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须拍马必须要趁早,晚了那叫跟风,就不吃香了。
这些朝堂之上的老油条狡猾,自己不出面,回家把自己府上那些只会描花绣红,争风吃醋的婆姨给拎出来,跑去天牢里给麒王妃请安去了。
天牢里的狱卒是活久见,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请安请到牢里来了。
谁坐牢不是墙倒众人推,一堆落井下石的,怎么这麒王妃坐牢,反倒跟当山大王似的,这么多人争相巴结拜山头。
这两日,油水丰富,一个个的收赏银都收到手软。大家伙私底下都盼着,以后这麒王妃多关照自己的生意,没事儿就来天牢里住两天。她简直就是兄弟们的财神爷!
因此一个个的,将冷清欢当祖奶奶供着,见了她比自家爹娘老子都亲近,伺候得无微不至。
有这么一句俗语,叫做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狱卒们在见识到了一个比一个尊贵的官大爷之后,又迎来了更厉害的人物。
夜色已深,牢外车马散去,大家伙谁也不愿意回家陪老婆孩子,都自觉地留在天牢里加班。
天牢里吃得好,睡得好,但是闷啊,大家担心没人陪财神奶奶唠嗑,她一个人无聊。于是,为了哄麒王妃开心,大家各显神通。
清欢肚子大,不能盘腿坐,斜靠在锦榻之上,磕着瓜子,喝着瓜片,睡意无。
牢房外,两个人高马大,膀大腰圆的狱卒身披纱衣,正在扭着腰,媚态尽显地唱着不伦不类的改编版《白蛇传》,偶尔扭脸一个哀怨的媚眼,逗得清欢花枝乱颤,抱着肚子“哎吆哎吆”地叫娘。
感觉要动了胎气了,简直要命。
负责看守天牢的御林军们也凑过来,靠着铁栅栏,指指点点,一边骂一边前俯后仰地笑。
笑声里,掺杂着铜铃一般清脆的笑,“咯咯”的,好像下蛋的小母鸡,还带着一点奶味。
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劲儿,扭脸循着声音去找。
见背后,灯影里,站着两个老头,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娃娃。
娃娃圆滚滚的,粉雕玉琢,就像一只小茶壶。咧着嘴,拍着肚子笑。
两个老头一个蛮富态,就像一只没褶的发面馒头,另一个,冷冷地瞪着众人,一脸不怒自威的气势,满身逼人的贵气,一瞅,就不是一般人。
有人双膝一软,带头跪下了,头也不敢抬,高呼万岁。
大家伙傻了,也都齐刷刷地跪下,心里七上八下。
皇帝派自己来守天牢的,可人家微服出宫,都到了自己身后了,一群人愣是没有觉察,还笑得忘形,就这警惕心,不是找死吗?
看皇上沉着的脸,大家心里直敲鼓。
不过,俗话说,法不责众,虽说的确是有点胡闹,但是皇帝老爷子应当不会下令,将大家伙都拖下去互打板子吧?
皇帝老爷子一声冷哼:“都说天牢乃是法制之地,人间炼狱。朕怎么不知道,朕的天牢里竟然搭了戏台,一片祥和,比朕治下的上京城还要和乐。”
大家的身子还是轻颤,感觉已经有板子悬在头顶了。
尤其是那两个身披轻纱,适才还在咿咿呀呀唱《白蛇传》的狱卒,更是抖若筛糠,吓丢了两个魂儿。
“他们为什么不唱了?”小茶壶扬脸脆生生地问:“他们唱得真好玩,比宫里的杂耍滑稽多了,我还要看。”
皇帝老爷子适才还乌云密布的脸瞬间就和缓下来:“你不是要来看你娘亲么?”
小茶壶朝着监牢里瞥一眼,不满地轻哼:“我外公骗人,说娘亲在大牢里吃苦,让我求皇爷爷带我来探望娘亲。谁知道娘亲是自己在这里偷偷看戏不管我,这样的娘亲,我才不想她呢。”
皇帝老爷子轻笑:“对,这样的娘不要也罢,回头皇爷爷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小茶壶摇头:“算了,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我换个娘容易,可她再想找个我这么聪明伶俐又孝顺的儿子不容易,怪可怜的,我就忍了吧。”
跪在牢里的冷清欢无奈地摸摸自己的肚子,云澈这个儿子自己是白养了,没准儿哪天就能气得老娘香消玉殒,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肚子里这俩崽儿身上了。希望能生一个小棉袄,当然,必须要不漏风的。
天牢里的人此时也都明白,这个胖乎乎的小茶壶是谁了,蛮长安王朝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金皇孙慕容云澈。
皇帝老爷子被云澈逗得开怀大笑:“不愧是朕的金孙,不枉皇爷爷疼你,真孝顺。对,咱们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忍着忍着。”
云澈小爷左右摇晃皇帝老爷子的手:“所以,咱们也不要看她了,还不如看戏呢。笑一笑,十年少,皇爷爷也要陪着云澈一起看,你的头就不疼了。”
皇帝老爷子宠溺地揉揉云澈的脑袋瓜,吩咐那两个打扮得不伦不类的狱卒:“还愣着做什么?没有听到小世子的吩咐吗?继续唱。”
两个狱卒一瞧,脑袋保住了。那么,云澈小爷的小短腿,更要抱紧。
有眼力的狱卒立即上前,给云澈小爷安排座椅,茶点,殷勤备至,务必要将他哄高兴了。
离开老娘好几天的云澈小爷,看也没看冷清欢一眼,努力爬上椅子,颐指气使,狐假虎威。
“快点唱,唱好了我娘亲有赏。唱不好,我皇爷爷要打你们屁股。”
两个狱卒最初还有点战战兢兢放不开,后来见皇帝老爷子不再关注这里,竟然命人打开牢房的门,进里面找麒王妃说话去了,胆子就大了,使出浑身解数,将两条毛茸茸的大腿露出来,搔首弄姿,卖弄风情。
这原本就是两个幽默风趣的活宝,一个逗,一个捧,将一出悲剧也念唱作打,演绎成风格独具的搞笑戏。
云澈小爷“咯咯哒”地笑个不停,两只脚丫在椅子上荡来荡去,也将这恐怖森严的天牢当成了戏班子。
清欢已经被皇帝老爷子赦免,直起身来。禄公公守在天牢门口,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老爷子没赐座,清欢不敢坐,低垂着头装乖。
老爷子缓缓地扫过牢里的奢华布置,曲起两指在清欢的瓜子碟旁边轻叩,冷不丁地就来了一句:“你要不是麒儿的王妃,麒儿又那么没出息,一辈子没见过女人,朕绝对不会留着你这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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