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的杀气从他身上猛地荡开。
但与此同时,一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从他身边风一般窜过去,带着动物身上特有的那种气息。
楚沐琰一愣,随即持剑的手被一只柔软冰凉的小手拉住。
“跟我走。”
“浅浅?”
楚沐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林浅让他跟着她,他便跟着。
走出了白烟,便看到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背着个背篓,神情懒散的靠着树站着。
而在他们身后,那团白烟里,与楚沐琰对抗都悄无声息的死士们,却仿佛正经受着痛苦的折磨,发出一声声惨叫。
“多谢楚王,这么一来,我那些小崽子们可算能饱餐一顿了。”
楚沐琰神情一冷,将林浅护在身后。
“你认识我们?”
“哦,是……是我告诉他的。别担心,他救了我们,不是坏人。”
林浅有些尴尬,怕楚沐琰生气,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传闻楚王杀伐果断冷面冷情,没想到找了个小王妃却是个天真可爱的。我的小崽子们都是吃人肉的,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
那人嘲讽的看着林浅。
林浅却撇了撇嘴:“话是这么说,可你把那些小家伙都训练的这么听话,要真是什么凶残的野兽,我早就被吃了。”
楚沐琰心一紧,猛地握住了她的手。
“不许胡说。”
林浅便不再说话,那人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转着,最后耸耸肩膀,看向不远处的战场。
白烟已经在慢慢消散,等完全散尽时,战场上一片狼藉,黑衣人尽数倒下,而那群狗和狼的大军正埋头在尸体上狂欢一般啃食
着。
那只大黑狗显然是首领,威风凛凛的端坐在战场中央,吐着舌头环顾四周。
林浅胃里一阵翻涌,赶紧转过头不再看这可怕的场景。
那男人嗤笑一声,两指伸进嘴里一声呼哨,大黑狗“汪”的叫了一声,那些狼和狗便训练有素的离开了战场。
有些还恋恋不舍的舔着嘴角的血迹,可没有一个回头继续吃的。
“多谢。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楚沐琰是战场上厮杀惯了的,再血腥可怖的场景都见过,神色不变,淡淡的看着男人。
“萍水相逢而已。你们二位这是要往哪边?顺路的话还可以同走一段,不然就此别过。”
“我们往南边去。”
林浅反应快。
如果这大哥能跟他们同路,那这一路上就多了一层保障。
可令她失望的是,那人摇摇头:“那不巧了,我往东走——你们……难不成要去苗疆?”
本来听他要去东边,林浅有些失落,蔫哒哒的垂着头,可是他这么一问,她又打起了精神:“是啊。你认识苗疆的人?”
那人又是摇头。
林浅一下子泄了气。
“不过这山里有个苗疆来的人,就住在东边。只是脾气不大好,上一回我路过她门前,大黑闻了一下她那些个黑罐子,差点被她
毒死。”
提起那山里的苗疆人,男人似乎有几分忌惮。
但林浅眼前一下子就亮了,兴奋的看着楚沐琰。
像是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楚沐琰点了点头,看向男人:“还麻烦兄台带路了。”
那人摆了摆手,一个呼哨唤回了大黑狗,径直转身走了。
林浅想了想,还是跑回马车上把包裹带上了。
还好他们带的东西不多,没有马车也不会很累。
往东边走了很久,穿过树林便看见一条小路蜿蜒着往山下,而小径旁边,孤零零的矗立着一栋看起来年久失修的小木屋。
走近了,那屋子四周果然如男人说的那样,垒着整整齐齐一圈的黑坛子。
林浅一下子就想到了蛊前辈那用来养蛊的瓷坛,除了颜色不一样,这两者的大小,形状,甚至有些上面的花纹,都和蛊前辈的
瓷坛是一样的。
“喏,这地方就是。但是她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我就送你们到这儿了,日后有缘再见。”
说罢,男人吆喝着大黑狗继续朝前走去。
林浅拉着楚沐琰围着屋子走了一圈。
门窗都紧闭着,屋里也是静悄悄的,林浅走到门口扒着门缝朝里面看了一眼,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楚沐琰,我们要在这里等吗?”
林浅有些犹豫。
万一这里的苗疆人出远门了呢?
那个神秘人虽然受了伤,但是如果他们耽搁太久,他跑远了,那追起来可就更难了。
楚沐琰沉默不语,半晌,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黑坛子上。
他走过去,拿脚尖轻轻碰了那黑坛子一下。
一道轻微的声响在他背后响了起来。
楚沐琰面色不变,一侧身,一根金针擦着他耳畔飞过,扎在了木篱笆上。
林浅听到动静,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
苍老的声音响起,二人转身,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老太太,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一头白发,警惕的打量着
二人。
林浅意识到这老奶奶想必就是那位苗疆人,扬起笑脸说明了来意。
老太太没有仔细听她说,浑浊的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盯着林浅背上的小包裹。
“丫头,你那包裹里有什么东西,拿出来给我老婆子看看。”
包裹里?包裹里能有什么?无非就是些日常要用的东西和衣物。
还有……
林浅蓦得想起来,她的小包里还真有别的东西。
有楚沐琰在这儿,也不怕这老奶奶动别的心思,她便把那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拿了出来。
老太太一把就给抢了过去,动作有些急切的扯开了布料,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正是神秘人那截断臂。
看着那截断臂,老人脸上流露出些许惶恐的神色,惊疑不定的打量着林浅,又看看楚沐琰。
“你们杀了他吗?”
“没有,让他跑了。所以我们才要去抓他。”
林浅乖乖的回答。
谁知这老太瞬间变脸:“没用的废物!”
堂堂楚王何时被人这样羞辱过,脸色一冷,当即就要出剑,林浅死死拽着他的袖子拦住了他,笑眯眯看着老太:“这么说,老奶
奶您认识这手臂的主人?”
“我不认识他。”
老太太恶狠狠的瞪着林浅。
“但是这东西,烧成灰我都认得。”
说罢,拔下头上的发钗,在断臂内侧一颗痣的地方狠狠一挑。
林浅皱眉一看,那是一只已经死去的干瘪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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