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惊醒梦中人,冷相与冷清鹤关心则乱,悲痛盛怒之中竟然忘了这个茬儿。沈临风一提醒,立即醒悟过来。
“对,对,先救人要紧。”
冷清鹤转身就走:“我去找清欢。”
沈临风一把拉住他:“表嫂如今在天牢之中,擅离等同潜逃。而宫门紧闭,我们见不到皇上。更何况,一来一回,耽搁许多时间。倒是还不如,直接带着侧妃娘娘,天牢求医。”
“可是皇上也下过命令,谁也不许探望。”
“今日惠妃娘娘也在天牢之中,我们有闯天牢的借口,若是有人追究,就说是探望惠妃娘娘。”
这个借口虽说是掩耳盗铃,可别人还真没法追究。这就叫钻空子。
冷相一听,觉得可行。
他当机立断,命冷清鹤:“叫车夫将马车赶进来。”
然后扭脸问皓王妃:“府上的郎中呢?叫他赶紧帮清瑶暂时处理好伤口,免得路上颠簸。”
皓王妃自顾瞅着怀里的孩子,头也不抬:“他回府报信去了,恰好没在。”
如此轻蔑的态度,令冷相是压了一肚子的火,感觉自己作为百官之首的威严被挑衅,简直孰不可忍。
这里一堆的闲人,你让郎中去报信?更何况,城门已关,如何进城报信?
但是现在不是理论的时候,杀了她也无济于事。
“今日我儿若是安然无恙倒是好说,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定教你血债血偿!”
沈临风也没有闲着,因为冷清瑶的伤无法移动,一脚就把屋门踹了下来,单手拎着进屋,与冷相齐心协力,拽着染血被褥,将冷清瑶连同身下被褥一同挪到门板之上,扯过锦被严严实实地遮住,抬着出了院子。
冷清鹤已经将马车赶到门口,三人将冷清瑶安置好,立即赶车,向着上京城而去。
自始至终,皓王妃看也未看三人一眼。这种嚣张的气焰,与她往日里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大相径庭。
谁也顾不得这一切,都救人心切。
沈临风更是快马加鞭,在头前带路,叫开城门,使得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薛姨娘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瘫软在马车上,一点气力都没有,还在呜呜咽咽地叫着清瑶的名字,悔不当初。
她担心路上颠簸,自家女儿承受不住,可又矛盾地希望马车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还好今日月色皎皎,进城之后,路就平坦起来。大家都觉得,冷清欢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只要冷清瑶还剩下最后一口气,就一定有救。
马蹄声疾,在寂静的大街上尤其刺耳。
天牢里,注定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惠妃没想到,自己跟老伴儿斗嘴置气,跑到天牢里来玩,竟然如此惊险刺激。
原本想着玩会儿就走,见好就收的,谁知道,这里比宫里可热闹多了。所以惠妃赖着不走了,要多住两日。
这时候,她毫无睡意,一如五六年前那般,兴奋地向清欢阐述自己的推理呢。
“果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你说这琳妃也就罢了,反正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不喜欢,觉得装腔作势,城府深沉。这些年里虽然相处得相安无事,但是也不亲近。
可谁想到,她亲自挑选的这儿媳妇竟然也不简单,你说都不显山不漏水的,人前装得人模狗样,谁知道人后狼心狗肺,这么阴险。莫说你父皇了,整个皇宫里,这么多人,谁也没有看出来他们的狼子野心。”
清欢对于自家婆婆的事后诸葛听得心不在焉,一直在牵挂着冷清瑶。这丫头除了野心大点,争强好胜,其实还真的没有太多坏心眼,怎么可能是皓王妃的对手?
皓王妃究竟要对她做什么?她都已经疯了,难道也不放过吗?
正提心吊胆,听到天牢外面咋咋呼呼,脚步杂沓。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她从床上趿拉着鞋子下来,隔着铁栏杆,就看到沈临风一马当先,手里拿着剑,怒吼吼地嚷:“救人如救火!让开路,开门,有什么责任我沈临风一人担着!”
狱卒看着身后这血淋漓的阵仗也目瞪口呆,天牢一向是杀人的地方,第一次听说,还有人拿剑硬要闯进来,将这里当医署的。
不过,麒王妃在这里,一切都有可能。
林司狱闻声赶过来,知道情况危急,当机立断,取过钥匙打开了外面牢门。
清欢焦急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冷相紧咬着后槽牙:“皓王妃那个毒妇剖腹取子,清瑶如今,已经奄奄一息。”
薛姨娘从后面跟着赶过来,扑倒在地上,冲着清欢磕头如捣蒜:“王妃娘娘,大小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清瑶。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跟清瑶一辈子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清欢的心里“咯噔”一声,瞬间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恨不能现在就立即出狱,手撕皓王妃,让她也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一时间恨极,指甲几乎将掌心掐出血来,却也只能使劲儿忍了,咬牙恨声道:“先救人!”
这些人里,沈临风最理智:“表嫂,需要我们做什么?”
冷清欢先看了一眼冷清瑶的基本情况,失血休克,脉搏微弱,舒张压低,心跳几乎停止,眼睑发白,瞳孔未散,只要还有生命体征,就可以救!
多亏去得及时,否则,冷清瑶死定了。
她几乎是颤着声音,沉声道:“点亮灯光,拉上帷幔,蒙住天窗等所有通风处,你们都退出去,可以准备干净被褥,热水。”
“药呢?”
“上次若兮分娩,我提前有准备药,不缺。”
薛姨娘不肯走:“大小姐,让我留下吧,让我帮您!”
清欢也想留下一个人帮自己打下手,可是,抢救过程中,自己必须心无旁骛,一边要提心吊胆,害怕自己戒子的秘密暴露,一边又要思忖急救方案,一心二用,怎么可以?
冷清鹤倒是可信,可是这样的朝代,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亲兄妹也不行啊。否则即便救醒了冷清瑶,只怕也要被人诟病。
一个剖腹的外科手术,她相信自己能搞定。
“你要想我救你女儿立即出去,而且不要让我听到你的哭嚎声!”冷清欢冷冷地道。
薛姨娘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识相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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