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忆染点了点头。
这次,他没有再拦在洛海棠前面,而是选择了让她去面对或许比她自己要强大的敌人。
因为,他相信她。
因为,他知道,自己很难每时每刻都守护在她身边。
他大大咧咧地笑了笑:“替我把这小子揍成猪头。”
洛海棠轻轻白了这种时候还在开玩笑的江忆染,缓缓站起了身,站在江忆染的面前。
以前,都是江忆染站在她的面前。
现在,是她站在江忆染的面前。
江忆染望着洛海棠的背影,不知为何,很是开心。
哪怕辽阳城几乎已成一片墟落。
哪怕似乎眼前的死局似乎依旧未能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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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管它呢。
看着小海棠,他就觉得所有的灾难与困顿,好像都算不上灾难与困顿了。
当然,江忆染也不止于真的犯花痴就这么看着洛海棠的背影看上一个时辰。
最重要的,还是先行调息,恢复伤势。
唯有如此,才能寻得更多的生机。
江忆染盘腿坐定,掐诀调息,一缕缕七彩光芒悠悠而起盘绕周围,只是其心脉处,闪烁的依旧还是黑白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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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长袍男子看着站起身的洛海棠,微微动了动嘴角,流露出不屑:“洛姑娘,刚刚让你一剑侥幸得势,不会真的就觉得可以做我的对手了吧?”
“能不能做你的对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会把你揍成猪头。”洛海棠抿了抿唇,说道。
此话一出,月白长袍男子脸色顿时有些铁青,洛海棠身后的江忆染却是乐了。
江忆染虽然在调息,却并没有封闭六识,所以能听见洛海棠说的话。
这么一想,洛海棠的言行有时候确实越来越像江忆染了。
大概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江忆染的嘴角忍不住浮出微笑。
那边的月白长袍男子自然是气得不行。
换作平时,何人敢这般与他说话。
他眉眼微现狰狞,冷冷道:“洛姑娘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了江忆染那家伙的嘴皮子。”
此刻,他对江忆染的称呼已经从“世子”变成了“江忆染那家伙”,很显然心中愠怒着实不小。
“说话,是门艺术。说不过别人,你能怪谁?”洛海棠却是依旧回得很自然、很平静。
“待会杀了你,看你还能不能这般伶牙俐齿。”月白长袍青年幽厉一笑,伸手虚虚一握。
那七颗白火骷髅顿时连成一线激射而出。
洛海棠握紧白露,盈盈横荡而出。
一剑白光起,似雪片轻飞。
前朝燕国天霏宫的雪片旋花剑。
与小冰清诀相配,更添其韵。
只是,这一道雪片,却只是斩飞了一颗白火骷髅,剩下的六颗直接绕过剑势向洛海棠飘去。
洛海棠脚步微移,双手轻翻,白露剑悠悠倒转。
看起来很慢的回剑,实际却是快若光影。
其势若燕归,立时荡开了两颗白火骷髅。
然后,她的剑势再变,白露微洒,若挑起一片碧波。
剩下的四颗白火骷髅瞬间被弹开。
凌波飞燕。
同样是天霏宫的法门。
以身法辅剑式。
最求巧变灵动。
挡住了月白长袍青年的第一波攻势,可洛海棠从出手的时候起想的便不守。
她想要攻。
所以,在白露剑一洒的余韵里,她并起左手食指和中指,向前轻轻一刺。
一道幽青光芒掠出,带着满含生机的剑意,像是初春枯木上发出的新芽。
幽青剑意去的很快。
月白长袍青年没能来得及反应。
更何况,他的攻势被挫,那白火骷髅根本来不及回掠。
他只能微微偏转身形,催动护体罡气。
可是这道幽青剑意之凌厉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撕开罡气,狠狠刺在了他的肩头,离心脉事实上已经不远了。
月白长袍青年闷哼一声,肩头的鲜血汩汩流出。
洛海棠倒持白露,微抬左手,指尖剑气吞吐,眉眼清冷,清冷中又带着暖意。
月白长袍青年有些无法理解,为何洛海棠能够拥有这般截然不同的剑意。
按理来说,两者明明是相冲的。
月白长袍青年当然不知道,洛海棠修习了怎样的功法,又拥有着怎样的心境。
剑道,即人道。
洛海棠的心,有温暖,也有清冷。
所以,她的剑道,可生暖意,可尽清寒。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事实上,不仅是剑道,世间万法,皆是如此,无非心之外显。
就像已经遥往幽冥的云旭桓,他是个单纯而执拗的人,所以能将荆氏剑发挥到极致。
就像洛海棠身后的江忆染,他的心底始终有着万物有灵、万灵无别的悲悯和悠游不羁、任我逍遥的洒脱,所以能返璞归真、兼擅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