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事以后在讲,先把长安的事交代了。黄昏时分的长安城最是热闹非凡,主城区海是街街道两旁满是扯着嗓于吆喝的小贩。苏念头戴黑色豹皮帽,身穿一袭绯负能首麒麟篆文锦缺胯袍,腰间佩有只栩栩如生的金龟,那样光彩照人的气质,不愁让街上那些未婚姑娘掀起唯帽偷偷地去瞧他,穆怀在苏念的耳边小声说道:“你下次出门的时候,试试问府里花匠借一件麻布长衫,看她们还看不看你。”苏念回头,冷不防对上一个少女含情脉脉的眼神,便赶紧收回白光,却又刚巧看到穆怀那张带着微笑的棱角分明的侧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听乳母对他说,隋朝皇室的男子个个温润如玉,女子个个美丽刚毅。那个时候,枭雄薛举在攻克江都之时,看到了已经过了三十岁却依旧风华绝代的隋炀帝长女南阳公主,要杀她独子的心也软了几分。穆怀是隋朝皇室唯一的直糸后裔,容貌自是遗传了先辈的。干是苏念亦压低了声音说道:“兄弟怎么知道这些姑娘不是冲着你来的?当时在长安,喜欢你的姑娘还少吗?”“两位公子······两位公子请留步。”身后传来了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两人同时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破烂、跛着一条腿的老和尚颤巍巍地走上前,不由分说地将他们拉到了旁边一条僻静一些的小路上。
穆怀刚想将身上带着的一两碎银放到他那只磕破了边的碗里,却被老和
尚伸手拒绝了。老和尚盯着他的面庞看了很久,才郑重其事道:“公子面相实为大贵,然有命无运,故而凡事不宜太过苛求,顺势而为,方可保得一世平安顺遂。”不待穆怀回答,老和尚又用那只骨瘦如柴的手抓起了苏念的手,面上竟然露出了一丝难掩的悲恸:“你的命运悲剧,是你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前世纠葛。唯有放下执念,才有一线生机。公子,切记!切记莫要太过执着。”说完,他用力甩开苏念的手,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那条跛腿竟然在刹那间,奇迹般地好了。两人想着他说的那种语焉不详的疯话,竟都愣在了当下。半晌,
苏念才似梦呓般地吐出几个字:“兄弟,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得赶紧去办咱们的事了。”穆怀拉了拉苏念的衣袖,“这等胡说八道的话,你去管它做什么?”海晏街的尽头就是沐安阁。据说几年前,那里还叫翠红楼。后来,老鸨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名叫沐沐的姑娘,那姑娘生得十分美丽,又弹得一手好琵琶。老鸨为了用她来吸引更多的客人,便将这翠红楼改为了沐安阁,这样一改,倒是平添了几分诗意,吸引了众多自诩风流的才子来此寻找佳人。于是,这原本平平无奇的翠红楼一跃变成了安州城里数一数二的青楼沐安阁。老鸨远远就看到了这两位清朗俊美的公子,眼睛里登时笑开了一朵牡丹花,忙忙地迎了上去,甩动着手里那块香气刺鼻的帕子,扭动着腰肢,带着极夸张的谄媚语气道:“怪道今儿我的左眼皮老跳呢!原来是遇着贵人了呢!两位公子赶紧里面请,要哪一位姑娘相陪您尽管说,哦,两位三位都可以。要不要周妈妈我来给你们介绍介绍啊?”穆怀面露微笑,身子却微微地朝外侧了侧,刚好避开了老鸨身边那个红衣女子向他伸出的双手。他从腰带中取出了一块雕刻着云纹图案的玉佩放到老鸨的手中:“要朝沐沐姑娘相陪。这个,可够?”那玉通体清透,毫无一丝杂质,拿在手里便觉沉甸甸的,焐久了仿佛有温度一般,霎时就变得温暖许多。老鸨接待的达官贵人多了,好东西自然也看得多,但像这样一眼就能确定的好东西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她又情不自禁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人,一时竟然忘了答话,直到那红衣女于推了推她的手臂,她才来,连连说道:“够了够了!足够了!红槿啊,快去把沐沐姑娘叫上来迎接贵客。”上楼的时候,苏念悄声问道:“兄弟知道这玉佩值多少银子吗?”穆怀摇摇头;“这些都是当年祖母自江都行宫带到突厥的,我只随便挑
几样拿来长安,想不到,倒还真的派上用场了。”“那是和田玉中最上等的白玉,产量极为稀少。你这一块,怕价值百两不止,足够这老鸨花三辈子了。”苏念笑了笑,眼里却透着一种不知是感慨还是可惜的神情。老鸨将他们带到了二楼一间雅室之内。刚刚坐下,便有小厮前来奉茶。老鸨屈身对他们说:“二位请稍候,沐沐姑娘正在梳妆打扮,一会儿就来。”说完,又向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立刻会意地离开了。没过多久,果见一个穿着樱桃红广袖襦裙、头戴朝阳五凤挂珠簪子的少女迤逦而来。她的妆容清丽,并不像刚刚所见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苏念和穆怀见了,却都只是微微颔首示意。老鸨心中不禁有些纳罕:平常人一见到沐沐的美色,都恨不能立刻扑上去一亲芳泽,这二位坐怀不乱,倒
是颇有意思。不过倘若自己再年轻个十几岁,此等好事怎么还轮得上沐沐姑娘这小蹄子?她越想越不服气,可最终还是识趣地掩上门走了。“两位公子是想听琵琶,还是听古琴?”沐沐的声音婉转动听,倒是与她的花容月貌很是相契。苏念刚想说他什么都不想听,只想立刻知道她那丫鬟与南怀瑾是什么关系,对那块锦帕的事情又知道多少。可还未等他开口,却听得穆怀朗声说道:“古琴,《平沙落雁》。”沐沐的脸上突然升腾起些许红晕。她接过那么多客人,甚少有这般似乎是真正为了听曲而来的。于是她赶紧吩咐身边的小丫鬟蕙兰将她的七弦琴放到了案上。就在调音之时,穆怀转头用嘴型对苏念讲了两句话:价值百两啊!听一首曲子不过分吧!《平沙落雁》原本气势雄浑,可经由女子,尤其是像朝颜这样娇柔妩媚的女子弹来,无端便有了些清新悠远的独特气韵。云层万里,天际长鸣,最后那一声尾音拖得很长,余音久久地盘桓于室内,正如同纷纷大漠中那经久不竭的鸿雁的哀鸣一般。穆怀的神情蓦地一恍惚,似乎看到了那个同样善于抚琴,总爱穿着藕荷色衣裙的姑娘明媚的笑容。沐沐看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走上前去,将一只盛着桑落酒的白玉小盏端到了他的手上,娇嗔道:“是公子自个儿想听的《平沙落雁》,难道公子不喜欢吗?”“怎么会不喜欢?只要是你弹的,我都喜欢。”穆怀接过酒杯,将那酒一
饮而尽,目光悠悠地望着远方,似在对沐沐,却更似在对心底深处的那个人说。苏念一闻到酒的味道就不由得连咳数声。他与酒实在是没有缘分,不仅喝一口就醉,就连闻也闻不得。穆怀转而对蕙兰道:“去拿一壶清水过来。姑娘不知,我这弟弟平素逢酒必醉。上次酒醉,一直昏睡了一天一夜,幸好有学院南大学士南大夫的药,方才醒转过来。”苏念向穆怀瞥去了一道不满的眼神,心道:你想提起好歹也找个好点的理由,什么酒醉昏睡,真是荒唐!不过话已说出口,他也只好顺势往下讲了:“可不是吗?这南学士医术高超,乐善好施,又生得一表人才,当真是个难得的好郎君。若非他已经成婚,我还真想将我家小妹嫁给他呢!”沐沐听到此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美目中生出了几分波澜,脱口而出道:“南学士还未成婚呢!”“是吗?这倒奇了!”苏念与穆怀对望一眼,交换了一下彼此了然的眼色,“他这年纪也已经不小了,难道没有媒人上门和他说亲吗?”沐沐愣了片刻,犹疑着要不要将涌到嘴边的话说出口,却看到面前两人都带着无比期待的目光看着她,竟不由自主地说道:“南学士是为了我的姐姐才不愿娶妻的。”苏念接过蕙兰刚刚递过来的茶杯,浅浅饮了口那略带着清甜之味的水,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身上的虎头浮雕:“你姐姐?莫非也是这沐安阁里的姑娘吗?”“不!严格说来,她是我的义姐。”沐沐的话语平和,可语气中却有了几分怅然,“四年前,我还是沐安阁里一个端茶递水的丫鬟。那年冬天特别冷,我的风寒一连几日都不见好转,到了第五日的晚上,我烧得已是奄奄一息。后来蕙兰冒着风雪出去为我请大夫,可这冰天雪地,又听说生病的只是一个青楼丫鬟多大夫都不愿出诊。最后来的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帮找施了针,又亲自为找去抓了药。没过几天,我的病果真就痊愈了。”“还真是个善良的女大夫。”苏念听着窗外鸣咽的风声,下意识地抓了抓方襟,“经此一事,你们就熟识,并且以姊妹相称了?”沐沐点点头道:“是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学院南师傅的弟子也就是如今的掌柜南怀瑾的小师妹。突然有一天,她约了我出来,哭哭啼啼地告
诉我,有一个官宦人家的公子向她的师傅提亲,要娶她做妻子。可她与南怀瑾早已情投意合,如今却生生地被棒打鸳鸯。”不过是个极老套的故事!穆怀在旁听着,满目都是不以为然。这大约就是他与苏念的最大不同,苏念太容易感情用事,这对一个皇室子弟而言,或许是最致命的性格弱点。想到此处,杨政道便忍不住直言道:“那你这些日子频繁让你的丫鬟出入学院到底是为了什么?”此言一出,不只将沐沐吓了一跳,连苏念也蹙眉望向他,意思是说:不是说好了循序渐进吗,改了策略也不知道提前向我使个眼色。沐沐不复方才的忧戚面色,而是很警觉地转动着双眸,沉下声音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就在这个“要”字刚刚出口的时候,沐沐的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接着又从口内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脸色立刻煞白,那双杏眼睁得老大,只倒地抽搐了两三下后便一动不动了。穆怀忙上前试了试她的鼻息,又搭了搭她的脉象,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没救了。”苏念朝四周望望,偌大的花厅中此刻就只有他与穆怀两个人,连刚开始在旁端茶递水的蕙兰都不知跑哪里去了。外面此刻却已然有吵闹声传了过来。“孙妈妈昨儿个才答应今日让朝颜姑娘陪咱们哥儿俩喝酒助兴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呢?”“就是啊!赶紧让沐沐出来,先自罚三杯,再同我们一起乐和乐和!”“王公子,蒋公子······哎呀,孙妈妈我可没有骗你们······朝颜屋内如今真是有贵客。等他们走了,我让她陪你们一整个晚上好不好?
“你少哄我们,上回你就是这样说的!能有什么贵客?我们偏偏就要硬闯
了!”
听着这吵声越来越近,接着又是一阵阵急促的叩门声音传来。穆怀指着
花厅的窗户道:“依着你我的功夫,从二楼一跃而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要不然,就坐着让他们把咱俩当成杀人嫌犯。”苏念看着刚刚还与他们笑语相谈的女子倏忽间就成了一具尸体,心下也着实有几分感伤。他走至沐沐方才所弹的那架七弦琴旁边,眼神中突然就有了几分亮色:“表兄方才听这曲子,觉察出有什么异常吗?”穆怀听他答非所问,倒也没有在意,而是实言道:“沐沐的琴技虽然比不得那些真正的大家,但总体而言,已经不错了。然而,最后一个上挑的音节,她明显没有能够弹上去,于是便生了些破音,只不过被她很巧妙地掩盖过去了。”“果然如此!”苏念用手指拨了拨琴弦,琴弦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兄弟还是留下陪我一起做这杀人嫌犯吧。”穆怀耸耸肩:“那倒也无妨。”门被粗暴地撞开了,两个醉汉吵吵闹闹地和老鸨一起走了进来。老鸨一边用手挡在醉汉们面前,一边用尖细的声音说道:“两位公子不好意思。沐沐啊,你先出来招呼一下!”待到老鸨再走近几步,看到内室中的场景后,不由得“啊”地大叫起来,连忙大跨步地走上前去,摇晃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沐沐,抹着眼里并不存在的眼泪,干号道:“沐沐,我的亲闺女啊!你这是怎么了啊?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么狠心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了?”这一号叫,将两个醉汉的酒也解了,他们相互拉扯着叫嚷道:“杀人啦!沐沐姑娘被人给杀死了!”如此大声,登时把二楼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引了过来。蕙兰和红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扑倒在沐沐身边,抽泣着连声唤着“姐姐”,哭着哭着,又转头看看站在那里的苏念与穆怀二人,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敢说。老鸨刚想伸手去抓苏念的衣领,却被穆怀拿旁边的玉笛给挡了下来。老鸨一见他眼中的戾色,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话语中也少了几分底气:“你们在我沐安阁中杀我家闺女,如今竟还这么横!王九!土儿你哪儿去了?还不去报官,让这两个无耻匪类给我的沐沐偿命啊!”从人群里挤出来的王九五短身材,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肉还在微微发“知道了,孙妈妈,我马上就去!”“别忘了让仵作一起过来!”苏念冲着王九离开的背影,高声提醒了一句。这些年,长安百姓向来生活得风平浪静。如今青天白日,竟然有人胆敢在热闹之地杀人,死的又是一个容貌绝俗、毫无反抗能力的弱女于,在场的很人都怒目朝向苏念与穆怀,恨不能亲自动手捅他们儿刀。
半个时辰过后,便见王九带着法曹李健和仵作匆匆跑了过米。李健一袭青绿
巴官袍,两撇八字胡微微上翘,一对小眼睛在看到苏念的瞬间突然闪出了无比惊讶的目光。老鸨紧紧拉住了李康的官袍道:“您瞧瞧,您快瞧瞧,就是这两个狂徒杀了我家闺女沐沐啊!”李康甩了好几次才甩开老鸨的手,往前迈了两大步,刚想俯身向苏念行礼,却感觉自己的脚被他轻轻地踩了一下。李康是个很有机灵劲的聪明人,见此情状,便立即用余光望了苏念一眼,刹那间,他就明白了苏念的意思。为了确定这个想法,他又抬头与穆怀交换了一下眼神,穆怀冲着他微微点点头,又指了指正在一旁验尸的仵作,向他比画了一个“公”字。康健心道:这穆都督的意思是要他秉公处置吗?难不成还真要他亲手把这两位长官抓起来?不对!他好像应
该相信他们的人品。“回法曹,卑职已经细细检验过,死者是服用了大量鸩毒而毙命,中毒时间约为一个时辰之前。”仵作声音略略有些沙哑,但显然中气十足。李康听到这话,又忍不住看了穆怀一眼,见对方现出一种近乎鼓励的神情,便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尽可能将他的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粗着声音对身后的几个差役说道:“来人,把这两个杀死沐沐姑娘的凶手抓起来!”虽同在长安都督府,可这几人不过只是专管缉拿盗贼的三等差役,又哪里能认得这是长安都督,听到李康的吩咐后,他们不约而同地上前将两人的手反缚了起来。就在李康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带走”两个字的时候,却听苏念说道:“难道就因为沐沐姑娘死时,屋中只有我们兄弟二人,法曹就认为,是凶手吗?”
李健缓和了一下起伏不定的情绪,终究挺直了腰板,带着十足上官审问凶犯
的口吻说道:“难道你们还有什么狡辩之词吗?”“难道我们就不该有吗?”苏念挣开了两个差役的手,慢慢走到沐沐的尸体旁,用手合上了她睁着的双眼,“既然仵作认定沐沐姑娘是死于中毒,那么请问法曹,毒从何来?”“肯定是这水有问题!”老鸨抢着回答道。李健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这个说法。苏念拿起案上适才自己所用的茶杯,又从茶壶中添了一些水在里面,一饮而尽。穆怀亦走上前,将沐沐和自己所饮的桑落酒倒在旁边的一只空杯之中,慢慢地将它喝了下去。苏念浅笑着对众人说:“这又如何?”老鸨见他们如此,一时便也哑然。李康在怔愣了片刻后又说道:“纵然这茶和酒中无毒,也不能证明你们就是清白无辜的。”“自然!”苏念拔下沐沐头上戴着的簪子,刺入了她左手手指的小伤口中,待拔出时,发簪头上已然变成了灰黑一片,“仵作,你来看看。”仵作蹲下身子,细细察看了一下这小伤口,又瞧了瞧那根银簪子,十分肯定地对众人说道:“这位姑娘的致命伤确实是在这根手指上。”“多谢!”苏念朝着那仵作一拱手,目光终于投到了那架七弦琴上,“法曹您来看看,这琴有什么问题吗?”李健走到了七弦琴旁,很认真地摆弄了一番,又将琴翻转过来打量许久,半晌,他才笃定地说道:“下······本官觉得,没有什么不妥。”“没什么不妥吗?”苏念指指那上头的第二根弦道,“法曹没有发现,这根弦较之其他的,要稍稍松一些吗?”
李康又用手拨了拨弦,歪了歪脑袋道:“好像是的。但这与朝颜姑娘的死又
有什么关系呢?”“这个便由我来向法曹解释一下吧。”穆怀看了看,心说你能文能武,却唯独不善音律,看来上天当真是公平得紧,“沐沐姑娘的琴技远近闻名,在弹奏之前,她也是调试过琴音的,按理说,她绝不可能感觉不到这根琴弦的异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弹泰的过程中这根琴弦突然变松了,所以,当她弹奏到《平沙洛雁》正声十二段的时候,音节才会有了那么些许微小的错乱。”
“本官还是不大明白”李健坐到七弦琴旁的矮凳之上,拍去身上这件崭新的白袍上不知何时沾染上的灰少“就算沐沐姑娘在弹奏的过程中友现琴弦松了,且因此弹错了一个音节,她就会因此而殒命吗?周围的人都很认真地听着他们对这个看似简单的杀人案件的分析,连那咋咋呼呼的老鸨此刻也安静了下来。蕙兰和红槿更是握紧了手里的帕子,紧张地望着回前的这几个人。苏念环视了各色人等的表情,朝着康健点点头说:法曹说的对!沐沐姑娘便是因此而殒命的。您如果再细心一点看,就会发现这琴弦的下面有一根小小的木刺,朝颜姑娘手指上的伤正是为它所刺。因为吃痛,所以她的手指会下意识地向里缩,为了保持住音节不乱,她另一只弹琴的手则会尽可能地保持平衡,而那根弦之所以会松,就是因为她太过用力。”李健似乎比方才还要懵懂:“所以······其实凶手是在琴弦上下的毒吗?因为碰到木刺,所以沐沐姑娘的手指受伤了,而她还坚持继续弹琴,琴弦上的毒就自然而然会通过伤口进入她的体内。”已经有人悄悄在身后附和李健的这种说法了。可李恪却依旧摇头道:“在琴弦上下毒,如同在酒中下毒一般,事后都不太容易销毁证据,凶手唯有在自身所
带的东西上下毒,等到事成之后,才能将之处理掉。因为是自己的东西,所以不会有人怀疑。是这样的吗,蕙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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