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推土机并排前行,油门轰鸣,后面还跟着近百个手拿砍刀、钢管的大呼小叫小混混。
标准的步坦协同,气势逼人。
他们开上了路肩,压平了花圃,围墙也近在咫尺。
两辆推土机的司机都是心中一喜,一脚油门下去连车头都有些微微翘起,开了少许飙车的味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胜利即将来临的这一刻,他们同时感觉连车带人都往下一沉。
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他们吓得大叫了一声,还以为掉深渊里了。
直到砰的一声响,他们总算着地了。
被震得七荤入素的他们连滚带爬的从车里爬了出来,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围墙下面居然是一道深近一米,宽也近一米的反坦克壕沟。
壕沟上架了木板,木板上铺了草皮。
人站上去跳都没问题,但推土机上去顶不住。
这时,只听得一声喊,围墙上露出了一排排的人头,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砖块和石头。
他们就只恨爹妈没多生条腿,又一次被砖块和石头砸了个哭爹叫娘。
他眼睁睁的看着农机厂从围墙上放下来两个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推土机的驾驶室打开,前机盖打开,看着他们在里面捣鼓了半天,拆走了一堆的零件。
走之前,农机厂职工还用铁链把推土机驾驶室和机盖绑了个结结实实,并加上了两把比人的胳膊还要粗的铁锁。
他们想上前阻止,却又被一阵砖头雨砸了回来。
农机厂显
然是把推土机征用了,不但不让云峰实业有推土机用,还把推土机变成了障碍物。
在正门等了半天的曾士强,最后等来的就是这么个结果。
分出去的迂回包抄的人灰溜溜的回来了,还折损了两台推机,曾士强的脾气再好也有些挂不住面子。
在云城打拼这么多年,他做什么都是势如破竹马到功成,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在人群后面找到了正蹲路肩上抽烟的大花。
曾士强拨开众人,把大花从路肩上拉了起来,一只手搭在大花的肩膀上,直直的看了大花半天。
他道:“大花,看你的了。”
他知道大花的本事,知道这种场合想给云峰扳回面子,只能依靠大花。
大花是他见过的人里真正不要命的、真敢拿着刀往人要害处招呼、也真敢砍人手脚挑人脚筋的人。
他并不想让大花上,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允许他藏着掖着和犹豫。
一事无成对别人来说是常态,但对云峰来说不能接受,这要传出去,云峰实业以后在云城都不好混。
大花依然平平淡淡甚至有气无力:“好。”
他爸原来就在云峰旗下的煤矿上干活,后来得了尘肺病,是曾士强让何指导拿了一笔钱给他,让他们家支撑到现在。
为了投桃报李也是找不到更好的事做,他跟着何指导当了云峰的打手。
他不想再下井落个和父亲一样的下场,也不
想做服务员或保安,不想开出租车。
这是好事,短期内不用为生存发愁;但是坏事,端人碗就要服人管,遇到总是了,曾士强让他上就不能不上。
曾士强把嘴附到了大花的耳边:“不管怎么着,他们都要躺下来几个人,这事才能收场。”
对于怎么维护云峰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威信,曾士强有着深刻的认识,这也是云峰实业的核心竞争力。
大花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之色:“明白。”
他不是嗜血的人,只是生活所迫,他必须心硬如铁。
曾士强又退后了几步,恢复了一个领导应有的气势:“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大花想了半天:“不用了,曾总这个时候能想起我,知道我有的时候还能干点事,这已经足够。”
他当然知道只要要求不过份,曾士强基本上都会答应。
但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淡定和低调。
何指导过河可能拆桥,但曾士强不会,在大家眼里,曾士强是公认的讲义气和公平公正的化身。
反正只要能全身而退,曾士强也不会亏待他,他没有必要自己说出来。
曾士强不无感动,他拍了拍大花的肩膀:“好,你去吧。”
大花不居功自傲、不趁火打劫,他确实是记在了心里。
赏罚分明进退有度,对于他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材生来说,他知道这是一个管理者必须具备的能力。
大花点了点头,顺便看了一眼曾士强
身后无数或期待、或羡慕、或妒忌的眼神,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这样的生活他并不喜欢,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跟着曾士强何指导这些人混是风险大,但却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赚的钱还不少,还能享受虚荣。
在云城的街上还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大花是谁,也很少有人敢不给他面子。
包括他现在的老婆,就是因为他在云城的名气才嫁给他的。
大花冲两个和他玩的最好的兄弟招了招手:“我打头阵,你们跟上。”
两个小弟点了点头,三人出生入死都不知道多少回,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话不用说透。
大花拿出一把砍刀,取下其中一个小弟的脖子上的围巾,用砍刀在围巾切出两个口子,把围巾撕成三条长绳,用长绳把砍刀牢牢的绑在右手上。
他用牙齿咬着就绑牢固了,都没让小弟帮忙,不是那么方便,但自己绑的心里更踏实。
两个小弟也照样划葫芦,互相配合着把砍刀绑手上。
三人绑好后,又一人拿了块盾牌。
盾牌是云峰实业保安科买的,买的还挺贵,不是一砸就烂的便宜货,得到过几次实战的验证。
三个人,三把刀,三面盾牌,一切准备就绪。
大花左手持盾,右手提刀,面朝农机厂大门,却突然闭上眼睛原地不动,并长喘了一大口气。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还不至于,但肯定是一
场恶战,这毫无疑问。
他需要一点时间平静心情、安抚灵魂。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在祈祷?还是给为自己加油打气?
现场一片寂静,就连远处国道上的货车也似乎感受到了这种肃杀,没有像平时一样不停的按喇叭。
很久很久以后,大花才突然睁开眼,喊出一个字:“走。”
与此同时,农机厂内,钢筋敲击铁轨的警报声又一次急促的敲响,清脆的铃声在寂寞的夜传得老远老远,仿佛整个云城都能听见。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钟声注定了,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大花蜷缩着身子躲在盾牌的后面,另外两人也和他一样,三人呈品字形往前冲。
围墙上出现了无数的人影,都是农机厂的青壮年职工。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石头砖块往大花他们身上砸,围墙的下面是一些妇孺儿童,主要负责给站在进攻的青壮年提供弹药。
石头砸在盾牌上砰砰作响,但大花却张丝毫不予理会,偶尔有石头砸在脚上也仿佛事情没发生似的,猫着腰往前冲。
刘言笑战地指挥也前移了,他看到这一幕咬了咬牙。
他指了指一旁的弹弓小队:“给我砸。”
这是他们利用各种地形之便,在树杈上绑上自行车轮胎、货车轮胎做的巨型弹弓,几乎都大到要两到三个人才能拉动的地步。
扎破推土机轮胎的四分钢管、砸破挡风玻璃的石头砖块都是这样发射出去
的。
随着刘言笑的一声令下,砸向大花他们的石头明显少了,但也更加的精准和有力。
大花手里的PC耐力板盾牌,也砸出了一个个白印。
每砸一下,大花的左手都像是被人用大锤重击了般的颤抖。
大花有些急了:“快,再快一点。”
一鼓作气,二鼓衰,三鼓歇,两军相逢勇者胜,有时拼的就是这么一股气。
三人的速度还更快了些,就在第二波石头砸完还没来得及装弹的间歇,他们几乎冲到了围墙之下。
大花发了一声喊,盾牌上举护住头部,原地不动。
其他两人反倒冲到了前面,到了围墙就地蹲下,盾牌横举,护住自己的同时盾牌也变成了两级台阶。
见楼梯已经搭好,大花猛的加速了几步,踩着两个小弟手上的盾牌纵身一跃,人就搭上了墙头。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个几年的合作显然做不出来。
大花左手持盾搭上墙头的同时,右手的砍刀同时横扫,突刺。
守在墙头的职工们哪见过这种场面,虽然他们手上也有削尖了的钢管、角铁,但遇上大花这样的亡命之徒,还是有些不够对付。
大家都知道大花是云峰的金牌打手,据说会武功和气功,说什么的都有。
看着白晃晃的刀在面前晃,正面对上大花的职工首先就慌了,一个个的往后退,有人甚至直接跳下了用来垫脚的桌子。
其他人一看也纷纷的往下跳,防卫圈出
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大花是什么人,一看机会来了,他趴在墙上一发力,脚下的两个小弟也见机,用力托举了一把,大花翻身就上了墙头。
上到墙头后,他也没停留,直接一个箭步跳到了农机厂职工们拿来垫脚的桌子上,同时还没停止攻击还在不停扔石头的职工。
弓箭手遇到强步兵,那是有理都说不清,拿着石头的职工们就像鸭子一般,一个个的都被大花赶下了桌子。
围墙外大花的两个小弟压力大减,两人也互相配合着爬上墙头,翻进了农机厂内。
三人站在桌子上,又组成了品字形互相配合着攻击农机厂的职工。
面对三把明晃晃的砍刀,农机厂的人都慌了神,一个挤一个的往后退,甚至有人被自己人拌倒在了地上,所谓的兵败如山倒。
围墙外的曾士强大喜,做了个向前攻击的手势,等候的几百人也躁动了起来。
有人开始忙着搬路障,有人沿着大花的进攻路线往前冲,开车的司机轰着剩下的几台推土机的油门。
士气大振,一时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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