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是藏起来了。”
苏焕舟摇摇头，眼中掠过丝愧疚。
季然是被他喊去后厨做美食才撞上了那个霸占了他师兄身体的叛徒。
连他都没想到那个人会那么大胆，在他和陆忱的眼皮子底下偷溜进鉴宝会。
后来想想，那位周老先生准备拍卖的古董定有什么特殊之处，才让那个人那么冒险，甚至还蛊惑了一个知名大厨，以对方同伴的身份潜伏，甚至用那些被污染的蔬果来影响周老先生。
只可惜那叛徒太过狡猾，玄一安保集团的一行人投鼠忌器，还是让他想办法溜了。
“季同学很可能受到过生命威胁。”
苏焕舟分析。
以他对那叛徒的了解，看见季然这么一个行走的灵气源后肯定不会放弃，甚至可能会起杀人夺灵气的念头。
在这种情况下，季然的本能在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情况下会开启自我保护，将四散的灵气全部重新锁起来，就如他过去十九年那样。
苏焕舟甚至猜测到了季然为什么对“他不是人类”这事反应异常激烈。
也许，在他化形的时候，也遭遇过类似的生命危险，让他的本能认为只有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才能顺利存活下去。
“小朋友的求生欲很强啊。”
景攸笑了声。
苏焕舟默然。
求生欲强是好事，可强到居然一丝灵气都不散，对所有修真界的原住民来说就是大事了！
毕竟，这位小朋友彪悍的几乎将修真界破碎时残
存的所有灵气全给吸收了，现在大家可都指着他过活呢。
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
苏焕舟说完了自己的猜测，犹豫着后退了两步，作势欲离开。
景攸立刻飞快拽住了他的手。
“小苏苏，我真的错了，你别气了。”
“没有。”
苏焕舟挣开，侧身，背对着景攸，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缓慢而轻声，“是…有些影响我上课的专注…”
景攸正为苏焕舟毫不留情地挣脱而满心绝望呢，突然一下子起死回生，不可置信地追问了下去。
“影响你上课？你说我影响你上课？我让你分心了？”
年轻教授不吭声，快步朝前走去，只是，脚步明显有些凌乱。
“小苏苏！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景攸喜滋滋地拄着拐杖追了上去。
“说吧，你怎么分心的？是不是无心授课，满脑子都是坐在最后一排那个拄着拐杖的人可太英俊了。”
“你是不是还因为上课的时候有女生和我说话不高兴？其实我没和她说两句话。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刚刚那么气了吧，围着你的人那么多…”
“小苏苏，你等等我啊，我爱死你了！”
刚好转战实验室的季然：“……”
他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
可就算做饭速度不能加快了，他这段时间进化出来的绝佳听力也没退化回去，隔着大半个教学楼都能听清普通交谈，而景主任这一嗓门还真没掩饰！
年轻的教授踉跄了一下，红
着耳朵顿住脚，忍无可忍地冲着兴高采烈朝着他蹦跶来的年轻魔修吐出两个字，“闭嘴！”
第一次目睹好脾气的教授如此不客气，担心被灭口的季小然偷偷猫着腰，迅速从几株灌木后冲向相隔不远的实验楼。
接下来的时间，他都泡在实验室里。等顺利获取需要的实验数据，开开心心回到家，他才发现自己的社交页面炸了。
季然一脸懵逼地看了半天才发现是有人在收到了本周上新后质疑【之禾的小橱柜】换了人来制作这些零食。
这算是一名老粉，几乎是【子禾的小橱柜】刚开业那周就光顾，不知吃过季然做的多少种零食，养出了十分刁的一张嘴，所以第一时间觉得这次上新的产品似乎缺了点儿什么。
作为老粉，她的原话还是比较温和的，只是在季然的社交网页下留言询问这批产品是不是全部由季然把控主要工序。
季然早就声明过他只负责最重要的工序，其他的，比如烘焙什么，会请专业员工帮忙，以此来解释根本不可能由一个人完成的大批量供货。
由于味道并没有因此打折扣，顾客们对季然的声明都接受度良好，只有这一次察觉到了和往期的不同。
可偏偏眼红【子禾】这个品牌的人不少，也不知是谁带起的节奏，#子禾质量下滑#、#子禾换人制作#等话题被刷得飞起，还有人直接开始嘲讽季然火了就飘了。
当然，有骂
也就有护了。
大多数顾客都并没有吃出太大的不同，就算有些老顾客尝出来了，也并不觉得这点儿不同值得质疑——毕竟零食依旧很好吃，而手工制作总有发挥失常的时候，有点儿差别很正常。
就这样，在季然不知道的时候，整件事已经发酵得轰轰烈烈，连营销号都跑来蹭热度，还弄了个问卷调查出来——究竟子禾有没有换人？
偏偏今天陆忱也开了一天的会，在季然到家的时候都还在加班呢。
等他发现的时候，恰恰好刷出季然的一条声明。
年轻总裁胸口一窒，恨不得立刻飞回家将小朋友揽进怀中。
这条声明不仅对顾客的不好体验进行了道歉和揽锅，还直接表示如果觉得本次口感不佳可以联络淘宝客服进行全额退款，速度快得堪称公关楷模了，可陆忱就是心疼。
这是受到了多大委屈才做出了这种傻乎乎的决定？
在陆忱看来，这不是声明，这每个字都是自家小朋友委屈的泪！
可他急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却发现季然正安静地在厨房忙碌。
灶台上咕噜噜小火熬炖着莲藕骨汤，烤箱无声地运行着，隐隐飘出阵奶香，而季然正凝神将水果切成小块，一派的岁月静好，仿佛一整天对他的谩骂、恶意揣测、污蔑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然！”
“陆先生！”
季然眼睛一亮，飞快地丢下水果，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扑到了他的怀中。
“今天的事
你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陆忱抚摸着小朋友的头发，冷嗖嗖道。
营销号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别想保号。
还有那些恶意带节奏的，绝对要顺藤摸瓜将真人找出来公开处刑！
“其实没有什么。”
季然却缓慢摇了摇头，“归根到底，还是我这次做的东西有缺陷。”
陆忱呼吸一凝。
食物本身是没问题的，觉得口感有差异，是因为这些食物里少了灵气。
“然然，你别慌，灵气的事，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陆忱连忙安抚。
季然平静摇了摇头，
“陆先生，灵气于我，就像外挂一样。人不能一直靠着外挂活着。”
他希望征服众人胃的，是他真正的厨艺，而不是灵气对他的美食进行的美化。
只是...
这个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的乐观年轻人突然伸手，拽住了陆忱的衣角。
只是，他以后都不能给他家凤凰提供充满了灵气的饱饭了…
发现不能快速制作美食时，他没有太过恐慌。
被质疑水准下降，闹的不可开交时，他也没有太过恐慌。
可现在，他终于直面了在失去灵气后，最大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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