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来电话了,秦楼摸出手机,想接又不想接,最后还是接了。
“喂……”然而秦楼还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那边已经火山爆发了。
“秦楼,你死哪去了,一天天的往外跑,一放假就不见人,你作业写完了吗?啊?作业也不写活也不帮家长做,你们老师就教你这些了是不是?”秦妈不愧是更年期症状者,一口熟练的抱怨都不带喘气,“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你要上天了是不是,你看看你那成绩,还不知道努力一天天的疯玩,我看你要废了。”
“我去,您要我帮您做什么呀?织毛衣吗?”秦楼在心底默默的翻白眼,秦妈又是这几句,她都倒背如流了。
“顶嘴?你还敢顶嘴?你是不是皮痒了?”秦妈怒火中烧。
“这也算顶嘴?您老人家是不是对顶嘴有什么误解?”秦楼这回真顶嘴了。
“你……你赶紧给我回来,死姑娘你就是欠收拾,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秦妈说得气势汹汹。
“拜托,我都读高中了,你还收拾我,不合适吧!”秦楼干犟干犟的。
“你,赶紧回来。”秦妈可能找不到话说了,十分不友好的挂了电话。
秦楼无奈的耸了耸肩。
“怎么了,你妈又查岗了?”张琦琦问。
“唉,每天都是这样,我在家她嫌碍眼,我不在家她又让我赶紧回去,有办法吗?”秦楼道。
“啧,可怜的娃儿。”张琦琦不大走心的感叹一句。
“行了,我先回去了,你一会儿跟辰儿说一声。”
“去吧孩子。”
明烛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秦楼身后走出了医院,她那身穿搭有些另类,白色的连衣长裙,白色的长款连帽风衣,给人一种披麻戴孝的感觉,再加上她那出挑的身材和出众的相貌,引发了高回头率。
秦楼走在前面,若有所思,这个周末实在过得很迷幻,一波一波的事儿把宝贵如黄金的周末全部填满,秦楼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小爷居然捡到了个小美人?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把她带回家?还是让她走人别跟着自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可是说不出口啊!
一来她对明烛的印象非常好,哪怕她是个哑巴只要她一直默默的跟在自己身后,秦楼都会有种莫名的兴奋感,好像自己真的找到了人间殊色的女朋友。
二来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也许真的没什么去处,就这么把她扔下不管不太好吧!
可是若要管,要怎么管呢?
而且萍水相逢的,真没必要把人家的事揽过来,谁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她自己又什么都不说,过往仿佛一片空白。
秦楼正思量着,袖子被人拽了一下,她偏过头:“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明烛问。
“我在想要怎么安置你。”秦楼实话实说。
“哦!”明烛低低的应了一声。
哦!哦是什么意思,秦楼忽然很想不通,回头问她:“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真不打算回去吗?你家发生了什么?”
明烛怔了一下,半晌才说出两个字:“青丘。”
“青丘?”秦楼蹙了蹙眉,煞有介事道,“哦,里是有这个地方,还有呢?你的家在青丘,那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说。”明烛又只说两个字了。
“为什么不说?是不能说吗?”秦楼耐着性子,多希望她能不这么惜字如金。
“不想说。”明烛眼神黯淡,忽然抬起眼皮盯着她,“秦楼,人间是什么样的?也许做个人类也挺好。”
“人间吗?”秦楼忽然被问住了,这女孩老是问她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一些其实根本不必解释,地球人都知道的,但解释起来又很奇怪的事物,“人间就是……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对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我虽然看到了,但人间好多事物我还是不懂,所以,你带我了解这人间好吗?”明烛喃喃道,“感觉人间好大,比我们青丘还大,秦楼,这人间你带我走一遍吧!”
也许是明烛的话太富感染力给人一种很真实的感觉,秦楼居然很认真的点头:“好,明烛,这人间我带你走。”
明烛没说话,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浮起一丝微笑,笑得不明显,但是秦楼看到了。
秦楼转过身继续走,晚风拂面凉意提神,秦楼一个激灵拉回了她理性的头脑,发现明烛的问题还是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但她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让明烛从哪来回哪去。
操,有种被套路了的感觉。
门没锁,秦楼默默的推开门,就看到秦妈气不顺的朝她看过来。
“你还知道回来?”秦妈瞪了她一眼,旋即看到她身后的明烛,本来还想抱怨点什么,语气生生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哟,这姑娘生的漂亮。”
秦楼松了一口气,介绍道:“妈,她叫明烛,我朋友。”
明烛按照秦楼先前告诉她的步骤做,走上前来弯了九十度的腰,甜甜道:“阿姨好。”
其实她连阿姨是什么都不知道,大概能猜到这个阿姨是类似于秦楼娘亲的一种人物,她对这个世界的理解非常生硬。
“瞧这孩子多客气,来坐坐坐,桌上有瓜子先磕着,一会儿给你们做饭。”秦妈放下手中的毛线,真的转厨房里去忙活了。
秦楼很是受宠若惊,秦妈这种态度真是活久见了,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如此和蔼的一面。
秦妈都这么贤惠了,秦楼觉得自己也该表示表示,于是转进厨房道:“妈,我帮你洗菜吧!诶,要削土豆皮吗?”
“去去去,用不着你,作业写完了?你说你多大人了还跟那穿叉叉裤屁帘吊半边的小屁孩一个样,没点长进,你看看外面人家姑娘,姑娘要有姑娘样,你再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我真是……”秦妈的抱怨总是这样毫无征兆,秦妈的脸色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哦不,是没说变也要变。
“……不是,我就是想帮你一下,怎么的还错了?”秦楼很懵逼。
“有这功夫去把自己的事做好吧!还帮我,我哪那么好福气能指望得上你啊?”秦妈道。
“……”我去,秦楼被打败了,很识趣的退出厨房,把作业拿出来摊在桌上开始咬笔头。
操,这周末作业是什么呀!怎么不记得了,历史好像是两张卷子和什么来着?算了,问一下雨薇。
秦楼刷刷刷的发了几个大表情过去,还附带了一个问题。
-雨薇,这个周末的作业是什么?告诉我每一科的。
她已经可以想象到陆雨薇收到消息后,对着手机屏幕翻着白眼的样子了。
消息发完,秦楼继续咬笔头,她咬笔头是个习惯。
别人做作业用脑,偶尔还带手一起动,秦楼做作业就好像做广播体操,全身都要动。抖腿,咬笔头,转笔身,扭屁股,拍头皮屑,杵着脑袋发呆……
“你在干什么?”明烛忽然问。
“做作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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