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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 成为五条家的咒术师。”
五条悟这幅罕见的认真,反而让千澄顿住了。
结合前两次“存档”情况来看。
千澄确信,五条悟想看她获得好结局。
不止要她高兴, 还要她不会再受到伤害。
当五条悟打出他想要的结局后, 想必她就能从幻境里出去了。
这么想着, 千澄又查看了下五条悟的隐藏值。
【隐藏■■值:100】
好家伙,降不下了这是。
玩家冷静下来, 止住了原本雀跃的、想找五条悟说些什么的冲动。
感动归感动。
她还记得原来的目的, 是要封印五条悟。
要是在副本里感动相认了之后出去还怎么封印?还不如一直做个冷酷绝情的小蛋糕,顺着他给的路线走,没准就能自然而然地出去了呢!
反正今天是她被带回五条悟的第一天, 对女仆这份工作还没有什么实感。大少爷说她应该去当咒术师,那就去当好啦!
千澄成为了五条家的咒术师。
她表现的高高兴兴的,将大少爷的嘱咐和教导都记在心里。
先学会了控制妹妹的力量,再一步步被开发出自身的潜力,用实力“说服”了原本对她颇有微词的其他咒术师。
五条家的咒术师,除了出任务时要攥写官方的任务报告之外, 最近还多了一条新规矩,要定期上交类似日记、周记的报告。
千澄把它当成暑期观察作业, 每天都会记录自己的学习心得。
因为交上去被具体翻看的概率很低, 所以她什么事都往上写。
除去练习咒力和术式的辛苦以及祓除咒灵的见闻之外, 也会写一些琐事。
有时候会写「这家店的咖啡果冻超好吃。」
过几天会看见同僚带回了大量的咖啡果冻分享给她。
还会写「夏天好热, 热的乏力。」
过不久会加装空调。
还是熟悉的田螺姑娘。
千澄钓鱼写了「很久没看见大少爷了, 想见见他后。」
隔天穿着和服的小少年就会来巡视, 被她亮晶晶地盯着看。
千澄过的相当舒服。
毫不费力地展现着五条悟想看见的那一面。
和始终低人一等、在现代社会里带着点别样意味的「女仆」不同, 「五条家的咒术师」是要更加平等、更加实力至上的职业。
御三家的咒术师皆是有家族血脉之人, 等级地位尊卑鲜明。
但五条家在外姓的千澄横插一脚并以绝对的武力值以理服人后, 更多的外姓咒术师追随五条悟来到五条家。
五条家的也从原本守旧的家族企业变得更加现代化。
家主和咒术师之间是更为纯粹的下属和老板关系。
拥有特级怨灵「妹妹」的千澄至少不会再被带上女仆滤镜,不会再因为大少爷一点半点的关注就投诸不该有恶意。
她甚至还找到了离家出走的禅院甚尔,用东京的房子和月薪给他一半的条件雇佣他成为了搭档,以极高的完成度执行任务。
毕竟其他咒术师忌惮千澄身上可能失控的特级过咒怨灵,并不敢同她一起执行高难任务。
当然,收服甚尔的过程也少不了妹妹的帮助。
这可恶又厌世的家伙,一开始还觉得千澄在透过他看别人——考虑到千澄现在十岁出头的年龄,禅院甚尔咧唇一笑,像是在挑衅:“哦?你这个眼神?我长得像你的父亲吗?雇佣我扮演他么?”
她当场生气地让妹妹的发丝陷入肉里紧密缠绕,勾勒出少年清晰明显的肌肉形状,让他又痛又奇异地“嘶”了口气。
可恶,回去就把甚尔收做义子叫他爸爸!
但现在嘛,甚尔就是她的工具人打手和贴贴回复人!
……虽然碍于现在的身高差距,这家伙总是“回去喽”这么地说着,然后一言不合就将累了的她捞起来,抱小孩子那种坐在臂膀上的姿势。
看在各项属性恢复的不错的份上,千澄就挨着他的脖颈休息了。
他要是不好好走路或弄出什么扰人的响动,她就揪他头发。
可五条悟不喜欢禅院甚尔。
他和他天生的相看两厌,可现在的他却能在千澄面前克制住这种厌恶,只若无其事道:“最近,你好像和禅院家的那个人走的很近。”
见五条悟走近,原本坐在檐廊晃着腿的千澄拘谨地定住了。但说起甚尔,她又忍不住弯唇:“甚尔很强!”
“……”不爽的称呼。
“他离开禅院家啦,反正对于禅院家,无咒力的甚尔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五条悟不想听她说禅院甚尔,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主动挑起话题。
但兴许是因为这一次,失去女仆和大少爷的关系后,五条悟也间接失去了自己的小青梅。隔了一层的关系让他无法像以前那样直截了当地说自己不爱听。
他就想这么的听千澄说会儿话,尽管都是不想听的名字。
听着听着,他又发现。
千澄对禅院甚尔的无咒力颇有想法。
现实中女孩子那异想天开的理念,很大可能性来自于他。
真叫人不爽。
“而且,我想变得更强,我想做更多的任务来证明自己。”
千澄认真地看向五条悟。
“我想站在高处,我想成为悟少爷的臂膀。”
她想报答五条悟,毕竟五条悟救过她一命。
“……”
听到自己名字,五条悟下意识抬起深沉的眼,触及到她脸上认真时哑然。
她说完,就害羞地别开了脸。
夕阳落在她脸上,是一片暖橘色。
“我感觉,悟少爷心里好像藏着很多事。”
“哈啊?没有的事,我能有什么烦恼?”
“嗯。”
“……”
千澄套不出话。
于是静悄悄地坐在五条悟身边,陪他安静地看着太阳落下,夜幕升起。
他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时间流速变得很慢。
渐渐地,露出了“快来找我说话”的猫猫试探表情。
矜持地等了一会儿,又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在“等她找”和“主动找她”之间反复横跳一段时间后,五条悟又沉稳下去,看不出心思了。
于是千澄就假装睡着地低着头,小鸡啄米地点了点。
最后身体不自觉地歪向了另一边,落到了少年僵硬的怀里。他迅速地反应过来,拿手掌抵住她的脑袋,将她慢慢地、称得上温柔地放了下来。
他似乎低低地发出了一声喟叹。
收紧了搭在千澄身上的手。
千澄装作迷迷糊糊地:“悟少爷……”
五条悟喉间滚了滚,终于出声,压的有些低:“是悟君。”
“……”
他不厌其烦地纠正:“悟君。”
“悟……”
旋即,她的眼睛被少年带着凉意的手覆盖,眼睫颤动令人发痒。
但那股安心感也跟着传来了。
千澄突然也没那么想问了。
“睡吧。”
五条悟说。
不知道坐了多久,不知道描摹了多少遍她的模样,五条悟才将千澄摇醒送回了房间。
……
千澄终于靠自己本事升到准一级咒术师了!
加上妹妹的话,她就是特级,嘿嘿。
不过啊,咒术师所能做的还是太少了。
千澄还是想要创造无咒力的世界。
五条悟放任日渐强大的她出去接任务,将高层隔段时间就因恐惧失控而颁布的死刑执行通知书和缓刑执行书撕掉,用绝对的武力让他们说不出别的话。
他甚至远渡重洋去寻找滋养咒灵、让咒灵保持人性的咒具,以此来堵住老橘子的口。
可就在五条悟离开的时间里。
国内好几起咒术伤人事件都检测到了特级咒灵妹妹的残秽。
当五条悟回来时,听到的就是在逃诅咒师芒果戚风和术师杀手禅院甚尔推定死刑的通知书。
他面若寒冰地闯入曾关押女孩子的监狱。
手里拿着来自西方的,能窥见现场发生过事情的水晶球咒具。
五条悟瞳孔一缩。
被以嫌犯名义抓到这里的戚风真的控制住了妹妹,即使再怎么残忍地对待她,即使在她身上用了多少蚀骨连心效用的拷问咒具,她也始终克制着忍耐着,不让妹妹有一点半点的失控。
只要妹妹出来伤人,哪怕只是一根头发。
就会坐实戚风的罪名。
让五条悟再有意见就是与全咒术界为敌。
——直到零咒力者的禅院甚尔突然闯入她。
两个人都被列作通缉犯,名字也并排在一起。
五条悟感到难以自持的怒火。
对这个展开也莫名其妙的千澄:“???”
因为五条悟在国外心急如焚找咒具的原因,这段时间对玩家而言过的很快,她根本没有实感,就从囚牢到了逃亡的临时住处。
千澄等了一会,五条悟都没有“读档”。
可能是还没有发现她的事情。
那么……她有必要去将这件事彻头彻尾地解决掉,可是一个普通的小咒术师能做什么呢?还是去找五条悟告诉他自己受到伤害吧。
这毕竟不是现实,不然逃就逃了,谁还留着和老橘子过家家。
于是千澄就在高层本部,见到了干干净净地、站立在浓重血色中的五条悟。
那是真正地不顾一切地狂徒。
烂了的老橘子就该像这样毫不留情地碾碎。
少年在幻境的杀戮中,感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畅快。
以至于,千澄闯入时,那抹凌厉的咒力都要绞碎她了。
五条悟转过脸,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脸上。
那颗碎裂的钴蓝色水晶再一次出现了。
“……悟!”
话音落下的瞬间。
千澄被迫进入了黑屏的读档。
……
…………
第三次失败了。
五条悟厌烦地失去了继续的心。
他反复逆转过去,却没有改变哪怕一点半点的结局。
少年往后靠在自己尸体堆叠而成的王座上,抬手掩住了脸。神情看不真切,可指缝中透出的苍蓝又带着入骨的冰冷。
-
-
恍了下神的功夫,千澄就回来了。
她还处于直面五条悟的震撼中,缓了下神。
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动!
发动时空咆哮的副作用还没有过去,冷却时间还有七秒!
定住五条悟的时间足足是甚尔的三分之一!
而且,五条悟在被时空咆哮波及的【混乱】状态下,释放的磅礴咒力直接冲破了施下的结界。
足以让他突破对六眼的临时封印,实力重回巅峰。
可恶。
五条悟真的恐怖如斯。
玩家谨慎地存了个档。
她依旧像是睡美人一样躺在盛满鲜花的棺木中。
那双眼眸里倒映出少年的身影。
于是,少年眼里有了光。
他在看见她的时候收起了所有的锐意和杀意,低垂着的雪色睫毛下那双碎星,是快要溢出来的、惊心动魄的蓝色。
既滚烫又冰冷。
在千澄无法动弹的时间里。
他就用这种执拗的、却不显得偏执无望的眼神望着她。
许久。
少年咧唇笑了起来。
脸上划开的血痕衬的他狂放和惊艳。
“戚风,太好啦,你还活着。”
“……”
千澄不说话也没关系,五条悟自顾自地说着,像是以往那样笑眯眯地、俏皮地分享有趣的见闻。
“我哦,想起之前见过的一句话。杰看的书里写的,「我们像疯子一样进行心理分析,越想了解就越疯得厉害。」我不清楚你对我怎么想,但在你面前,我就是杰看的那种疯子吧。”
他顿了顿,声线轻飘飘的,像是抱怨又像是执着。
“怎么办啊,我的这种疯症已经无可救药了。”
“所以。”
五条悟抬起手,点向自己。
顺势歪了歪头,碎发倾斜下笑意扩散。
他无法逆转过去,而就算逆转也无法保护好戚风。
所以,至少现实——
“我永远也不会再伤害你。”
那双钴蓝色眼眸只有一点光芒点燃着,他平静中显得疯狂的视线好像看穿了一切,恢复效用的六眼在瞬间解析了眼前的一切,轻而易举地明白了戚风在棺木中醒来的原因,以及咒具封印的条件。
于是他说:
“你可以对我拔刀相向,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这是对我的惩罚。”
“只除了一件事。”
“你不能死。”
这是一种“投诚”。
也是少年不复固执和傲慢的、笨拙又青涩的学习。
就像在顺从她的想法说“来吧,封印我吧”一样。
反正他是最强,如果戚风遇到危险也可以破封。
五条悟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
【封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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