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品之捏着嗓音,娇滴滴地道:“是关于府上三公子与如意公主成婚之事,佳期已经定下来了,夫人让问问,到时候,侧妃娘娘是否进宫送嫁?若是不去,也请到府上吃杯喜酒。”
赵妈点头:“好,我知道了,回头一定转告我家夫人。姑娘就请回吧。”
“妈妈就不怕,侧妃娘娘还有什么问话吗?比如那日如何安排,喜日究竟是在哪一天?”方品之提高了嗓门:“事无巨细,都要亲眼见到侧妃娘娘唠叨两句。”
冷清琅歪在榻上,精神恹恹的,听到方品之说话,有气无力地让赵妈将方品之叫进来。
赵妈跟在方品之身后,没有出去的打算,当贼一样防着。
冷清琅十分讨厌赵妈这一点,不像知秋那般言听计从,总是喜欢站在长辈的角度说教。
方品之一眼瞅见了桌上搁着的一碗糖水,还有憋了一个角的汤婆子,再看冷清琅苍白的脸色,有气无力的样子,心里立即就明白了。
他暧昧一笑,上前行礼,然后将金府婚事的安排一一转述给冷清琅知道。
“如此说来,大婚之日也就这些天了。”
“是呢,今儿我来的时候,二少爷委托我,向着侧妃娘娘您问问,后儿是否有空闲?皇上赏了一座驸马府,如意公主明日出宫前往驸马府上查看。听说这位公主脾气挺霸道的,也泼辣,府上担心到时候怠慢了这位金枝玉叶。若是侧妃娘娘您有空暇,能不能帮着出面招待一二。”
冷清琅好歹算是如意公主的嫂子,作为中间人,有什么事情好沟通商量。
对于如意公主,当初赐婚旨意一下,她就特意打听过她的品行,褒贬不一,但是有一点,却是众口一词。
就是睚眦必报,刻薄刁蛮。
对于这婚事,金府也有点发愁,虽说是高攀成为了皇亲国戚,但是皇帝的女儿可不好伺候。
而冷清琅更是巴不得这婚事能一拍两散,否则自己在慕容麒跟前可就又少了一样依仗。
她曾经旁敲侧击地试探过慕容麒对待此事的看法,慕容麒淡淡的,丝毫不以为意,也不感到惋惜,相反还有点乐见其成。
她知道是因为冷清鹤,自己曾回相府看望过冷清骄,从下人那里听来的风声。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突然生出一招借刀杀人的妙计来。
她瞅一眼赵妈:“赵妈,你出去一下,帮着守着门口,千万不可让外人进来。”
这是在避讳自己。赵妈心知肚明,退出去守在了门外,
“这都是自家的事情,我肯定是乐得出面。”冷清琅一口应承下来:“不过麻烦你回去转告我二表哥,请他务必尽快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事情相求。”
“侧妃娘娘这是拿我方品之当外人了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直言,我能帮则帮,不能帮再转告金二不迟。”
冷清琅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是拜托他找两个人罢了。”
方品之笑笑:“若是为此,那就大可不必找金二少爷了。他是官家子弟,哪里认识什么三教九流的人,还不是一样要托付给我帮忙。”
冷清琅没吭声,心有顾忌。
方品之瞧着她的脸色,重新开口道:“包括上次金二要用那合欢散做成的檀香,还有寻两个胆大的兄弟,那可都是交代给我的。”
冷清琅心弦一颤,猛然抬头望向方品之,心里暗骂金二糊涂,这样背人的隐秘事情,金二怎么这样糊涂,竟然告诉他知道?
“你知道什么?”
“侧妃娘娘不必心惊,品之只是想要告诉娘娘知道,您可以放心大胆地将事情交托给我去做。品之从第一眼见到娘娘,就惊为天人,虽然不敢心存亵渎,但是愿意唯娘娘您马首是瞻,为奴为婢。”
冷清琅从未听到过这样热辣而又大胆的情话,慌乱地抻抻衣裙,面色羞红,正色怒斥了一声:“大胆!”
方品之乃是风月老手,任是谁也敢撩拨两句。不是为了偷腥,而是披着深情的外衣,更容易蒙骗这些满腔闺怨的妇人们,顺利地从她们的手里获取更多的好处。
这冷清琅乃是麒王爷的侧妃,他肯定不敢招惹,但是从上次在金家寿宴之上,他就看出来了,这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女人,为了争宠不择手段,所以,他立即盯上了她。
有把柄在手,再加上一句试探撩拨,这样的女人银子最好赚。
他深情地盯着冷清琅:“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今日只是看娘娘您一副病容,弱不胜衣,心存怜爱,一时情难自禁罢了,娘娘不喜,日后绝对不会再唐突。”
他惯会演戏扮深情,目光如炬,深沉热烫,令冷清琅一时间心如鹿撞。
“跟你说正事,别再闲扯这些胡话。”
方品之试探之后,见好就收:“娘娘尽管吩咐。”
冷清琅目光骤然一厉:“你帮我将上次那二人寻来,给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帮着演一出戏就好。”
第三日,冷清琅起得颇早,知会慕容麒一声,就出了王府,按照提前的约定,直接去了如意公主的驸马府。
与舅母表嫂见了面,围着驸马府转悠了一圈。
皇帝赏赐了宅子,金家派人进行修葺与布置,看得出来,不仅舍得花费心思,银子也没少花销,彰显出对这位还没有过门的如意公主的重视。
今日就是请未来的儿媳妇验收,若是不满意,还需要重新再收拾。
寒暄几句之后,如意公主驾到。、
说是姑嫂,但是自从嫁进麒王府之后,因为了冷清欢闹腾的那一出闹剧,慕容麒气怒之下谢绝了所有人的宴请。皇家几位王妃,还有公主,自己都没有见过。
舅母向着如意公主介绍过冷清琅的身份,如意傲慢地轻哼了一声:“你那位姐姐倒是厉害的很呢。”
这话里不难听出敌意。
关于上次金榜抢婿一事,冷清琅也略有耳闻。如意众目睽睽之下,一支箭翎竟然射中了冷清鹤跟前的一只肥鸡,传扬出来,难免惹人当成笑话。
所以提及冷家人,如意因为尴尬,就有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冲劲儿。
冷清琅是有备而来,听她这样一说,立即别有深意地道:“我那姐姐一手医术委实厉害,想当初大哥已经病入膏肓,多少大夫宣布医石无效,她都能起死回生,两副汤药下去,我大哥生龙活虎,与常人无异。”
如意公主顿了顿:“可本公主怎么听说,那冷清鹤伤了身,最起码还要休养几年?”
冷清琅一脸惊讶:“怎么可能?这是谁在胡说八道?我大哥现在可强壮的很,府上正打算给他议亲呢。”
如意想起上次琼林宴一事,牙根子紧了紧,唇角挂着一抹冷笑:“是吗。”
冷清琅见已经成功挑起了战火,就聪明地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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