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鹤一听“皓王妃”三字,顿时恍然:“若是没有这些皱纹,看相貌像极了曾在清瑶身边伺候的那个婆子。不过,那个婆子看起来也就不过四十多岁,比她年轻许多。”
经过冷清鹤这样提醒,清欢瞬间想起这个人来。此人当初曾经跟随冷清瑶一同归省,在相府住过几日。那时候恰好赶上天牢里漠北俘虏被蛊虫所害一案,重重疑点全都堆积到清骄身上。当时,自己在相府见过这个婆子,就在怀疑她,并且派人调查过她的根底。
后来飞鹰卫调查过来的消息说,这个婆子乃是皓王妃的远房亲戚,并且在不久之后,就被皓王妃借着冷清瑶动了胎气一事,远远地打发走了。
恰恰就因为这个原因,轻而易举地就打消了自己对这个婆子的怀疑,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如今看来,许多事情就能得到解释。
冷清瑶就是在那段时间,对这个婆子毫无防备,饮食起居之间被种上了蚀蛊,而自己完全并不知情。
而婆子又趁机陪冷清瑶回相府,趁人不备,在冷清骄搁置的大氅之上再次下蛊,由冷清骄带进天牢,杀了漠北俘虏。
事成之后,皓王妃得知自己对冷清瑶起疑,担心这位教主过早地暴露身份,于是就寻了理由,让她离开皓王府,众人视线之内。
这段时间,她去了皇陵,琳妃身边,没准儿就是先行去铺路,等待着冷清瑶肚子里的蛊虫成熟。
理清了思路之后,清欢笃定地道:“就是她,没错了。她在清瑶身边的时候,利用了简单的易容术,替代了原本婆子的身份。不过,她这基本的气质却是改变不了的。尤其是这鹰钩鼻,当初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刻薄,不是善类。”
“加害清瑶的,岂不就是她?”
清欢点头:“八九不离十!”
“如今我们手里有通缉令,是否可以交给临风,由他前往皇陵捉拿人犯?”
清欢有点犹豫:“不是不能,而是皓王的藏兵之所,比这巫婆的性命重要许多,皇陵又是皇家重地,不能擅闯,临风也要请旨才能入内搜查,岂不打草惊蛇?
更何况,现在不知对方虚实,私兵多少,不能冒失行动。就怕皓王狗急跳墙,不管不顾起兵造反,局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张通缉令暂时交给临风,等何首领离开皇陵再收网不迟。”
冷清鹤心有顾虑:“可皓王妃一直这样针对你,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要养这些蛊虫,哥哥一直都在担心,她是想要对付你。”
清欢自己何尝没有这种担心?但是事有轻重缓急,两害相较取其轻,安慰道:“皓王妃要想用蛊虫害我,不用这样大费周折。我肉身凡胎的,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这话将仇司少逗笑了:“第一次见这样对自己打比方的。你若是鸡,要么是斗鸡,要么是鸡贼鸡贼的鸡。”
一句玩笑,倒是令紧张的气氛和缓不少。
瞅瞅外面天色,清欢问:“父亲回来没有?宫中形势如何?”
冷清鹤摇摇头:“皇上一直还是昏迷不醒,衍庆宫是皇宫里防卫最严的地方,我们的人压根就无法近身,但是确定皇上与惠妃娘娘都是安全的。
父亲现在正与朝中几位大人商议应对之策,想方设法用朝政牵绊住皓王的精力,让他无暇他顾,筹谋布局。”
清欢叹口气,知道仇司少肯定想念云澈了,问道:“云澈呢?”
冷清鹤一提起云澈来,也是无奈摇头:“地利她们刚给他洗漱完,一转眼的功夫就钻进狗窝里去了。狗窝门那么窄,大人们又挤不进去,一堆人现在正围在狗窝前面说好话呢。”
清欢一撸袖子:“疯了这家伙了,王府这么大,还不够他造的是不?竟然钻进狗窝里去,让我去将他薅出来。”
冷清鹤忙拦住她:“他只是跟小狗亲近而已。欢欢极有灵性,这些日子你在天牢里,它跟去相府,除了两次进宫,几乎就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就跟保镖一般。”
仇司少眉开眼笑,一脸老父亲式骄傲:“那只狗狗仗人势,凶悍得很,听说沈临风的警犬见了它都蔫蔫的。也就我家云澈能降得住它。”
云澈第一次进宫,清欢是知道的。
老父亲煞费苦心,将云澈送到皇帝老爷子身边,替自己求情。
“他什么时候又进宫着?”
“前几日你小侄子满十二晌的时候,惠妃娘娘赏了金如意和长命锁,又命御厨烙了肉盒子送来相府。转天,父亲特意进宫谢赏,就带着云澈一起去的。也就是一出一进,所以没跟你说。”
清欢点点头,还未说话,外面于副将噔噔地走进院子里来,扯着嗓门就喊:“王妃娘娘还没有歇着呢吧?”
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清欢与冷清鹤迎出去,仇司少暂时不宜出现,比划个手势,就从后窗离开,传信下令去了。
于副将忙碌了两日,连水都没有顾上喝一口,嘴唇上都干得起皮了,眼睛里还布满了血丝。瞧着是真的令人心疼,清欢都觉得内疚了。
这样瞒着这个老实孩子真不地道。可也正因为他老实,所以不能说。
于副将见到清欢,立即回禀道:“钦天监来人了,说是已经选好了下葬吉日与园寝良穴。”
清欢眸光闪了闪:“什么时候?”
“灵柩抵达王府之后,停灵五日,然后发丧。”
这么快?寻常百姓人家操办一场丧事也要三五日。
清欢与冷清鹤一时间都有点错愕。
清欢虽说对于长安皇室的丧葬制度不是很了解,但是也知道,按照王府规制,王爷薨逝,停灵需五七三十五天,即便一切从简,寒酸置办,至少也要十五日,家祭,念经超度,传灯,辞灵,一样一样来,规矩繁琐而又冗重。
最基本的,三四天时间,就连地宫园寝都来不及修建。
于副将继续道:“钦天监的人说,皓王的命令,念在麒王爷劳苦功高的份上,准许葬于东寝陵已经建好的寝园之中。而且,”
于副将抻着脖子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皓王说时间仓促,唯恐葬礼准备得不够周全,所以从宫里派了二十几个人手过来,现在就在府外。”
一时间,冷清鹤与清欢二人都没有说话。
霍统领率人在麒王府碰了钉子,铩羽而归,回到皇宫里,皓王一时半会儿没有再派人过来兴师问罪。这是在憋着什么坏吧?
这些人,监视?还是另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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