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的灰衣人站起了身,望向远处的公冶无生三人,目光很冷:“我只是想吃个面。”
“交出天书,你想怎么吃便怎么吃。”赫连谌声音嘶哑而阴森地说道。
“那便还是不想让我吃面。”灰衣人皱眉,很是不悦。
神秘黑袍人抱起肩,幽幽说道:“我们等这个机会等了太久了。你藏得太好,用秘法完全遮掩了自己的所在,我们找了你这么多年都依旧无果。但是我们知道,你是个守约之人。所以,那个欠下的人情,肯定会去还的。趁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才好不容易定位你的存在,所以还请你谅解,毕竟我们也费了这么多功夫。“
”与我何干?”灰衣人摇摇头,“莫名其妙。”
“你不是我们的对手。”赫连谌沉声说道。
“哼,废话。你们三个联手,李墨怕是都赢不了,只能斗个旗鼓相当。”灰衣人撇撇嘴,不以为然。
一直没有说话的公冶无生却是在这时开口了:“你竟然觉得,我们三个联手都不能战胜李墨?”
灰衣人轻轻瞥了一眼公冶无生,笑了一下,重新坐回了木凳上:“人间第一,与天比高。”
公冶无生微微蹙起了眉。
灰衣人却是再度举起了筷子,夹起面条,狼吞虎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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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法讲道理,既然来者是恶客,既然对方不可能等他慢条斯理地吃完这碗面。
那便只好抓紧时间了。
但凡美食,细细品尝才有味道,而今却只能这般。
好生可恶。
可恶!
公冶无生三人自然不知道灰衣人心中愤愤,还在介怀这碗葱花面的事。
他们只当是灰衣人不将三人放在眼里。
赫连谌当即也不再多费口舌,冷冷道:“动手。”
话音刚落,但见其微微一抬手,背后的虚空中便是翻滚起一团浓重的黑雾,无数的黑枪像雨点般打向灰衣人。
灰衣人动也不动,只是抓紧时间吃面。
但其身后不远处的小屋里,却是传出一声清越的剑鸣。
然后。
然后,这片山坳中的整片土地上好像都在瞬间堆起了雪花。
一大片雪白盈盈而起,涌向那些黑枪。
那些黑枪,落入雪白之中,便是瞬间消融。
但是,就在这时,公冶无生出手了。
他只是轻轻一拂袖。
一片灰色的风扶摇而起,将所有的雪白湮于虚无。
一切,仿佛又突然回到了刹那前的场景。
三人悬于湖上,一人湖边吃面,没有黑枪,没有雪白,没有灰风。
唯一多的,是一柄剑。
一柄银白的剑,像是在阳光下闪者辉芒的雪,静静悬于灰衣人面前。
赫连谌微微眯起眼,冷冷说道:“三尺雪,这柄剑原来没有被毁。”
忙着吃面的灰衣人微微停了停筷子,淡淡说道:“只要这世上还有雪,这柄剑就不存在被毁之说。”
一句话说完,灰衣人便再度埋头吃起面来。
赫连谌没有多说什么,伸出右手向背后的那团浓重的黑雾中一探一引,一柄骨白色的剑便是被其抽出。
剑名囚骨,是以真正的龙骨铸成的长剑,是他从贬谪下界时被允许带着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
此剑一出,天地变色。
一团团灰云在天空上铺开,隐隐似有龙吟声盘旋不去。
整个世界,骤然灰暗阴沉了下去。
灰衣人停住了筷子。
面还剩一半。
但他不准备继续吃下去了。
美食者,当与美景相伴,若有美人,自是更佳。
可偏偏,眼前的这三人,不仅不给他慢慢品尝的机会,还将这山坳间一片美景给遮掩了,唤出这么片灰云弄出如此晦暗的光景。
可恨。
当真可恨。
不就是想打架么?
当我不会打架?
灰衣人将筷子整整齐齐地放在碗上,站起身,握住了那柄悬着的剑,那柄名叫三尺雪的剑,那柄充满着回忆与思念的剑。
记得那一年,他最心爱的那个人病逝,痛楚未定,又要远行杀人,满腹心绪,徒余凄惘。
路过大散关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
那是好大的一场雪。
那是尽哀的一场雪。
他在雪中狂歌,诵出绝句一首:
“剑外从军远,无家与寄衣。
散关三尺雪,回梦旧鸯机。”
然后。
所有的雪花都飘来了。
每一片雪花,都泛着晶莹的光,像是泪珠凝结成的。
是天上的她也在哭泣么?
是天上的她也在哀伤么?
是天上的她也在思念么?
他大笑三声,泣血入雪花,雪凝而成剑。
他持剑而舞,三日不休。
大雪飘飘扬扬,亦三日不止。
雪积近三尺。
剑名三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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