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仍旧试图打官腔:“侧妃娘娘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您好好养着......”
“我要听实话!”冷清琅加重了语气。
御医支支吾吾:“只要您保持心情平和,卧床休息,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冷清琅冷冷一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从今日起,我就卧床休养,脚不沾地,假如说这个孩子还是保不住,哼,小心你的狗命!”
御医一听,吓得“噗通”就跪下了,汗如雨下。
冷清琅冷冷地望着他:“还不实话实说?”
御医这才如实道:“其实娘娘您原本就伤了根底,这个孩子能健康生下来的可能性不大。再加上上次您一时动怒,动了胎气,若非是有王妃娘娘保着,这孩子怕是已经流掉了。”
冷清琅苍白着一张脸,一字一顿:“也就是说,我要想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很难,是吗?”
御医犹豫了一下,方才点头,仔细斟酌了用词:“小人医术平庸,或许王妃娘娘能保住。”
冷清琅慢慢地将身子往后仰,靠在软枕之上,无力地向着御医摆摆手:“退下吧。”
御医顿时如逢大赦,拎着药箱忙不迭地退下去。
冷清琅躺了很久,一直一言不发,终于缓缓地睁开眸子,下了决定。
她叫进赵妈:“我想吃桂芳斋的蜜饯了,你去帮我每样称一些回来。”
很是有了危机感的慕容麒出了紫藤小筑之后,便直接去找沈临风。
刚才为了寻找冷清欢,他奔波了大半日,已经很累。所以出了王府,他见马车候在门口,就直接上了马车。
到了沈临风的衙门,扑了一个空,衙役们告诉他,沈临风前往刑部去了,但是看天色,应当马上就能回来。
慕容麒心里堵得慌,觉得今日若是不能问清楚此事,自己怕是寝食难安。
所以,他决定等,就在马车里。
车夫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不爱说话,两人一人车里,一人车外,谁也不吭声。
慕容麒撩开车帘,他立即放下怀里的鞭子,站起身来:“王爷有什么吩咐。”
慕容麒瞅了他一眼:“没事,你坐吧,本王就是想问你几句话。”
车夫不敢坐:“王爷您有话就问。”
慕容麒还没有开口呢,自己就觉得有点羞于启齿,十分不自然,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就是上次中秋夜那事儿,你可还记得?”
车夫小心眼转了转,不知道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好。
慕容麒又添了一句:“如实说。”
车夫便讪讪地笑了笑,抓抓后脑勺:“记得一点。”
“从头到尾,你给本王讲一遍。”
车夫心里有点犯嘀咕,自家王爷怎么还有这种爱好呢?这种事情您亲自干的,还要让别人讲感受?我除了跟着喂蚊子,什么感受都没有。
他支吾道:“小人那天听您的话,躲得远远的,啥也没看着,也没听见。”
“那天冷清琅怎么会上了本王的马车?”
“小的眼拙,那日错将侧妃娘娘当成了王妃,所以也没有拦着。”
车夫捉摸不透自家王爷究竟是什么心思,还以为人家是在追究责任,忙不迭地请罪。
如此说来,那日不是自己醉酒,的确是冷清琅早有阴谋。她冒着被自己降罪的危险,就仅仅是为了与自己春风一度吗?
慕容麒的心再次沉了沉。
“后来呢?本王那日不知是醉酒还是其他原因,对于那夜里发生的事情全都一点也记不清了。”
车夫这个时候胆气稍微壮了一点:“后来您从宫里出来,上了马车之后,就让小人出城,一路到了湖边。小人就知趣地离开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的也不知道。”
慕容麒懊恼地使劲儿捶了捶自己脑门:“本王是多久之后方才清醒的?”
车夫“吭哧”了两声,十分不好意思地道:“好像也就一顿饭的功夫吧。”
“一顿饭?”
车夫听他语气有点不好,又补刀了一句:“狼吞虎咽不喝汤的那种。”
慕容麒一张脸都黑沉下来了。
多亏这车夫嘴巴紧,从不胡说八道,否则自己现在要成为大家伙背地的笑料了。
狼吞虎咽一顿饭就结束战斗,他说的真是自己吗?
车夫见他脸色突变,吓得立即噤声,一缩脑袋,抱着鞭子往一边蹭了蹭。你自己非要问,不怪我实话实说。
慕容麒已经放下车帘,回了车里。
车夫的话,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件自己一直忽略的事情:
那天,冷清琅的身上分明有合欢散的味道,这一点他是记得清楚的。
她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种药?这可不是当归桔梗等常见药,满大街都是。莫说她一个深闺之中的女人了,就算是市井之上的男子也未必见识过。
除非那些经常流连青楼的浪荡子弟。
这令他想起了方品之与金二,都是这样的人物。他还曾在金二待过的茶楼里见到过,并且与清欢生了误会。
与金二走动亲密的人是冷清琅,而不是冷清欢。
他越想越恼,可能,自己需要与冷清欢心平气和地聊聊,包括那日在南山尼庵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不再隐瞒。
他撩开车帘,刚想吩咐车夫回王府,沈临风骑着马回来了,见到他竟然在等自己,有点诧异。
“我在这里等你,将衙门里的事情交代清楚,一同去吃一杯酒。”
沈临风今日刚送走一身怒气蒸腾的冷清欢,从于副将的话里就隐约猜度出来,两人一定是生气吵架了。看慕容麒一脸的郁闷,自己当仁不让要做好这个说客,好好劝劝他。
立即跟衙门里的人知会一声,与慕容麒直接去了就近的酒楼。
寻一间安静的雅座坐下,慕容麒直接开门见山,询问他关于方品之的案子。沈临风也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线索全都告诉给了慕容麒。
“表嫂担心坏了我与你之间的兄弟情分,说这个案子让我暂时先搁下,后来我就没有继续调查。”
慕容麒将酒杯一丢,起身就走。
沈临风追在后面问:“你做什么去?酒还没有吃完呢?”
谁还有心情继续吃酒?
头顶都绿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明白,冷清欢为什么会生自己气了。
自己说半截藏半截,她是真的误会,自己与冷清琅一直暧昧不清,冷清琅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
赶紧回府负荆请罪,跪狼牙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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