一日正常。
如此,在她苏醒之后的第五天,赵元宰出现了。
他看起来还不错,衣着整洁,神情平静,只是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让人看了还以为是得了沙眼之类的毛病。福宁半靠在软枕上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反倒是一旁服侍的云珠,就见她刷地一下惨白了面孔,并且还豪犹豫的跪拦在了赵元宰面前。
“殿下,殿下……”云珠不停的磕着头:“大夫说了,娘子现在气血两亏,身体羸
弱,实在是不能再折腾了,求您大人大量,放过娘子!!”赵元宰猛然停下脚步本来尚算不错的脸色骤然间就阴沉了下去。
床上的福宁见状心理猛然一个机灵,立刻咳了两声,开口道:“云珠,别磕了,你先下去。”
“娘子?”
“下去!”福宁态度强硬:“听话。”
云珠咬了咬牙,在晋王殿下满是阴鸷的目光中颤抖的离开。
多余的人一走,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冰到了最低点。
赵元宰站在那里,足足过了几分钟,方才开口吐出了第一句话。
“你体内的毒,每隔一月服用次解药,自可无虞。”
福宁撇过头,没说话。
随便,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解的毒,又是怎么解的,反正我就是个任人拿捏的笨蛋,所以随便!
不知道是不是福宁这种无声的“反抗”触怒了某人,就见赵元宰本就布满了红丝的双眼越加显得吓人起来:“是你先背叛我的。”他一字一字地说道:“是你先背叛我的。
背叛吗?
福宁皱了皱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微微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啊,这种充满了怨恨、恶毒、以及一丝丝委屈的眼神。
“我没有背叛你的意思。”不知道多久之后,福宁开口了,她尽量用着平静地语气解释道:“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我不是个什么太聪明的人,既没有远大的理想,甚至连意志都不是那么的坚定,唯一能够有所依仗的不过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识,可是那些知识……老实说也很快就要用完了……我对你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之所以会跑,不过是想要过几天平静的日子,不想每天担惊受怕,不想被囚禁在一个地方不能动态……我说的这些你能理解吗?”
很显然,晋王殿下并不是那么的能理解。
毕竟谁能指望一个偏执狂的神经病去理解什么叫做人身自由、意志自由。
可能在他看来只要离开自己,不管有千万种理由,那都是背叛。
于是这场谈话注定是要不欢而散的。
“你是我的女人,活着是我的,死了也是我的。”赵元宰微微弯下腰,直视着福宁满是黯淡地双眼
,然后笑着说道:“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福宁闻言叹了一口气,还是说不通吗?
“另外……本王还是喜欢你以前胡蹦乱跳的样子……”赵元宰用着理所应当地语气命令道:“要记得对我笑。”甜甜的,狡猾的,带着点讨好的,但是却非常可爱的笑容。
福宁:“………”
发表完了一连串近似于神经病的发言,晋王殿下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而他前脚一走,云珠后脚蹭地一下就钻了进来。
“娘子,您没事?”她上上下下的恨不得把福宁的每一寸皮肤都给扫描一遍。
“我没事。”福宁对她笑了下。
云珠听了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如此,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福宁在床上又安安静静地躺了一个礼拜后,方才被允许离开床在地上走两圈。
“你说什么???”福宁的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满是不可思意地问道:“郑家被人灭门?晋王妃也死了?”
“疑?这都是老黄历了,难道娘子不知道吗?”云珠看起来也很惊讶的样子。
福宁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听说是被灾匪给杀害的,粮食钱财什么的也全都被抢光了,那位郑小姐的下场听说也挺惨的。”云珠叹了口气:“脑袋都被人活活砍掉了呢。”
接下来,云珠又说了好些她在皇宫里面听到的小道消息。
虽说死了个未婚妻,但因为晋王在这次赈灾中表现的太过出色,立下了卓绝的功劳,所以除了被皇帝大肆赏赐了一番后,关于新的晋王妃人选也成了热门中的热门。
“皇后娘娘很喜欢上官家的十二姑娘,最近一段时间,经常传她进宫伴驾……大家都说……她很有可能成为新的晋王妃。”
福宁听了这些话后,小脸上闪过一抹怔然。
而那边的云珠却似乎是误会了些什么,欲言又止了一番后,还是开口劝道:“娘子,其实依奴婢看,新王妃能够早些进门是好事,有个人转移注意力,王爷就不会、不会总对您这样了……”
福宁闻言一愣,心想你误会了,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不过当她看着云珠那一脸疼切与怜悯的表情时,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二月,草长莺飞,万物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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