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别人可能闻所未闻,冷清欢却听说过这个词儿,苗疆蛊虫。
灵婆擅长巫蛊之术,巫,就是巫术,蛊,就是虫蛊。传说就有人以身养蛊,当宿主死了,蛊虫就会破体而出,或者一同死亡。
“这是灵婆养的蛊虫?”冷清欢问那道士。
道士适才惊呼之后,就有点后悔,自己不应当多嘴。听冷清欢问起,便老老实实地摇头:“灵婆并不懂蛊术,而且,适才那蛊虫分明就是别人用来操控她的。这皇宫里不能行巫术,而这虫蛊却并不受影响。”
惠妃一听,立即为自己辩解:“就说灵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狂刺杀皇上呢?锦虞也不可能这样大逆不道。肯定是有人对她暗中下手,令她中了蛊毒。一定是冷清欢,借着灵婆栽赃锦虞,除了她没有别人。”
冷清欢当场傻掉。
皇帝怒声道:“惠妃啊,惠妃,朕都不知道应当如何说你了。适才灵婆已经全都招供,此事与清欢毫无关系,按说她应当袖手旁观才是。可是,如此一来,你必将承担刺杀朕的罪名。她为此才请命验尸,想要替你洗清罪过。可是,你却不假思索地将罪名推到清欢身上。
你不分黑白,不知好歹,再加上今日闯下这祸事,朕也容不得你了!你无德无才,不配为妃,自即日起革去你的妃位,降为嫔,软禁蒹葭殿,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踏出殿门半步。”
惠妃顿时如遭雷击,大惊失色:“皇上,这灵婆也是前日刚入宫中,此事与妾身真的毫无关系。请皇上明查,我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了麒儿好啊!”
“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朕自然会着令内务府继续调查。若是一旦查清,此事与你有关,你应当知道,获罪的,可不仅仅只是你一人。”
刺杀皇帝,等同谋反,那是要株连家人的!
惠妃顿时傻了,冲着皇帝磕头如捣蒜:“皇上圣明,此事与我真的没有关系。”
皇帝冷冷地望着她:“有什么话,你去跟内务府的人说去吧!朕只信他们的调查结果!”
惠妃顿时瘫软在地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这个宫里,想要落井下石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太多了,内务府里哪个主子的人都有,她们会还自己一个清白吗?
麒儿又被自己调离上京,国公府也将受到连累,谁还能救自己?
她将目光望向了冷清欢。
冷清欢却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惠妃以往作天作地地折腾她跟慕容麒也就罢了,那都是家务事儿。可今日,自己这位婆婆未免太寡情。若非自己应对得当,此时,怕是早就被灵婆与这个云清道士折腾得灰飞烟灭了。
不给自家这位婆婆一点颜色瞧瞧,她是绝对不知道悔改的。别人的娘亲像老母鸡一样护着自家崽儿,咋她就尽给自己挖坑呢?
爱谁救谁救,反正就算是株连,那也株连不到自己。
不过......她狐疑地瞅了灵婆的尸体一眼,心里极是纳闷,究竟是谁对灵婆下的手呢?
看似在帮自己,可实际上又像是在害自己。
灵婆死后,她的蛊虫若是没有被发现,自己的确是洗干净了嫌疑,可是,惠妃就会被降罪,这样一样会牵连到慕容麒。虽说不至于获罪,但是前途也将毁了大半。所以自己适才才会请求验尸。
若是蛊虫当时立即被发现,大家知道灵婆是中了蛊毒,自然就会推翻她当时的供词。而灵婆的供词全都是为自己开脱之言,那么,是谁对灵婆下的手,又是谁指使灵婆刺杀皇帝,她冷清欢岂不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而且是死无对证!
反正,反过来,倒过去,怎么着都会牵连到慕容麒。此人可以说是算无遗策。
不过不巧,自己不想慕容麒被她老娘牵连,多了点事儿,就机缘巧合,令皇帝与太后打消了对自己的怀疑。
究竟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呢?
冷清欢想起那扎一诺,她身为圣女教的人,又知道这皇宫里行不得巫术,可是却痛快地答应跟随自己入宫,分明就是胜券在握。
会不会是她?
她进过灵婆的房间,手里有灵婆的身体发肤,熟悉灵婆的所有底细。而灵婆又不懂得蛊术,若是想要对着她下蛊,神不知鬼不觉的,应当也不难吧?更何况,适才灵婆拦着她,两人有过肢体接触!
想到这里,冷清欢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多亏自己对这圣女教的人心有顾忌,当初那扎一诺说要在自己身上施术之时,自己没有答应。
否则,虽然巫术对付不了自己,可是这身体如今却是自己的,完全抵御不了蛊虫啊。
这圣女教远在山高皇帝远的巴蜀,为什么会有谋反之心,刺杀皇帝,陷害慕容麒呢?这不科学啊,她们不要命了吗?
果真江湖险恶,不行就撤吧?
心里正暗自嘀咕,寻个机会赶紧开溜,出宫寻那个小丫头问个清楚。皇帝又开腔了。
“来人呐,将这个妖道关押起来,严加审讯,封了蒹葭殿,所有宫人一律不得外出。至于麒王妃,念在你今日救驾有功的份上......”
语气一顿。
冷清欢耳朵顿时支棱起来,皇帝是要有赏赐吗?要求不高,赏自己一个威风凛凛的黄马褂就行。
皇帝望着她,一本正经:“暂时就不关押了,不过为了配合调查此案,就委屈你暂时住在蒹葭殿吧。此案查清之前,不得出宫。”
纳尼?没有赏赐也就罢了,竟然还要罚?
“皇上,清欢冤枉。”
“朕也没有说你有罪啊,朕说了,让你留在宫里配合调查。”
好吧,还不是变相的软禁吗?
可惜了,自己刚刚有了方品之一案的线索,正准备刨根究底,乘胜追击呢,如此一来,金二抹干净所有痕迹,等自己出了宫,猴年马月了,一切又都要从头开始。
最重要的是,她急着出宫,调查那个叫那扎一诺的小丫头。
皇帝这时候还未审问众人口供,可能不知道一诺的底细。而此时,自己孤立无援,实在不适合将心底的怀疑据实禀报,那样自己无疑将会落得一个串通别人刺杀皇帝的罪名,罪上加罪。
可是不说,那扎一诺可能会逃离上京,逍遥法外。
自己这善良没有用对地方啊,原本是不想让她被自己拖累,没想到,这小丫头临走还阴了自己一招?
估计她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地对着皇帝下手,让自己吃了一个哑巴亏。
思前想后,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疑,那灵婆在宫外时就已经中了苗蛊,此事方才发作。暂时不宜声张,只能乖乖地领旨,还要违心谢恩。
愁啊,跟自家这个不讲理的婆婆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那不就是纯粹想让两人一天干八仗吗?
皇帝老爷子是不是觉得自家这后宫太平的日子很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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