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屠户与小娇娘");
第二日,楚虞和往时一般早早出门杀猪去了,木丁香刚起床没多久,就看到竹儿迈着小短腿跑进洞里来。
“娘亲,有个坏女人往咱家这边来了。”
木丁香赶紧出了洞口一看,只见木母迈着小脚往山洞这边走来,一边回头张望着地里边那些已经收割完的庄稼。
这些未砍掉的玉米杆长得整整齐齐,看着还残留在杆上的玉米外苞,就知道长得有多大个,还一杆两苞。
也不知这小贱人放了什么东西,粮食都长得这么好,以前在木家的时候也没见庄稼长得这么好过,这死丫头定是藏着掖着,见不得家里好。
就在她嘴里嘀咕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空旷的山谷里显得特别醒耳。
“你来这里干什么!”木丁香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客气地道,“这里不欢迎你。”
木母听到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自从上次来偷钱袋子被蔓藤绊住之后,便觉得这山谷十分诡异,若不是为了找木丁香回去收稻谷,她也不太愿意踏入这个地方。
待她抬起头来一看,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皮肤晒得微微有些小麦色,但整个身材十分匀称,看着十分俊俏,也有些眼熟。
木母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这个少女正是自己之前一直没放在眼里木丁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我来不得,就你这破地方飘着鬼,我还不爱来。”
“那你就别来,赶紧走。”木丁香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我说完就走,明天家里收稻谷,你早上赶紧过去帮忙。”木母一点也不客气地道。
果然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好事,木丁香看着木母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止不住一阵冷笑:“凭什么,上次拿了那二十两银子,就已经说清楚了我不再是你们木家的人,你找别人去。”
“小浪蹄子给脸还不要脸了,叫你去你就得去,养你那么多年让你去收点稻谷怎么啦,不去我让你爹来打死你。”木母恶狠狠地道。
“你叫他来啊,到时候我就去找里正来评理,看看你还有不有理。”
“里正家里那么多事情,他能天天守着你不成。”木母一脸得意。
木丁香听她这么一说愣了一下,里正也不是什么大的官,不过是代管户口赋役相关事宜,算不得朝廷命官,更谈不上什么俸禄,哪里能天天守着村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虽然明白这些道理,但木丁香但随即又笑了,一口白牙刺得木母眼睛发疼。
“里正管与不管都无所谓,不过我们家楚虞这个人,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她有时候确实不太讲理,就不知道是她狠还是你们狠,她当兵的时候,那些敌人不知道有多凶残,她都能一个一个弄死,咱这乡下没几把力气的泥腿子,她一刀能砍两个。”
木母闻言浑身打了个冷战,先前被关在县衙大牢里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二十大板还不是拜楚虞所赐,倘若这混人再发起横来,到时候连带自家老头子也要被打。
只是一想到家里稻谷没人收,木决明整天往外跑都不见人影,老头子去卸货没有十天半月也做不完,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开骂。
“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养你这么大,到头来嫁个了女人,给娘家人蒙羞不说,叫回去帮秋收屁股都不挪一下,真是个懒妇,怪不得穷得连房子都木有,还得住山洞。”
看着木母一脸扭曲,嫉恨让她显得格外丑陋。
木丁香知道和她对骂是骂不完的,还会自掉身价,弯腰拾起一旁的扁担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要动手了,这扁担可不认得人。”
如今这小半年,她被楚虞喂养得很好,身量长高,力气也变大,又比木母年轻,真要动手起来,这妇人怎会是她的对手。
木母见她拿起扁担,晾她也不敢打人,但不影响她表演,二话不说就要往地上坐扯着嗓子开始喊起来。
“快来人啊,天下怎么有这么恶毒的女儿,就要打自己的亲娘——”
“这什么世道啊——”
喊了老半天,发现四周静悄悄的,木丁香搬了把凳子坐下来,一脸玩味儿地看着她在地上撒泼。
木母赶紧停下来,恶狠狠地瞪着木丁香。
“怎么不喊了,喊啊。”
楚家这片地方,离外边很远,是个凹着的山谷,还隔着一条河,扯着嗓子喊也没人听得见,木母一件刚才那一顿白喊了,整个脸色发青,随口就骂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话,才爬起来不甘心地走了。
木丁香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恶人果然还需恶人磨,这种人就应该楚虞来收拾。
这么想着又觉得不对,楚虞才不是恶人,对自己来说,楚虞可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对木母动手,还真是怕脏了楚虞的手。
木母骂骂咧咧地从山谷里面往外走,快到石桥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一根横在路上的蔓藤给绊了一跤,整个人摔在地上,差点把大门牙给磕崩了,心中更是来气,对着蔓藤踩了脚才恨恨的走开。
走的时候还不时地往回望,这山谷真是邪门,每次来都被绊倒,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盯着,凉飕飕的。
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像火烧屁股一般往家里赶回去。
木决明出去鬼混回来,见家里锅冷灶冷的,什么吃的没有,扯着嗓子喊着怎么家里没做饭,饿都饿死了。
木母刚好回到家中,一听他这漫天的抱怨,拿起地上的板凳猛地一摔,尖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女儿不孝顺,儿子也不孝顺,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到饭点就往家里赶,真是是个饿死鬼投胎——。”
木决明见自己家老母像吃了火/药一般一点即燃,吓了一跳,瞬间也不爽了。
自木丁香嫁出去以后,地里的活就堆到他身上,他早就不乐意了,平时也是干一半玩一半,但比起以前的游手好闲,可不是辛苦了好多,回家还没一顿热饭,也忍不住来气了。
“你吵吵嚷嚷什么,一天在家什么也不干,就光煮饭和喂猪,现在连饭都不煮了,你看谁家的妇人和你一样,还以为自己的富人家的太太,没这个命就不要摆谱。”
木母第一次被儿子骂得这么狠,加上前头刚被木丁香威胁,心中是又气又恨,一个个都掌握不了了,牙齿咬得咯咯响,抓起地上的烂板凳就往木决明身上招呼,嘴中骂着这个不孝子饿死鬼之辞。
木决明虽然对母亲不满,但又惧怕她去和木老汉告状,也不敢还手,被打得抱头鼠窜,整个家里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引得邻居们纷纷竖耳倾听,怕错过什么重要讯息。
木丁香把木母气走后,就下地去干活,昨日稻谷、玉米和豆子这些粮食收是收了,但那些秸秆还留在地里边,得砍下来堆一起,到时候堆在一起烧了做肥料。
收完了等下过一场雨就可以翻地,再种新一季的粮食。
天还是和昨天一样热,但木丁香忙起来也不觉得辛苦,直到中午的时候楚虞骑着马儿回来了。
见到木丁香还在地里干活,忙叫她快些回家去休息。
回到家中,楚虞丢给她两个钱袋:“数数看,我去洗一下。”
木丁香捏着手上两袋大小不一的钱袋,抿着嘴开心地笑了,走进洞里把钱倒在桌面上。
先数的是轻的那一袋,里面有几张银票和一大串铜板,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竟有接近三十两之多!!!
木丁香依稀记得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楚虞说大约是十几两,可这一下子多出了十多两,让她有些不敢相信,可银票整整齐齐摆在那里,数是不可能数错的。
木丁香兴冲冲地跑到洞外,对着楚虞沐浴的小木房道:“楚虞,季姑姑他们是不是给错了,怎么有三十两银子呢?”
随着哇哇的流水声,楚虞从门里探出头来,露出锁骨以上部分,笑盈盈地道:“我也不知道,但粮食是他们拉回去称的,早上季姑姑亲自拿钱过来,我当时也觉得很惊讶,问是不是算错了,你季姑姑说就是这个数,我拗不过就只好收下了。”
楚虞说着话,木丁香的目光却一直锁在她的锁骨和雪白的脖颈部分,目光再往上,看着那一张一合的红唇,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直到楚虞又提了点音量叫了两声她的名字,才一下子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居然沉浸在美色当中,瞬间脸就红了,啊了一声问道:“你刚刚在说的什么?”
“说你季姑姑说了,没弄错,就是这个数。”
木丁香终于找回自己的意识,赶紧将目光收回来放到别处去,慢吞吞地道:“可也太多了吧,怎么样都不会是这个数。”
想到楚虞这会儿不方便说话,便扭身进了洞中去数另外一袋。
另外一袋是卖猪肉的钱,除去生猪成本,再减去时满的那一份,还剩三百五十文,想来今天的猪小了一些。
楚虞这时候也沐浴完,换了另外一套轻薄的裙子走进来,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膀上,手上拿着一张干毛巾一边擦拭着,她走过来,坐到木丁香的身边,一股皂角混着花香的气息迎面扑来,木丁香忍不住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方才看到的那一抹雪白,耳朵瞬间如滴血一般。
楚虞却没注意到这些,继续着方才的话道:“季姐姐今天来得时看起来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
“她一直在打量我,我原本是个厚脸皮的,都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了。”
木丁香听她这么一说,更觉得奇怪了,但钱已经收了也不好退回去,却不知道姑姑是何用意,想破脑袋想不出个头绪,也只能等日后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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