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的刀脱落出手,不知道掉在了哪个小树丛里。
他用惯了刀便不太喜欢使斧头,此刻毫不犹豫的放弃寻刀,转而握着斧头。
斧柄冰凉,给他火辣辣的手心带来一丝丝慰藉。
“陈涌!!”他龇牙裂目的怒吼一声,高举斧头,冲着黑熊劈了下去。
这一下用了全力,给陈涌赢得了挣脱的空隙,黑熊擒着他的爪子一松,陈涌立即紧握成拳,不顾黑熊疼痛的吼叫,照着它的鼻子挥了上去。
黑熊的熊身仿佛颤了两颤,咆哮声有一瞬间的暂停。
随即,它整顿过来,锋利的牙齿冲着刚站起来的陈涌要了上去。
刹那间,陈涌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随即抓着旁边的斧子,冲着熊脑袋砍了下去。
黑熊颤颤巍巍的往后踉跄。
后面的乌龙抓着时机,给了它最致命的一击,他腾空而起,骑在了熊背上,斧刃嵌在熊的脖子里,只露出了短短的斧柄。
黑熊虚弱的吼叫两声,砰!倒在了地上,灰尘飘散,乌龙站起来,拔出斧头,再次朝着熊脖子砍了下去。
陈涌蹲在地上,捂着汩汩流血受伤的大腿,坚持不住脱力般的单膝跪在地上,手上沾染令人触目惊心的鲜血,不住的往下流淌。
一滴两滴三滴…
陈涌的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黑布,分辨不清面前的景物。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分钟,他的视线才渐渐恢复明朗。
乌龙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大腿上被熊咬下了一块肉,此刻鲜血淋漓,痛意很明显的传进他的感官里。
“嘶…”陈涌靠在树上,忍不住抖了一下。
乌龙从背包里拿出一块方巾,给他擦血止血,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突然,他的手顿了一下,视线看向离这个伤口不远处的上方,有一条大疤。
说是大疤也不太像,就好像是新生长出来的血肉,泛着娇嫩的颜色,跟周围的粗糙完全不符,很突兀的感觉。
出现这种情况,无非就那一种情况。
这里曾经也受过跟现在一模一样的伤。
陈涌咬着牙,大腿上的触感一下子没了,他不由得疑惑的低下头,“怎么了?”
乌龙继续手上的动作,问,“你这里也受伤了?什么时候?”
他不说陈涌都快忘记这件事了,现在冷不丁的想起来倒是有点记忆深远,“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跟着乔家去参加一个海上游轮宴会,途中游轮触礁并遇上了暴风雨,当时我们距离一个荒岛很近,很多人被卷了上去,我在上面生存了一个冬季。”
“后来我带着他们回来,在海上漂泊了好几天,有一个人掉海里了,我下去救他,这处伤口就是被大鱼咬的。”
陈涌说的轻描淡写,他对这处记忆没有刻意的去加固,任由它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一个冬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若是真的想要去忘记,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而他选择不去记忆的理由,至今他都觉得很搞笑,居然是因为乔姿。
乌龙惊讶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怪不得我去你家找你从来没找到过,分儿和金彭也不知道,原来是这样,你可真够惨的,又被乔家给拖累。”
陈涌脸色苍白的笑了笑,“习惯了。”
这还没开始,他就受了腿伤,真够倒霉悲催的。
止血止不住,乌龙给他又是撒止血药粉,又是给他摁着,折腾了一小时多,才包扎好。
血再流下去,陈涌可能真的坚持不住了。
这样肯定没办法再走,两人只得在此处安营扎寨,让陈涌的伤口在早期内得到妥善修养。
乌龙对着陈涌的摄像头,“我和陈涌的原计划是登到浮屠山最顶峰,现在因为陈涌大腿受伤行动不便,因此我们更改了计划,决定在附近修整几日,不过再次之前,我需要解决一个大麻烦。”
说罢就要站起来,他的身影在摄像机里晃了晃,随即又一*坐下,“大家不要跟我们学,熊是国家一级保护的哺乳动物,严禁猎杀食用,如果你们遇到了,要以退为进,尽量不要和它缠斗,除非它威胁了自身安全。”
大麻烦自然是指黑熊的尸体。
任由它躺在这里的话,血腥味会吸引到附近的野兽过来啃食它的血肉。
乌龙拖着黑熊的尸体,离开陈涌二十米远,然后,拿着工具开始处理熊尸体。
主动招惹的后果就是沦落为乌龙和陈涌这两天的盘中餐。
想想就觉得可惜。
说出去了他们这也是自身防卫,心理压力速速退散。
熊皮晒晒可以垫在庇护所里,唯一用处大概就是这个了,最起码是在此刻。
毕竟熊皮这么厚这么大,再怎么值钱,他们也不能一直带着走,麻烦累赘。
说句气人的话,他俩又不缺钱。
“我觉得还是停留一天就可以了,我可以坚持。”陈涌趁乌龙去处理熊尸体,他在心里反复的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耽误进程。
主要还是怕被人捷足先登。
乌龙专注烤肉,“你说了不算。”
陈涌试图和他讲道理,“你想想,我的腿伤短时间内肯定愈合不了,无论怎么样都是耽误进程,既然已经影响了,那我们在这里休息已经是没有任何意义了。不如你扶着我,我们慢慢的走,总比在这里坐着要好。”
“浮屠山又跑不了,不用着急。”乌龙冷着脸,把烤肉翻了个面。
陈涌脱口而出,“可是包洲扬那群人会跑。”
乌龙动作一顿,“他们不会这么快?”
一群人总是麻烦的。
“你还不了解那人,只要还有口气,那就能继续走。”
包洲扬作为领头人,全队的支柱,话语权肯定很大,他说走谁敢停?
乌龙叹了口气,“你非要争在他前面做什么?”
“不是我要争到他前面,而是我要保证我们的直播素材直播环境是最新的没有重复的。”
即便要重复,也是别人重复他的,断没有他重复别人的道理。
“我不同意,你就老老实实在这歇两天,等你伤口稳定住了再走。”
稳定自然是指不流血不疼了。
能勉勉强强的走了。
现在陈涌疼的厉害,寸步难行。
一瘸一拐在这丛林里穿行,危险系数也不低。
前面的石头崖还需要攀爬,以陈涌现在的情况,铁定是做不了的。
“一会儿再给你上次药。”乌龙说。
陈涌受了伤,周身气势直线下降,说也说不过乌龙,自己冷着脸默默的啃肉。
…吃完饭后,搭建庇护所。
庇护所走到哪搭到哪,还挺不容易的。
乌龙扶着陈涌躺进去,“你休息。”
陈涌疼的难以忍耐,让他此刻休息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他说,“聊聊天。”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乌龙点头,“也行。”
于是,陈涌问,“你什么时候找女朋友?”
乌龙,“……”
抽死半分钟之前的自己。
从他跟陈涌认识起,陈涌就是个已婚人士,而乌龙作为一个优质单身汉,竟然还是单身,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什么时候这个八卦的?”
陈涌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别转移话题,回答问题。”
乌龙嘴角*,“这几年没这个打算。”
“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陈涌忍不住怀疑,“虽然你家世还不错,但你也不能把要求搁的太高,也让普通女孩够够,这年头,又不将就个门当户对,这么多女孩认你选择,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没有不满足,就是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乌龙无奈道。
陈涌一脸笃定,“你还是要求放太高了。”
乌龙撑着额,充满怀疑的问,“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陈涌吗?”
那个一本正经拽拽的严肃的陈涌?
“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看清楚。”陈涌冷笑。
乌龙目光投向他肩上的录像机,“回去这段剪掉。”
“不剪。”陈涌坚决的摇头。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乌龙爬起来,拾了一堆树枝扔在陈涌脚边,“我去附件看看有没有水源,你自己在这儿待。”
“你去。”陈涌挥了挥手,往庇护所里缩了缩。
找水源是目前头等大事,可不能耽搁。
一个人的时候,容易想东想西,陈涌还要靠着脑子里的事分散注意力。
想想金彭,想想分儿想想君敏,想想张平相想江林。
再想想回去以后怎么夺回陈氏,他以后是不是也要跟李君敏一样,朝九晚五,两点一线,公司和家里。每天被一堆合同文件包围,员工见了他问声好,股东见了他点点头,朋友见了他一板一眼,顶着霸道总裁的光环连个玩笑都不能开?
???
陈涌突然发觉自己的思想有些奇特,怎么想着想着就歪了?
即便是夺回陈氏,他也是老大,他想去公司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谁能炒了他?谁又敢?
果然是个小白,这还没回去呢就开始慌了。
还要让干妈多提点提点自己。
乱七八糟胡思乱想了一气,陈涌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困意,眼睛眯了眯,面上毫无波澜,丝毫让人联想不到他此刻略微复杂的思想。
乌龙失望而归。
没找到水源,还险些掉进沟里被毒草扎伤。
他回来了,陈涌就可以放心睡了,两人依旧轮回换班守夜。
现在不是守夜,是守昼。
下午不似中午那般闷热,一丝丝暖风晃动着树叶飘了过来。
乌龙也困。
下午一点多,正是让人容易犯困的时候。
浮屠山的另一边——
总共十五个人,穿着一样的衣服,每个人中间都连接了一根牵引绳,每人背着一个高高的登山包,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小心翼翼的穿梭在暴露在烈日下的山地里。
包洲扬走在前头,背包上别了个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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