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
那缕金光周围,修行者并没有再变多。
一来,稍远地方的修行者赶来终归是要时间,人世间还不存在呼吸千里的法门。二来,在江忆染和红衣趁乱遁入金光后,也渐渐开始有人步入那金光。
前前后后的修行者,以妙真境居多。毕竟,地仙不是萝卜,不可能满大街跑。那些妙真境修行者也只是恰好在附近,才逢上这机缘。
当然,地仙境修行者也并非没有。
宛州天龙山寒伥教教主鲜于危便是其中最强的一个。
天龙山在宛州西北,离骊山太近了。
在感知到那缕金光后,他便孤身向这边赶来。
不过他还没有进入那缕金光。
他正负手悬于那缕金光前,微眯双眼,面容沉静。
事实上,在他站到这里后,其余的修行者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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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修行者心里自是腹诽不已。
你这般堵在这是作什么?又不让其余人进?这样岂不是让先进的修行者占了便宜?
鲜于危也是经年的地仙了,虽然看起来像个童子,但说是老妖怪也不为过。
这样的老妖怪,对人心的拿捏太准确了。
他自然知道其余那些修行者心里在想些什么。
可他并不在意。
因为他在等候。
等候大秦修行界真正巨头的到来。
只在片刻之后,鲜于危侧首望向了西面的天空,面容恭敬而认真的轻轻一礼。
紧接着,天边现出了一道浅蓝色的流光。
几息功夫后,流光中的存在显出形来。
那是一方幽蓝色的石台,石台边缭绕着淡淡的辉光。
石台上有八个人。
有许多其实都是江忆染认识的。
当先站着的两人,正是清霄子和清鼎子。在清霄子右手边靠后的地方,有三个人。一个是曾经和江忆染交过手的、天鸿子的亲传弟子承影剑主苏子璇。一个是与江忆染有过洛阳比剑之约、纯阳七剑之一、沧痕剑金玄岑。剩下那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穿着朴素的灰袍,面容白净,笑容温煦,怀里捧着一柄淡银色长剑。他可不是无名之辈。纯阳七剑第六剑、流月剑喻言华,正是其人。在清鼎子左手边靠后的地方,也有三个人。稍稍靠前的两个,是清沅和笺云。在纯阳的修行,显然也让笺云变得不一样了。她已经有妙真的境界,身上的气息也是空远缥缈。在清沅和笺云后方的一位,离所有人都显得颇远,身着深沉黑袍,将面容藏在衣袍下,周身弥漫着冷酷的气息。他也是纯阳七剑。并且,他的位次只在虞寒雨之下。他就是无往剑韦夙明。
石台飘到了鲜于危前方。
而这一刻,其余潜藏着的修行者终于知道鲜于危为何要拦在金光之前。
原来,一切都是在为纯阳服务。
那些修行者,有的不害而栗,有的郁闷至极,也有的嘲讽鲜于堂堂地仙竟尔甘愿做纯阳的看门犬,着实可笑。
但这一切,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又岂敢说出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想法终究只能是想法罢了。
纯阳八人从石台上落下,悬于鲜于危面前。
而那石台紧接着便是盘旋收缩化作一道细微流光划入清霄子袖间。
鲜于危微笑道:“在下恭候诸位道友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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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的另一角,某座峰崖之上,有一间亭子。
亭子很旧,匾额上写着“泪霖”二字。
泪霖亭下,石桌旁,一名银铠将军正安静坐着,左手轻轻敲打着桌面。
他远望草木苍莽,若有所思。
不远处,那缕金光依旧飘荡着。
在他的身后,有一名青衫文士微摇羽扇,面容恬淡。
这银铠将军,正是江暮玦多年的对手,陈焕天。
而青衫文士,就是他的军师兼挚友廉阎生。
二人的关系便与江暮玦和洛南思一般无二。
当天边那道幽蓝色流光落到金光旁时,陈焕天露出了微笑:“纯阳也来了。”
廉阎生低头一笑:“这金光之中,气息非凡,若大道运转,纯阳怎会放过。更何况,骊山本就在豫州境内。”
“纯阳来了,那就代表鱼,也该入网了。”陈焕天微微眯起眼,幽幽一笑。
廉阎生慨然道:“这次,恐怕会是大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