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猫，主人没发话，你为什么擅自动手？”阴暗的角落里，一个男声幽幽响起。
“他太啰嗦了，还那么激动，冲撞到主人就不好了。”一开始抓着考尔比进来的女人不慌不忙地回答，“而且这家伙也没用了，留着只会浪费资源而已。”
男人轻哼一声，却没继续说话了。
他知道，在场的几个人看似都是主人的手下，看似地位并无不同，但实际上相比于他们，主人对猫更加信任，所以平时猫可以做很多他们不敢做的事情。
而主人大多数时候也会纵容她那么做。这次估计也是这样。
果不其然，对于猫自作主张的行为，主座上的那位并没有责罚的意思，反倒是猫继续邀功般地说着：
“这家伙的所有实验材料我都让实验体7号收集回来了，可惜的是实验体1号提前被人发现了，7号当时又被拖住了，再去回收已经来不及了。”
“都怪考尔比这家伙做事太不严谨，才给他收拾过一次烂摊子，这才过去多久，又搞出来这一出。”猫捕捉痕迹地踩低考尔比，“都怪我当时是在脱不开身，否则一定不会出现这些状况的。”
“还有那几条人鱼……”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座上的人突然出声，“人鱼已经没用了，不要再去浪费时间。”
猫垂下头不说话，其他人不知道，但他和主人是清楚的。考尔比抓的那几条人鱼对他的实验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真正有用的是哪个叫铃鹿御前的人鱼。
人鱼没用了，考尔比自然也不需要留着，况且像是考尔比这样的人，他们总能找到差不多的。
“这次混上船的人……”
座上的人才起头，猫就接了下去：“有神盾局的，就是他们把实验体1号带走的，另一个……”猫抬眼飞快地看了座上的人一眼，然后说，“7号记住了他的特征，是个长头发，力气很大的青年，武器是一根蒲公英。”
“蒲公英？”主座上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对于这样奇怪的描述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其他人仍旧是沉默着。
“他现在在哪？”
“在费城。”
听到这个地点，一开始呛过猫的男人身体僵硬了一瞬，之后果然听见主座上那人开口：“费城，那是z负责的地方对吧？”
“是的，主人。”名为z的男人沉声回答。
“那这个人就交给你，尽快带他回来见我。”
“是的，主人。”男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后，便听到猫轻笑了一声。
随后，座上人便摆了摆手，他们知道这意思是让他们退下了，z和其他两人弓着身子缓缓地退到门口，而猫则是留了下来。
……
酒店旁的餐厅里，殷朝和史蒂夫相对而坐，两人谁都没开口说话，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局促。
就在服务员第三次经过时再次没忍住多看了他们俩几眼后，殷朝先开口了。
“我还在想你们会什么时候来，派谁来。”抬眼看过去，果不其然从对面的人眼里看到了诸多复杂情绪，殷朝又说，“不过我连夜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躲你们，是真的有事要做。”
“昨天夜里为什么要跳船？”史蒂夫问。
“昨天船上可不止有你们啊！”殷朝摊了摊手，“而且这不是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吗，说不定你们觉得我就是一只路过的蚂蚁，也不那么重要就给我忘了呢！”
史蒂夫：“……”他头一次遇到把逃跑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人。
另外，殷朝是不是对蚂蚁有什么误解？
“让我猜猜，你是怎么确定就是我的？”他翘起脚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仔细想想，我的破绽其实挺多的。”
“是声音吗？还是看到我的脸了？”殷朝看了眼史蒂夫的表情，“或者是指纹？”
史蒂夫点点头：“是指纹。”虽然他和娜塔莎早就通过声音和身形判断出了殷朝，但神盾局最后确定下来的还是靠指纹。
“指纹的话，其实你们资料库里应该没有我的，”毕竟他的资料都是临时伪造的，指纹这种细致的东西系统应该不会主动塞进去，“应该是那次我去你家的时候被收集到的吧？是那个音乐播放器？”
“我很抱歉。”史蒂夫心里有些愧疚。
其实殷朝并没有做过危害民众的事，当初只是因为和他接触就被怀疑、调查，这其实对殷朝来说并不公平，但有时候他们工作就是这么霸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没什么可道歉的，我一开始也确实没有说实话。”殷朝却不在意，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不过是或早或晚的问题，“不过你们也一样。”
虽然殷朝早就知道了史蒂夫和娜塔莎的身份，但他现在不会多说出来让对方更警惕自己的，也就当只是猜测他们身份不一般了。
“我们可能会负责处理一些特殊事件，比如昨夜那样。”史蒂夫说，“包括后来你带来的那些，毕竟如果被民众们看到可能会引起恐慌。”
“可是你们最开始不是为了她们而来的吧？”殷朝笑了笑，“而且说到处理，我的工作恰好和你们相似。”
“如果你能给我一点信任的话，能不能通融一段时间？”殷朝估算了一下，“就一个晚上，顺利的话，今天夜里我就可以和你回去，到时候我绝不反抗。”
……
傍晚，落日将天边的云染成深浅不一的红色，墓园的草地上都铺上了一层余晖，让本来生机盎然的嫩草瞬间染上枯老的色彩。
天主堂墓园下午四点就已经禁止游客进入，殷朝和史蒂夫还是花了点功夫才在没惊动工作人员的情况下进来的。
史蒂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意殷朝的要求，甚至现在还跟着他做这种事。
理智告诉他应该向自己承诺的那样，直接把人带回到神盾局里，就算要做什么，也应该等神盾局确定这个人真正无害后再说。
但殷朝跟他说，他来这里也是为了处理容易引起恐慌的妖怪。所谓妖怪，如同昨天夜里的那样，本身有着超出凡人的能力，有的甚至可以呼风唤雨。殷朝的职责是回收这些妖怪，他希望如果可以的话，能把这里的妖怪回收完在跟他回纽约。
“我想你在来的路上听过广播吗？”殷朝说了一个频道，“最近说的墓地里游荡的黑影，就是我这次要回收的妖怪。”
“如果放着不管，肯定要闹出更大的舆论的。”殷朝说这的时候，一脸坦荡，“你不放心，可以一直跟着我，我保证不会跑的。”
于是他们在傍晚的时候来到了这个墓园。
进到墓园里面，他的目光不免被地上的墓碑吸引。有的墓碑旁边还插着星条旗，墓碑上会标明他们死于哪一场战役。
史蒂夫默默地对着墓碑行了个军礼。
一转头，殷朝已经走远，史蒂夫赶紧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殷朝上午到过的地方，刚在树下站定，树上的乌鸦便粗哑地叫了一声，然后飞走了。
系统自史蒂夫出现后便躲了起来，此时听到乌鸦的叫声在殷朝兜里动了动，殷朝便明白这里之前应该是没什么异常。
“在这里？”史蒂夫有些警惕地环顾四周，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周围似乎没人。”
殷朝伸出食指比了个‘嘘’，然后指了指树边的三个墓碑，示意史蒂夫等待。
等太阳彻底落到天际线之下，月亮便从另一边缓缓升起，如墨的夜色也铺天盖地地袭来，本就静谧的墓园沉浸在这夜色里，更是平添了一丝诡秘。
史蒂夫跟着殷朝安静地站在树后，在最开始的疑惑后，他很快反应过来，既然是墓地里游荡的妖怪，那说不定就跟尸体有关。他最近被推荐补了几步丧尸题材的电影，此时看着夜色下的墓园，脑中不禁浮现出电影里尸体从地下爬出来的片段。
电影里，人类被丧尸咬到是会被同化成没有理智的怪物的，想到这里，史蒂夫更加警觉了几分。
而殷朝仍是一派悠闲的模样。
史蒂夫垂着眼看正在聚精会神盯着那几块墓碑的殷朝，此时月色从上方的枝叶间渗下来，斑驳的树影打在他的脸上，让他面目有一瞬间的模糊感。
史蒂夫晃了神。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再次出现了。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其他声音吸引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除了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外，墓园里又多了些其他的声音——
先是吱嘎吱嘎像是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让人听着浑身直发麻；接着，窸窸窣窣的，像是布料摩擦着身体；最后，‘砰’的一声，史蒂夫眼睁睁地看到一个棺材板顶着土被直接掀飞起来……
史蒂夫瞳孔紧缩，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下意识地将殷朝拦在身后。
然后，两人便看到第一个被掀开的棺材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还不等史蒂夫有所反应，另外两个墓里的棺材板被相对柔和地掀开了，又是两只皮肤泛着青色的手指，搭在了墓边的土壤上。
果然是丧尸！
史蒂夫眉头紧锁，刚想冲出去，却被身后的殷朝拉了一下。史蒂夫疑惑地转头，殷朝却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哎呀哎呀！你们两个谁来拉我一把！”中间那个坑里突然传出一道男声。
史蒂夫惊了，这丧尸居然还会说话！
接着，他就听见那丧尸说：“刚才好像把腰闪了，一条胳膊好像也掉在里面了，谁来帮我找一下？”
史蒂夫：“？？？”这丧尸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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