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明!你大哥我还没——!”
“没上马呢”四个字在沈无心看到店小二强憋住笑的脸后便默不作声的吞回了肚子里。
“马还你,你沈大爷这一身轻功岂是白练的?”沈无心理了理自己锦袍上有些歪的蝴蝶结,周遭暖黄的烛光映在他脸上有些滑稽,但更显得那本就出众的五官更加的黑白分明,“今天大爷就让你开开眼——哎呦!”
原来是蒋云倾在沈无心正要飞身之时一把抓住了他的锦袍,沈无心猝不及防的仰躺将身后女子便扑倒在地。蒋云倾还没怎样,倒是沈无心先尴尬的面红耳赤的先爬了起来,还未等店小二反应过来就将背后压着的女子从地上拉起,又不忘将她因倒地而挂在发钗上的青丝一点点摘下来。
然而两人近在咫尺,蒋云倾的额头几乎要靠在沈无心的心口,沈无心的手指所碰触到之处皆是淡淡的麻酥,这举止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蒋云倾虽是不在意众人眼光之人,此刻也是面颊一红,咬唇将沈无心推开。
“?”沈无心被推了个踉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蒋云倾是何意。
蒋云倾倒是很快便将自己的失态给掩饰了过去,笑的极为甜美,一个小小的梨涡在她的唇边随着她的笑容绽放开来,将个沈无心看的发痴。她娇媚的说道:“沈大爷还没在奴家这吃了酒,怎的这会儿就要走?”
“唉,全身上下最值钱的身家也被人撬走了,我哪里还敢应老板娘之约呢?”沈无心叹气道,“更何况明日乃是团圆之日,今日若是因醉酒而误了团圆节,恐怕是要背上不孝之名……”
蒋云倾的梨涡在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打断他和尚念经似的话怒道:“姓沈的,少在这废话,给老娘个准话,到底喝不喝?!”
“喝。”
大丈夫能屈能伸,说喝就喝。
采月轩大堂内,蒋云倾倒了三杯酒在沈无跟前,道:“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你喝下这三杯,就当我对拿了你扇子的赔罪。”
“……”沈无心没动。
蒋云倾的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她勉强道:“把这坛子竹叶青喝光,我就把扇子还你。”
“一言为定。”沈无心立刻憋着气喝光了面前的三杯酒。
“小二,满上。”蒋云倾一挥手,已放下水盆的店小二便闻声替她为沈无心重新倒满那三杯酒。
沈无心本就不擅喝酒,这三杯下肚便已是眼冒金星,原本苍白的面孔被红色所代替,几乎能滴的出血来。
“我还能喝——”沈无心打了个酒嗝,拿酒杯的手伸在半空,眼中模糊这看到蒋云倾那那玉葱似的手将那酒杯更早的端了过去一饮而尽。
“沈大爷,扇子不要了么?”蒋云倾喉头又苦又辣,呛得她眼中涌出泪花来。店小二忙低声劝道:“掌柜的,这酒你不能喝。”
“无妨。”蒋云倾阻止了店小二的话,接着看向沈无心。
然而沈无心这三杯酒下肚已是醉的一塌糊涂,嘟囔着什么胡话便摔在桌上睡了过去。
“……”蒋云倾神色黯淡,对店小二道:“找人把他送回沈府。”
“是。”待蒋云倾离开,店小二便冲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喊了一声道:“车夫!”
“哎哎,来了来了。”
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传来,接着便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边打着哈欠边道:“啥事啊?”
“老规矩。”店小二道,接着便将沈无心推到了那中年男人的臂弯中。
“沈大爷是这出了名的一杯倒,掌柜的还经常给他灌酒。”车夫道。
店小二阻止了他的话,重新端起水盆,道:“可别说,今儿个沈大爷撑到第三杯才倒。”
“那沈大爷可是出息了。”车夫边说边轻轻松松的将沈无心扛在肩上走去了后门处。
然而沈无心虽面上是醉的不省人事,但意识却是清醒的很,方才车夫与店小二的对话他听的是一清二楚,因这手脚都抬不起来,连话也说不出,且此处到底是人家的地盘,沈无心也不得将两人怎样。
但沈无心此刻憋屈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他在醉倒之前听到了蒋云倾那句“扇子不要了?”的问话时,他拼尽全力想说出的话。
云倾,那扇子本就该是你之物,你若喜欢便赠了你也无妨。只是你一向对我无意,若拿了此扇又同我无缘,我又凭什么来睹物思人呢?
然而这句话,蒋云倾却再不能听的到了。
因为沈无心已经睡了过去。
……
“今日宫宴上,你以棋局将文家姑娘戏耍也鲁莽了些,在宫中岂可这般出风头?”南院,方沉裕的闺房之中,秀安郡主握着女儿的手叹息道,“莫说是你,娘在宫中长大也是如履薄冰,你今日这般做不但数了敌还令那文潇湘出了丑,到底是有些过火了。”
“娘,事已经过去了,更何况是文潇湘先出口为难,我不过是略略戏耍她一下罢了,不必太过担忧。”方沉裕道,“至少我没有出什么丑,就算出了丑,有我那位义妹珠玉在前,也不至于将我推到风口浪尖。”
秀安郡主捏了捏女儿的鼻子笑道:“若我没猜错,此事是裕儿使得手脚?否则那孩子怎会这般愚蠢,在皇兄面前演奏那等大逆不道之曲。”
方沉裕嬉笑道:“女儿这点小把戏到底瞒不过娘亲。”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沉裕解释道:“前几日在学堂之中学的便是项羽自刎的典故,我从文潇湘口中探知了少将军班师回朝,知晓皇帝舅舅一定会为少将军接风设宴,我便在回府的路上同方沁儿大赞垓下歌之妙。她又不知这曲子的不妥,自然会选择此曲与宫宴上演奏。”
“你这丫头!真是个鬼精灵。”秀安郡主被她这计策逗笑,“真是胡闹。”
方沉裕正色道:“娘,明日便是爹迎娶宋婉柔的日子,女儿已全部安排妥当,您明日便如计划照常行事便可,剩下的就交给女儿罢。”
秀安郡主道:“裕儿,娘知你如今也大了,是个有主意的,娘虽信你,但你却要记得,定要将自己置身事外,别热火烧身。”
“娘放心,女儿可聪明着呢。”方沉裕撒着娇靠在了秀安郡主的怀中,引得郡主笑弯了眼睛。
方沉裕突然想到了什么,忽悠一下坐了起来,道:“娘,我等下还得带着梓澜出府一趟,可能晚些才能回来,您想办法别让我爹和宋氏母女起疑。”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秀安郡主意外道。
“去做明日的计划里,最不可或缺的一环。”方沉裕笑道。
“天色这么晚,早些回来。”秀安郡主担忧道。
“放心娘,您快回正院,别再让我爹找您。”方
沉裕将秀安郡主推出门去。
待秀安郡主离开方沉裕就对着守在门外的梓澜悄声喊道:“梓澜!”
“哎!”梓澜应声进屋,“小姐,怎么了?”
“走,拿我那件深色的斗篷给我穿上,等下跟我出去一趟,悄悄地别惊动了别人。”方沉裕小声吩咐道。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啊?”梓澜好奇道。
方沉裕道:“东提大街。”
“这夜深人静黑灯瞎火的,去那鬼地方做什么?”梓澜道。
“去了就知道了呗。”方沉裕故意卖了个关子。
“是。”梓澜虽好奇,但知道小姐从不做什么无用功,于是替方沉裕换好了衣服后,防止被严水月等人发现,于是她两人便顺着窗户跳了出去。
“哎呦!我的屁股!”上了露水的草地湿漉漉的,方沉裕刚一落下便“咕咚”一下摔了个跟头,虽说没伤了她,但屁股先着的地倒也没伤了筋骨,她的斗篷也滚上了少量的泥水。幸得穿的一身黑,脏污之处也并不显眼。
“小姐!你没事?!”听到方沉裕的嚎叫梓澜担忧的在窗口露头看向她小声道。
“没事,你快下来,就是这草地滑了些,你别摔着。”方沉裕咧着嘴为自己揉着屁股。
“都是奴婢不好,将小姐摔下,早知道应该奴婢先下来才是。”梓澜自责道。
“这时候别说这些了,正事要紧。”方沉裕道。主仆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在树荫之处偷偷离开。
“吁——”
墨黑如玉的马一扬马蹄便停了下来,韩若明牵着缰绳,看着眼前荒凉的东提大街。
韩夫人在时这大街还算热闹,她常领着年幼的韩若明来此街上逛着集市。韩若明坐在马上看着这大街,恍惚中好像还能看到母亲在街上领着儿时的自己在绸缎庄挑选布料的模样。可如今自己长大了,娘亲却已化作一抷黄土,天人永隔。
韩若明的心口微微一痛,自从韩夫人过世,他每每想念母亲时便会心痛,他虽在外人眼中为人极冷漠,但终归是有血有肉之人。他想了想便下了马,摸了摸它的鬃毛,道:“桃桃,你自己回去,我在此处走走。”
那马竟能听的懂他的话,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便飞奔离开。
韩若明走入东提大街中,明日便是团圆佳节,但东提大街却是几近荒凉,大片的房屋大多废弃,只有乞丐与老人在此处生活的最多。
突然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是一个属于少女年轻的声音,他连忙跳到一处屋顶躲了起来。
“那老乞丐不会是藏起来了,怎的找不到他?”
水泣流鸢说
熬夜写文这个点才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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