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江湖上,声名最著者莫过于五大世家,但若论神秘程度,则要数五姓中的杨姓世家。
杨家乃近些年崛起的家族,家主“死神”杨伏,有中原第一用剑高手之称。
当年元朝十世元顺帝上位当政,黄河泛滥,灾害四起,请了西域梵僧八思,为当朝帝师,说是以佛治灾,后来却集中名女横练妖丹。
杨家前代家主刚好是其座下弟子,善用盗墓技术,盗取古今帝皇陵墓,囤积了一笔宝藏,江湖人称“八思宝藏”,杨家二爷杨真儒知道后暗通一气诈作向元俯首称臣,以保家族。
五家之中,其它四家均有正经的生意,而这硕果仅存,保持声威的神秘大族,则一直以盗墓夺宝为生,严禁族人与外界泄露信息,故在江湖上被视为败类,又被多数人忌惮。
前朝皇帝在位时,以杨伏的雄材大略,仍不敢轻举妄动,还韬光养晦,潜心修隐,免招大祸。
直到元顺帝即位,内乱外忧,朝政败坏,叛乱四起,杨家才再次活跃起来。
杨伏之弟“地龙手”杨真儒,乃天下有数的拳脚高手,亦以儒家智计名著江湖,知道元朝气势绵长,若过早举兵称王,必成首先被攻击的目标,故劝乃兄暂缓反元,重要关头还是把“八思宝藏”寻到方能十拿九稳。
其中最赚钱的一项,就是四海各州寻觅权贵宝墓,把值钱的东西捞出来,转手道市面上,狠捞一笔。
这个行业在江湖中造成的影响力不可谓不大,据说这段时间以来,权贵入葬多数不敢要陪葬品,墓碑也不敢立。
自墨家和共输家面世以来,墓穴中机关横行,因此他们也需要多数的帮手工具,杨青山这两条船,正是运送工具的私枭船。
此时朝政败坏,杨家凭其在南方的人面威慑,轻易打通所有关节,公然开墓盗宝。若有官吏和江湖势力敢查缉,便以种种威吓手段应付,至乎秘密刺杀,以遂目的。
这几年杨家势力暗里不停增长,甚至以财力支持一些有关系的义军,即使各地义军,见到杨家的旗帜,亦不敢冒犯免致树此强敌。
杨伏有二子两女,杨青山乃长子,专责探穴,因此修学文化较多,甚得乃父爱宠。两女一名静眉、一名静姝,均有闭月羞花的容貌,分别排第二和第四。
杨静眉于三年前嫁与川蜀之地武林大侠黄观之子黄文龙。
黄观外号“青城老仙”,是几乎与杨伏齐名的顶级高手,重建道教青城派,为五大世家外异军突起的新兴江湖势力之一,几乎能与武当齐名。
杨黄两家的婚姻充满了财权交易的味道,代表两大势力的结盟,是他们的实力更加的牢固。
今趟走船,就是要沿江入蜀,由青城派引领下墓。
两艘艨艟启碇起航,逆流西上。
其中一条巨舶二层一间宽敞的船舱内,宋池光着脚摊卧在床上,捧着《青牛经》,埋头埋脑研究其中一幅怪牛图形。
床上没有王幼云,他正背贴着舱壁坐在甲板上,双手环抱屈起的双膝,神色复杂。
为何他心中总是想着潘寡妇和灰袍尼姑?正如宋池说的,对方都能当他娘了,但想起有人跟她们说话,自己还横生嫉妒之心,虽然经常跟着宋池谈起男女之事,但那都是出于好奇,从未有过奢侈的妄想。
现在这种情况又很微妙,相较于之前在春风院偷看姑娘洗澡,生出的想要上去搂搂抱抱的冲劲不一样,反倒是心中多出一丝温暖,亲切,难道自己这是得病了?
慌张地问道:“池少,我好像得病了,专门喜欢那些年纪大一节的女人怎么办?”
宋池没有回答,他再问了一句。
船舱中忽然陷入一阵死寂中。
半响过后,宋池醒悟过来,来到王幼云的身边,也学他那般坐下,搭上他的肩膀道:“哎,对不起,我心里烦得很,这不是武功的宝书估计连字祖仓颉再生也看不懂,当真愈看愈发像是骗术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王幼云又如他刚刚那般不说话,把头埋进双膝之间。
宋池忙道:“那婆......女人轮不到我们的了,那什么臭屁山绑住一只手我们都打不过,唉!再说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我们还是留着一手精气神,研究宝书,到了神功炼成又怎么会少得了女人......”
王幼云略微抬起点头,茫然道:“可我会莫名妒忌?”
双眼一转,宋池坦然道:“唉,我们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男
儿身,看着自己身边的婆娘跟那口气大过天,却只够资格当我们小弟的臭屁山亲密当然会妒忌。嘿,那老头起名的功夫跟你都有得比,臭屁两字加上去,比那燕秤砣更有味道了。”
王幼云瞬间迟缓了那僵硬的表情,旋即倒在地上捧腹大笑,把眼泪水都给笑出来了。
舱门倏然被推开。
两人放眼望去,正是灰袍女子神色蓦然,走进来关上门,在椅子上坐下,冷道:“莫以为你们很隐晦,什么这个女人,那个女人,你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死小鬼臭小鬼,说的每一句臭话都会落入我的耳朵里。”
宋池战战兢兢道:“你为何偷听我们讲话,还要来找我们晦气?”
王幼云见她不去找臭屁山,反而是来找他们,心中窃喜道:“我们还未尝知道师傅的名讳呢?”
灰袍女子沉声道:“那你们哪个是宋池,哪个又是王幼云?”
宋池见她没有拒绝,恍然介绍道:“小徒左宋右池,人称‘小丞相’,他是王幼云,人称‘大将军’,我们就是京州双雄。敢为师傅老人家究竟是何方神圣,外号是什么,有了夫家没有?”
灰袍女子脸上的寒霜瞬间融化,“噗嗤”一下低骂一声“小鬼”,那种娇艳绝伦的神态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差点把两人的眼珠子给看得掉下来。接下来又道:“有没有夫家管你们屁事,若是再给我听到你们在背后议论我,我就......”
宋池看她一时想不出来词,自觉道:“我们都唤你当师傅了,就不用再打烂嘴了吧,换成打屁股吧?再说了,没有夫家,我这小兄弟就给你养着当夫家了,他可是对你魂牵梦绕很久了呢!”
王幼云见宋池给他抛眼,两人赶紧跪地诚恳地叫了一声师傅。
灰袍女子拿他们没办法,气道:“到时候我打断你们的腿,我收你们这么两个不俏弟子,岂不是自找苦吃?”
宋池见他没有当时拒绝,神态还前所未有的迷人,立即打蛇随棍上道:“好师傅啊,徒儿看你武功不错,我俩又是骨骼惊奇,要不让我俩传承你的衣钵,光大门楣,让师傅光宗耀祖?”
笑是就像是毒物,会上瘾,就算你是冰山,只要笑开了头,就很难停下来了。现在的灰袍女子明知宋池是在逗笑她,却也忍不住掩嘴笑骂:“去你的大头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王小子就比你老实多了。”
宋池像是蒙了天大的冤情,抱头失声道:“我的天呐!你居然说小云老实,第一次去青楼就是他提出来的,他平时最老实了,只因为爱上了你,才不敢说话的。”
王幼云掩住他的嘴巴,怒道:“我怎样狡猾?所有鬼主意都是你出的,而我这笨人则负责出手,还要生安白造些罪名加到我头上?”
灰袍女子这时却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落日的天空乌云滚滚,似乎忘记了要打烂宋池的嘴的诚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待到舱内安静时,叹道:“你们已经错过了武道练功的运道,寻常武功已经难有建树了,修道或则修佛倒还有一线生机,明知机会不大,我也算是半个修佛者,还是传你们一门佛家的法决吧!真不是到上辈子早了什么孽,竟然遇上你们这么两个冤家。”
从小,她跟着那不像父亲的父亲长大,娘亲也是被瓦刺的梵僧害死的,在佛宗跟着“狗肉和尚”修学武艺。到现在她已经三十来岁,学艺有成,要为娘报仇,这次入中原也是为了这件事情。也因此她的生性孤僻,不知为何见到他们两个可怜的小鬼头后,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竟然会生出怜爱的感觉。
两人听完这话,都顿时拉长着脸,王幼云叹气道:“池少,师傅跟那老头都这么说,我们估计是废了。”
灰袍女子沉声道:“还有人对你们这么说过?”
两人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从上岸到看病结束,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灰袍女愕然丰晌,急道:“我帮你们检查一下!”心中不知为何也为他们紧张了一下。
走到他们的身前,单膝下跪,双掌搭在他们的肩膀上,美眸闭上,两股气流从肩上窜入,卷席全身。
王幼云顿时涌起想哭的冲动,双眼微红,嘴唇在无意颤抖。
好一会,灰袍女子强忍心中的情绪,露出一个平静的眼神。
宋池和王幼云同声道:“师傅啊,怎么样?”
灰袍女子恢复了冷色,道:“没什么事,好了,现在开始传授你们基本的炼气法
决。”
宋池苦笑道:“师傅我们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呢?而且我们也不愿意练梵僧的武功。”
灰袍女子屈指在宋池的大头上敲了一记,嗔道:“还想讨打是不是?不懂就不要乱说,梵僧早就被踢出了西域佛宗,他们大部分聚集在西南省,受‘佛剑仙’段孤山的庇护,早就不属于正统佛系了,就你们那昏庸皇帝还相信他们。而且我要传你这套法决也是一个吃肉喝酒的破戒和尚练的,不需要你们诵经拜佛。
我叫白玉蟾,这法决的创始人曾经还是一个武痴,他曾言‘身体就像一个宝库,谁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财富,真有人不断地探寻他’,虽然比不上四大宗师,但也跟道家北斗‘六祖隐仙’张君宝,轻功第一‘龙行炼虚’北元坤探讨过武艺,够你们学一辈子了。”
白玉蟾见他们没有说话,直接道:“就看你们两个小鬼有没有悟性,佛门和道门也不缺那种,几十上百岁才得道的老头,你们也不用灰心。”
宋池望了王幼云一眼,苦笑道:“那岂不是我得丞相梦,你的将军梦都要破碎了?”
白玉蟾道:“你们虽然才思敏捷,但耍小聪明终究是练武得大忌,摒弃杂念才是佛门的法决的核心,天灵为源,丹田为核,法决为辅,依法淬炼经脉,增强气血,便能强身健体,产生气机便能汇于丹田,气随招出便是武功了。”
王幼云沉吟半天终于道:“那些老头只因参悟得太慢了所以才大器晚成,并不是说一定要练成老头模样才能成器,以我们兄弟的异禀天赋,想必不需要多久就能成功了。”
两人都如从新认识般,盯着王幼云看。白玉蟾笑道:“没想到王小鬼觉悟竟然如此高,是块好材料。”
宋池怪叫一声,道:“师傅,不带你这么夸赞你夫家的,小云从小就跟在跟在小徒身边,耳濡目染自然也得我一分真传,别看他现在像只呆头鹅,这叫大智若蠢,专门装成猪吃大老虎的,都是得了我得教导,师傅快快夸赞我一句,开始练功吧?”
白玉蟾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击,没那么好的口才与他胡诌,坐在他们的对面,轻道:“教你们的这种法决叫做《九江黄龙经》,一共就是六重天,一重一世界,除了那老头以外,为师...噢,本姑娘也只是练到了第四重。”
宋池痛得抱头挣扎,他们正面对面坐着,见到白玉蟾自称师傅时,羞得小脸通红,美艳到不可方物的程度,相视一眼,掩嘴偷笑,白玉蟾见此状况,嗔道:“教你们真累人,再笑不教了,还有以后不准再讲污言秽语了。”
宋王两人当即闭嘴,更是连连点头。
白玉蟾皱眉凝目,恢复正常,认真道:“精近无基,初学难解。夺体之基,不离其空,此空非常空,乃空之不空,空机若成,能隐能显,串金透石,脱髓圆通。虚灵长活,聚成形散为江,玄之所致不可一蹴而就。静脉易开,气机难存,其效易臻,堪为筑基之初起。这便是《九江黄龙经》的初境。”
她见到,这时像是有了大彻大悟,都在哪摇头晃脑,看起来像个听学生读书的夫子,又想起宋池那个“呆头鹅”作为形容,忍不住笑道:“你有听懂我说什么吗?”
宋池如梦初醒,随口道:“这么简单,不就是洒洒水吗?有什么不懂的?”
白玉蟾苦练十多年才有了这么点成果,以为宋池还是不认真,气不打一处出,指着他嗔道:“你给我解释一边听听,若是错了将你丢下船。”
宋池学着那讲学的夫子,伸手抚了抚还没有长出须子来的下巴,干咳两声道:“这话说得倒像是大师的手柄,没头没尾的,无覅额就是说,这功夫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不难,需要用恒心把握住空冥的气机,用巧劲云它淬炼经脉,轻巧引动,再汇聚到丹田,真气就他娘...哦不,真气就成了。”
“我的天,我感觉我马上就要成高手了。”
王幼云迟迟才停下来,苦笑道:“池少爷若这么着急练功,乃是求不空之空,估计很难成事,所谓虚灵长活,聚成形散为江,玄之所致不可一蹴而就。”
白玉蟾听他们说的时候头皮直发麻,身上起了一层疙瘩,这两人的天赋比自己高太多了,像是两块浑然天成的绝世宝玉,只要少加雕作修饰,他便能散发出万丈光芒来。
忽然,她真有了两个小徒弟的温馨画面,
渐入佳境之时,门外响起敲门叫吃饭的声音,他们的状态被打断。
宋池怒道:“啊——臭屁山,我要跟你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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