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景阳跟随这宦官一同进入皇宫。
在被告知皇帝在天机殿的时候,这位肱骨之臣面上带着无奈的笑容,挥手和那宦官说道:“你去忙,我自己去见皇帝。”
那宦官如逢大赦一般,欢天喜地的从鱼景阳身边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对这位脾气好的大臣说道:“大人,今儿个皇上好像不怎么开心,您千万别在惹怒他了。”
这话儿不说还好,一说鱼景阳浑身上下更加不自在。
当众斩杀风吼谷第一长老,看起来非常气派振奋人心,实际上鱼景阳顶着莫大的压力,这段时间奉天城中山上武者活动的越来越频繁,同各大臣都有勾结,此刻贸然将之击杀,如果处理的好,有威震四方的效果,如果处理的不得当,很有可能将国之不国。
天机殿是早朝议事的地方,平日里很少当做他用。
此刻天上的太阳摇摇欲坠,已经黄昏了,皇帝他老人家还在那龙椅上坐着,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皇帝心情不爽。
鱼景阳到的时候天机殿大门紧闭。
他先敲了敲门。
殿中,赵高驰身子歪在龙椅上手撑着脑袋,面色阴郁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原本他眼睛闭着,听见敲门声,眼睛骤然睁开。
皇帝看着大门,他也不说话,任由鱼景阳在外面敲着。
鱼景阳又敲了三声,可能是觉着没人应答,估计是皇帝回去了,就抓了抓头,躬身道:“既然陛下不在,那老臣就告退了。”
他后退一步数一声。
一连退了三步,数了三声。
果然,殿中响起皇帝侧声音:“进来。”
鱼景阳稍稍整理身上的衣冠,推开大门,夕阳下太阳的光辉随着大门的打开洒进大殿当中,原本昏暗的殿堂一片昏黄,不一会儿的功夫这座极具历史的大殿再次被关上。
没人知道,皇帝赵高驰同他的首辅在天机殿密谋了什么。
只知道第二日,鱼景阳放下首辅的具体事情,前往斋月楼修缮中炎法典去了。
宫中的小道消息是说,那日皇帝大发雷霆,呵斥首辅胆大妄为,居然胆敢擅自击杀山上修士,最后如不过是念着往日情分,都有可能要一刀杀了。
还有消息说,山上修士堵到宫门口要皇帝给个交代,高驰皇帝没有办法就借着修缮法典为由,将鱼景阳软禁起来。
更有甚者,说鱼景阳已经被杀,软禁在斋月楼不过是个幌子。
各种小道消息乱飞。
口径基本都以鱼景阳要倒霉了为主要旋律。
....
宋府,中堂大院,正中摆着俩张太师椅。
宋山河是户部尚书,资历极为丰富,今日传来鱼景阳被软禁在斋月楼的消息,就有另一道消息不胫而走,宋山河马上就要成为新的首辅。
别说这样空穴来风照样有人相信。
这不宋家的中堂里摆着大量同僚送来的礼物,其中更有山上修士的敬意。
论理说这里是他家,而且他还是这样的大人物,应该坐在左侧尊位,可奇了怪了此刻这位当朝一品大员坐在右侧不说,还有些颤颤赫赫,屁股左右有些搁不住。
左侧尊位上坐着为相貌英俊的青年,这人俩道剑眉英武,黑发如瀑倾斜而下,仅仅的抬手喝茶间就显的极为不凡,极岛大师兄‘黄申君。’关于此人的故事堪称传奇,传言此人玉璞期打开八十一窍穴,完成这一步不过十岁而已,博览极岛群书,此刻年级不过二十八九就已经是逍遥境高人,几乎是铁板钉钉上的飞升期大修士。
黄申君并不如传言中的那般不可接近。
这会儿表现的相当和煦,主动同宋山河说道:“宋尚书,申君此次前来,还要打扰大人多日,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宋山河诚惶诚恐,连忙道:“上人能在寒舍落足,实在是山河三世修来的福气,哪有打搅这一说。”
黄申君好似不喜欢这样的恭维,道谢俩声,就不在说话了。
宋山河老于人情世故,及时调整态度,主动提出道:“上人,我儿晗川向往极岛久已,更视为极岛大师兄为偶像,日夜都梦着有朝一日能拜入极岛为荣,今日大师兄难得能驾临寒舍,不知道可否让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见上一见。”
“可以,”黄申君再次表现他的大度。
宋晗川早已在外等候多时,他垂着头躬着身,这番姿态比见皇帝还要恭敬,到了黄申君脚前如不是他拉着宋晗川,这人就要跪下去请安了。
黄申君伸手将宋晗川托着,道:“公子是主人,我是客,不必如此多礼。”
宋晗川样貌自是不错,此番又精心打扮,有些山上修士的韵味。
黄申君打量一番之后点点头,道:“令公子气宇轩昂自有慧根,只要稍加雕琢,来日必会成材。”
宋晗川如何能不懂,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叩首道:“还请大师兄教我。”
此刻,黄申君确是没有马上答应,他站起身来,走了几步,道:“我极岛收徒极为严格,此次前往奉天所收弟子当要从前十中选取一二个,”这时他毫不客气的看着宋山河,也不怕打他脸,道:“令郎天资虽好,当也有限,想在今年这一届中闯入前十,很难。”
青骄大比,各路少年群聚,自是藏龙卧虎。
康延学子一直低调不曾发力,但没人敢小看他们。
近日竹轻雨同柳如是得璞玉火水俩龙的事迹已经传开,得此无上道果,几乎以有人段言,同那冠军中朗将一战的必是此二人中的一个。
而且还有一道传言,重走武夫之路的荆明,一路高歌猛进,更是在勇猛楼一人打十人,勇武的一塌糊涂,也是冠军的有力争夺者。
还有大量的学子实力也非常强劲。
这几日宋晗川一直在学院中观战,以往他还有几分心气,遍观大梁过武道藏书以后,一度认为他是前三的有力竞争者,最差也能轻松闯进前十,这样的念头正在悄然发生改变,这届学子中有多人都自信只能打成平手。
这会儿听黄申君确认,自是头颅垂的更低。
宋晗川一直都是聪明人,听的懂黄申君说他进前十很难,实际上是说连前二十都不一定有机会。
“求大师兄教我,”宋晗川头颅点下。
宋山河也站出来,施礼道:“还请极岛相助,能用的上下官的地方,定会全力以赴绝不含糊。”
黄申君重新坐回尊位上,他喜欢聪明的人,无疑宋家父子就是这种聪明的人,他喝了口茶,自信的说道:“我极岛剑术天下无双,只要令郎能学得一二,自然能杀进前十,就算得冠,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黄申君让宋晗川站起,毫不吝啬的传授极岛独门的御剑术。
宋晗川听的很认真。
“都记住了吗?”黄申君问道,宋晗川点点头,他手臂抬起,只见宋府中堂外的池塘中一柄长剑飞起,一闪窜进堂中,在离宋晗川一米的位置停下,道:“此剑有神,如你能在剑落地之前操控它,当可成为我极岛弟子。”
宋山河惊骇于自家池塘里什么时候藏着柄能入黄申君这样大剑修法眼的宝剑。
话音刚落,黄申君就将剑身上的控制力收走。
还在滴水的剑顿时如水滴一起掉下。
宋晗川眼睛瞪起,虽是迫在眉睫,但并不着急,心中快速的默念极岛的控剑之法,就在那剑离地面只有一厘米的时候,剑身忽的顿住,他瞬间大喜,长剑铿的声出鞘,寒光闪闪照的整个屋堂都凉了几分。
“好剑,”黄申君忍不住赞赏一声。
他继续说道:“三百年前,妖族乱世,我派寒山真人持冰影剑驱赶妖族,不曾想遭受妖族埋伏,力战而竭,最后连冰影剑都不知所终,我极岛曾派人寻找过,都未曾寻到,不曾想就在这尚书府池塘里。”
“说来这也是缘分,晗川师弟你能在最后关头操控此剑,无疑于我极岛有缘,这柄剑以后就归你了,定不可堕了这冰影剑的名声。”
宋晗川成为极岛弟子,又得了冰影这无上宝剑,兴奋面颊通红,当即拜倒道:“多谢大师兄栽培之恩。”
黄申君点点头,道:“往后,每日辰时,于我问剑三次,能得到多少就看你造化了。”
听到此言,宋晗川高兴的几乎要疯了,这一刻什么荆明、赵玄朗都自信可以踩在脚下,这人不愧是宋山河悉心栽培的儿子,就算是大喜也没失了礼数,再次拜倒:“多谢大师兄。”
....
孙府...
孙果坐在左侧尊位上,右侧坐着的是刚死了师傅的黄春,他的面上阴沉,左右都有姿色上佳的女子为他捏肩捶腿,眉宇间那股不耐烦的神色依旧呼之欲出,忽的捶腿的婢女力气稍稍用大了些。
“干什么,连你也来欺负老子吗?”他低吼一声,说着腿脚抬起,膝盖刚好撞在这婢女的脑门上,登时鲜血飞洒,那女子死于非命,所有的婢女都噤若寒蝉,连看都不敢看。
杀人之后,黄春更是心烦。
孙果从桌上取下帕子,将飞到他面上的血迹擦拭掉,道:“黄兄,何故这般愤怒?”
黄春猛的转头看着他。
这个小胖子本领低微,他黄春自然看不上,如要是换做他人,这一声黄兄就可以杀了他,此人依仗不过是宫里那个女人,真当自己是人物了?黄春到底不是没了脑子,知道现在孙果还不能得罪,快速收敛神色道:“心中烦闷啊。”
孙果撇开他冒犯不提,道:“黄兄,其实听我句劝,今儿个皇帝能将鱼景阳下放的斋月楼,明儿个就能将荆辰那厮从边境捉回来,到时候荆明这样的小人物,不是我们想杀就杀了吗?”
“哦...,”黄春瞥了眼孙果面上那点笑意,心中就懂了,道:“不知孙少有什么好计,用的上我风吼谷的自然竭尽全力。”
孙果哈哈一笑,道:“黄兄,好计我不敢说有,但足以让荆家父子倒台,我听闻风吼谷的风吼指天下无双,今日有幸黄兄在这里,不知可否教我一二。”
“凭什么?”风吼指是黄春的绝计,就连风吼谷弟子都不轻易传授,此刻忍不住跳了起来。
孙果面上笑容不变,道:“就凭我们孙家五年就要成为中炎的掌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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