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赵政眼中都是迷茫。他看向陈煜,想知道他是什么感受。很快他就意识到,陈煜和他感觉是一样的,他一向没有笑意的脸上,有了暖意,是看到希望的感觉。
欧阳子现在应付得很吃力,他虽够冰冷,但经不起万物苏醒后,勃勃生机的冲击,他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会成为滋养万物的水。
祁冉其实也不轻松,他的禅意神功还在初级,如果不是欧阳的周天正好是冰,他的禅意有融化功效,就功力而论,他并不是欧阳的对手。
在禅意唤醒万物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他现在能借力,这让他有了赢的希望。
“放弃抵抗,你会有个生机勃勃的春天,你的世界,不应该只是冰冷。”祁冉用琴音与欧阳子交流。他知道,这是欧阳子的周天。他不会毁琴,更不会毁了欧阳子。
“我习惯了这样的世界,不喜欢被人改变。”欧阳子冷声说。
祁冉听欧阳子如此答复,琴音变得更清冷“何苦。”
“这是我的选择,与别人无关。”欧阳子并不想让生命力喷涌而出,如果他的心被暖化,开出春天景象,他不知道这还会不会是他。
“这样冰冷、孤寂的你,就是你想要的人生?”
“人生不能由我选择,那我就适应。有趣的是,我竟然适应了,而且乐此不疲。”欧阳子的袖子鼓起,坐在他身边的赵政,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不得不离他远点。
陈煜也感受到寒浸加重,眉心有了白雾。
祁冉看欧阳子还是这样,十指舞得更快。源源不绝的生命力,在他手中聚拢,陈煜看向祁冉的眼中都是膜拜,一种心悦诚服的膜拜。
欧阳子在感受到冰裂声时,吐出一口血。赵政离他较近,看他这样,不明所以,想上前扶起他。欧阳子以手制止,他的眼中都是冰凌。赵政看着这样的欧阳子,不由呆着了。
祁冉也发现了,他没想到欧阳子是以心铸琴,飞舞的十指,缓了下来,发出清脆的铿锵声。
欧阳子本已是很虚弱,他知道自己败了,败得很惨,现在祁冉要取他性命,是很容易的事。他虽心有不甘,但也是无能为力,那股磅礴的生命力,他没法抵制。
就在他认为要琴毁人亡时,感觉到了一股暖流。他不由抬头看向祁冉,祁冉手指上的生命力在倒灌,都注入琴内,他的心也在复活,那些冰封的记忆,都有了画面感。
祁冉在将勃勃生命力注入琴中时,也发现了异样。欧阳子是把他的心冰封起来,不知道他当初经历了什么,让他宁愿把自己铸成冰窖,也不愿见到一丝阳光。他对自己的曾经应该是失望至极。
当画面感越来越清晰时,欧阳子的眼中有了情绪,他整个人不再那么冷,有了生命活力。
祁冉现在手抚琴弦,他能看到欧阳子的曾经,这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有对手。那些想打倒他,看他哭泣,看他绝望的强势,让他变得不再有温度。他在怨怨相报的路上走了太久,直到他打败了所有欺凌过他的人。他成了强者,但他还是没有快乐,他的心是死的。至到有一天,他碰到了一个少年,少年看到他太冷,把自己的裘衣给了他,还给了他一个热馒头。烈火书吧
祁冉看着那个少年,有似曾相识之感,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欧阳子虽然看起来很年青,但他年纪应该不小了,他当年所见少年,或许现在早已是垂暮老人。因为,祁冉从欧阳的画面中,看到的都是古风景。
欧阳并没有接受少年的衣服和食物,但他显然被感动,他取出了身上的一个佩饰,交给了少年。
当少年拿起那个佩饰观看时,祁冉知道少年是谁了,因为这个佩饰现在就在他身上,是当初他去魏国时,文津先生给的。因为在魏国,他并没见到饰物主人,就把这事搁置了,也没将信物还给文津先生。
原来,当年欧阳子遇到的是文津先生,现在的文津先生都62岁了,文津先生如果现在就在欧阳面前,他应该也不该相认吧,现在的欧阳子,比当年看起来更有风度,也更年轻。
欧阳也认不出文津先生了,当初的温暖少年,现在已是垂垂老者。
祁冉看到欧阳被文津感动,他能够理解一个从没被关爱过的人,忽然被关心,那种感动!这个饰物,应该就是欧阳当时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吧,他将它交给文津,就是被他的善良所打动。
欧阳一直冷如冰窖,是因为,没有人真正给予他温暖。他其实很容易被感动的,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硬。
生命力反哺欧阳,就是他很容易被温暖到。这其实是好事,不然,勃勃生命力与冷漠无情相抗衡,将会两败俱伤,绝没有现在情景。现在,欧阳的周天是向好发展,有清江水的气势。
“哗啦——”琴音中划出一串水流声,室内都是旺盛生机,赵政一脸讶异,他现在感觉自己在增高,在成长,就像个孩子一般。按常理,他这个年龄,不会再长个子。
这是反人类的作派。
陈煜现在是满脸惘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空落落感觉,他看到的是欣欣向荣美景,他多年的积郁,都好似忽然间消失,他现在是热泪盈眶,却不知为何会如此。
“很好。”祁冉赞了一声,收手。
“多谢。”欧阳以手抚胸向祁冉致谢。
“不客气。”祁冉离开琴座,来到自己的位置。
现在的琴是充满活力,只有比以前强,没有半分减弱。这完全得益于欧阳易被感动,本质上来说,他是个很温暖的人,所以他容易被温暖到。
“欧阳先生原来一直在秦国,祁冉却在魏国寻找。”祁冉叹了声说。
“哦。”欧阳子应了声,祁冉应该是看到他的过往了,他去过魏国,这事他应该知道。
“这是文津先生交给我的。”祁冉从身上取下佩饰,递给欧阳子。
欧阳子接过看了一眼,他当然认得,这是他的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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