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江忆染能安然回来,那便很好。
也正因为这简单纯粹的信念,当此刻袁青花听到夏子悠带回的消息后,惊喜地站起了身。
夏子悠温润颔首,肯定地重复着袁青花之前说过的话:“世子回来了。”
他从雁城而来,自然清楚那边的情况,言语间也是认真与果断。
至于他为何会在雁城,原因同样很简单。
这本就是他和袁延焕商量好的事情。
待连州反攻结束、迫退高沂远遁,袁延焕便告老而去,逍遥世间,而夏子悠则南返雁城,给洛南思打下手。
所以,在幽燕军伍攻克谌海,基本掌控东辽州局势后,夏子悠便来到了雁城。
现在,之所以会回连州,就是为了传达消息。
院落里可不止袁青花一个,袁延焕、薛绾衣还有鄢红叶也都在。
加上袁青花,四人本就是围着一方小竹桌品茶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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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夏子悠如此肯定的回应,袁延焕三人虽然没有袁青花那般激动,却也都是由衷欣慰与开心。
“那便好,那便好。”袁青花笑逐颜开,洒然道,“世子现在怎么样了?”
“受了重伤,但好在已经请华医仙看过了,性命无碍。”夏子悠仔细说道。
听到原先四个字,袁青花吓了一跳,待到最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旋而便是看向袁延焕,欢脱地问道:“爹,让我和小叶子到雁城吧,去看看世子。”
看起来,这段时间里,袁青花和鄢红叶倒是升温很快。
最可是袁青花可是只会拘谨地唤鄢红叶作“鄢姑娘”,现在却是有了“小叶子”的昵称。
虽然此前情况特殊要看住袁青花,但既然江忆染回来了,很多事情就要变一变了。
袁延焕本就是至情至性的存在,又怎会还拦着袁青花和鄢红叶去见朋友。
他也是莞尔点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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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大概是这世间最神奇的东西。
若说是实存,但其虚无缥缈自不必言。
若说是虚指,可偏偏有时又能清楚地感知。
就像一片云。
一阵风。
一抹月光。
一缕泡沫。
梦很寻常,每个人都会有。
梦很神情,让人分不清何处是现实。
甚至有时候。
便将梦境作现实、将现实作梦境,也未尝不可。
大梦一场,有人知荏苒时光后的变幻遭际,有人知遥远从前的风风雨雨。
大梦一场,有人忘了河畔折柳的山盟海誓,有人记起谁在佛前枯求百年。
大梦一场,有人把痛苦折进光阴的碎隙里,有人把喜乐结成永世的绳结。
破灭。
诞生。
虚妄。
真实。
梦,是轮回中所有的求不得、所有的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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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很大的城。
真的很大。
就算是两座金陵,也比之不上。
这是一座很奇怪的城。
真的很奇怪。
因为它没有城墙。
这是一座名字很好听的城。
长安。
当然不是现在的长安。
那是不是以前的长安?
谁知道呢。
只要知道。
则是一座很好的城,就足够了。
一座很好的城,自然会有很多的人。
人多了。
就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存在。
或者说。
异类。
或者说。
奇人。
有这样一个异类,有这样一个奇人。
整整三年。
每个傍晚。
都会去同一家铺子。
吃一碗肉沫汤面。
肉不要多,一勺就好。
关键葱花得多放。
还有酱油,也要稍多些。
口味重。
就这样,足足三年。
没有一次改变。
在别人眼中,这自然是不寻常。
在这个人自己眼中,这只是寻常。
单从容貌着装上看。
他也确实寻常。
干练的蓝布衫,粗糙发灰的青布鞋,黑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青黑色的丝带束住。
眉眼很是普通,说不上俊俏,只是干净而已。那一双眸子倒也确实是敞亮得紧。
让人看了,不至于眼前一亮,却也舒服。
很普通的少年。
也是并不富足的少年。
全身上下,都是最朴素的打扮。
稍稍有些价值的,大概就是那青黑色的丝带。
其实丝带的料子也寻常,可上面的用白线绣出来的花纹很精致,栩栩如生,增添了不小的价值。
听说,他也很珍视这根丝带,无论穿怎样的衣服,都会用这根丝带来束发。
可丝带再珍贵,却也仅此而已了。
这无法掩饰他的清贫。
但他自己显然不在乎这样的清贫。
他其实有自己的屋子,在城东南最外围。
有院子,有水井,有灶炉,有房间。
倒也齐全。
算得一方小宅。
可是,在他来之前,这小宅却是早被荒废多年。
人们都传,这屋子是凶宅。
前前后后住过不少人,都死了。
于是成了荒凉凄苦的模样。
毕竟。
吉凶这东西,信的人很多的。
不过。
他也信吉凶。
但他好像不在意。
一来这地,就买了这小宅。
开始的时候,还是凄风苦雨。
说是几件破屋凑在一起也不为过。
但后来。
他自己慢慢修缮。
就渐渐好了起来。
至少,屋顶不会淋雨了。
小宅虽然不可能因此变得华丽多少,却也是干净了、整洁了。
不过,作客的人还是不多。
怎么说,也是凶宅。
有人住都算不错了。
除了小宅,听说他还有一柄剑。
一些到过他家的人说,他特别宝贝这剑。
但其实,也只是一柄平平无奇的木剑。
也不知道哪里值得宝贝。
可他真的很喜欢那柄木剑。
平常在墙上挂着。
睡觉甚至要放在身边。
醒来还要看个不停。
邻居没少拿这事调侃。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
哪怕是那些邻居。
好像都没有发现。
这木剑,整三年了,竟然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
没人注意,自己不说,也不知道他是心知肚明,还是也没注意。
说到这。
自然该说说他的年龄。
他很年轻。
才十八。
三年前,到长安的时候。
才十五。
那时候,长安刚乱,乱了半年才安定下来。
这很少见。
没人注意这样一位少年。
哪怕他三年来每天都会到同一家铺子吃一碗面。
这也顶多被当作街头巷尾的谈资与笑料。
奇则奇矣,怪则怪矣,却好像没什么用。
哦。
对了。
忘了说他的名字。
姓楚。
名襄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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