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她说:“我就知道,你记起来了。”
如果是普通朋友之间,她第一次冲过去抱他时,为何他没推开呢?
以谢凌现在的修为想推开她轻而易举的,可是,没有。
而且,她抱住他的一瞬间,感觉到他气息不稳了。
还有,她闯入了他的灵池,堂堂一个尊上被人偷看了,还能这么平静的去穿衣,那证明什么,证明他不是淡定,而是早已习惯。
下意识就没想起来要发怒或者赶人,反而还闲情逸致的当她面穿衣服,甚至还有意无意的给她秀了一把腹肌。
这一点小心机,容欢可是看得透透的。
而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之前她露出了一丝委屈的表情看他,谢凌垂睫了。
即使生气,但他也看不得她一丝委屈,所以,那一瞬间,他没有看她。
容欢叽里呱啦的分析着。
谢凌失笑,“睡了一百年,没睡傻吗?”
容欢哼哼,“我聪明着呢。”
当时被谢凌那一套宿在落樱殿的说辞弄得没反应过来,待跑出去时,她才忽然理清了这些细节。
而且以谢凌那性子,想保护她不要太简单,哪儿怕住隔壁都行,为什么非要睡她的卧室,说不过去呀。
所以,她又冲了回来,决定以身犯险,豁出去了。
分析完? 她又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看他这伤心的样儿? 感觉记起来的很早啊?
这系统的忘情水? 果然含水量大啊。
谢凌缓缓道:“我没有记起来。”
“?”
“而是……从来都没忘……”
容欢忽的瞪大了眼睛,“从来都没忘?”
“嗯? 从来都没。”
“可是? 可是我明明喂了你忘情水啊。”
谢凌解释,“我早知你会走? 也早知你走时打算抹去我的记忆,我掉包了你的忘情水,你下的那一瓶,不过是普通花露罢了。”
“你……”
容欢想问? 你怎么知道,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但是话到嘴边,她又突然想起有一次粗心,和萱萱聊天忘记开隔音结界。
是那次吧,应该是那次他听到了。
那就是她的隐瞒? 他早已看透,却仍旧陪她演,陪她闹,最后眼睁睁的看她走……
他那么偏执霸道的一个人啊。
最后,却成全了她……
容欢垂睫? 眼眶再次酸涩了起来? “你怎么那么傻?”
谢凌摸了摸她的头? “不是傻,是因为我知道? 我留不住你……”
得知她是异世之人? 将走的那一刻,他不是没找过法子? 只是,无用。
后来,他又想冲动的去问她,去求她,能不能留下来?
他知道她心软,只要他装装可怜,她肯定什么都由着他,可是,冷静了一晚上,他没有去做。
因为他想起她无缘无故的培养,又在他表白时,难过却依旧推开了他。
而后又一直去撮合他和可心。
她从头到尾,都像是在被什么牵引着,指使着,她似乎,一样身不由己。
或许连她出现在这里,都不是她的本意,更何况,留下呢?
在那一刻,他明白,她或许背负了什么,自己强留,只会让她更加痛苦罢了。
所以,他放她走,安心的走,惟愿你一切安好。
即使,我只能目送你……
幸而神明眷顾了我一次,我终究等来了你。
“欢欢……”谢凌深深叹气,“别走了……”
容欢的泪又流了下来,“好,不走。”
~~
两人在池子里腻歪了很久才起身出来,容欢不想出来呢,想在赖一会儿,再抱抱他,顺便揩揩油。
但是,谢凌强硬的把她抱了出来,让她先换上他的衣服,他稍后再出来。
容欢大致知道他为何要晚一会儿出来了,在水池里她就感觉到了,只是那会儿久别重逢正欣喜呢,谁注意他这点反应。
她站在帘幔处,偷偷摸摸探个头,小脸红红说:“我不是回来了吗?”
谢凌头疼道:“还不行,你才醒,我担心你身体。”
容欢撇嘴,“我身体很好啊,我都可以御剑了呢。”
就是灵力受阻了而已,打坐运功一会儿就好了,她自己又不是一点不懂,醒来第一时间也给自己检查过一番,体质倍儿棒。
谢凌无奈的提醒,“你知道你离开多久了吗?”
容欢道:“一百年吧。”
他转头,拖着慵懒的调子,“一百年了,大人,你确定你受得住?”
容欢顿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唰的一下红了脸。
一百年的男人,惹不起啊。
她匆匆裹着他的袍子出来,去了他的寝殿。
因为她的衣服都湿了,懒得烘,直接脱了换了他的外袍。
他的寝殿很是空荡,似乎只做偶尔小憩之用,殿里的东西显得都很简洁。
衣柜里几件统一的白袍,榻上一床薄薄的毯子,一盏灯,一书架,一幅画。
画上的人,是她。
容欢走至画前,静静的抬眼打量。
画中的她衣着朴素,发髻简单,是出行最常用的高马尾,画中有山有水,有夕阳。
她在骑马,侧面对着夕阳,表情灵动的似乎在说什么,笑的很开心,然后一回头,笑颜就定格住了……
定在最灿烂的时刻。
半晌,谢凌才出来,外衣被她穿走了,他只着一层中衣,见她停留在画前,他走过去从后面拥着她,将她纳入自己的领地。
容欢没回头,任由他圈着,笑着道,“你画的?”
“嗯。”
容欢调侃,“你这画工不行啊,把我画胖了。”
谢凌望着那副画,叹道:“再精湛的画艺,都画不出大人万分之一的美。”
他之所以画出来,只不过是思念泛滥到无可救药,一种心灵寄托和宣泄罢了。
容欢笑的眼眶潮湿,“就知道贫嘴。”
“不过,你以后可以不用看画啦。”
我回来了。
谢凌嗯了一声,捉着她的指尖把玩,轻轻道,“这画上是我们最后一个月游玩的时候,纵马比赛那次,你还记得吗?”
“嗯,我记得,我还记得后来我赢了呢。”
谢凌笑了,“嗯,大人好厉害。”
容欢笑的咯咯的,“但是我知道,你故意让我赢的。”
他也不否认,“嗯,你开心就好。”
容欢转身在他唇角亲了下,又回头继续看,“下次你教我作画吧?”
谢凌笑道:“想画我?”
容欢点,“嗯。”。
谢凌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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