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
这么多年下来,王守恪的改变可以说是最大的。
因为他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世家子弟的感觉了。
而完完全全地像一个沙场年轻小将。
能独当一面了。
能一往无前了。
可是,眼下的他,还是有些郁闷。
就在昨天,他们癸字营甲字队收到了陆十七特意传过来的消息,知道金陵发生的一些事情,知道了他们的世子现在几乎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就算说剩下一只手在外面也不为过。
王守恪很担心。
癸字营甲字队的人很担心。
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人都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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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办法。
他们还有城要守。
他们还有敌人等着击退。
王守恪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战乱能结束呢?
这么想着,乔落槐、冯远和吴务云却是不知何时来到了近旁。
冯远手里捧着一只烤山鸡,在这种天气里直往外面冒热气。
他在王守恪不远处就着雪坐下,撕下一只鸡腿扔向王守恪:“想什么呢。”
“在想世子。”王守恪接过鸡腿,苦笑道。
冯远又撕下两只鸡腿,扔给抱肩站着的乔落槐和在其身边坐下的吴务云,眼神古怪道:“你一个大老爷们,想世子做什么?”
王守恪眼皮一跳,无语道:“我说冯老哥,你想什么呢?”
“开个玩笑。”冯远哈哈大笑,然后摇摇头,感慨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世子,我们也担心。但我们更加相信他,相信他不会出事的。”
乔落槐咬下一块肉,瓮声瓮气道:“放心吧,那小子命大,死不了。”
王守恪也是洒然:“我看,雁翎军中敢称世子为小子还说这些话的,估计也就乔大哥一个了。”
“那还真未必。”吴务云微笑道。
乔落槐则是正色道:“我管他什么世子不世子,既然一起扛过枪,一起杀过敌,那便是兄弟。”
王守恪心中感动,忍不住也慷慨激昂道:“对,我们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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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州,绾沙城。
绾沙,听起来很有意境的名字。
可事实上,这里濒临荒漠,又是北地苦寒,环境算不上特别好。
当然,别有一番风味却是真的。
嬴忘忧率军退到肃州后,除了去辽州与燕遗族、高沂国的人会面,便多留在此处。
其麾下的一些高层也多聚集在此。
可以说,肃州的核心便在于绾沙城。
除了军队外,很多投奔嬴忘忧的修行者也不得不来到了肃州,大部分也汇聚在绾沙城一带。
毕竟,上了贼船可就下不了了。
须知,像邙山鬼宗这样的大宗门可都是举宗来到了这。当然,其内部必然也有不少不愿过来的,甚至也有地仙境的,但无一不被鬼圣罗枭狠辣斩杀。鬼道茫茫,狠辣无情往往是修鬼之人的信条,更何况对于修鬼之人而言,死人恐怕比活人更有用处。不过,其宗门毕竟在邙山扎根已久,举宗而迁到底还是伤筋动骨,流失的底蕴恐怕也不在少数。但无论是罗枭,还是邙山鬼宗的其他高层,其实都不在乎。像他们这种往往邪道巨擘,门派不过是依托罢了,有是最好,无也无妨。他们不可能真的为了门派付出什么。他们的心中永远只有自己才是第一位的。
但,无虑刀宗就不一样。
作为宗主的司空凡,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而拖累整个宗门。
所以,他是在自愿脱离无虑刀宗后来到了绾沙。
没有办法,自己的女儿司空沅在嬴忘忧他们手里,那便是逼他做出选择。
自己在刀之一道已经走得够远,争斗之心也早已没有年轻时那么盛,而无虑刀宗少了他一人也不会走不下去。
为了女儿,对于司空凡而言,便只有这一个选择。
随他离开的,除了司空沅的母亲,还有欧阳齐。
司空沅的失落,一直让他很自责。
因为,其实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但司空凡知道,这不怪欧阳齐。
彼时,欧阳齐要面对的是足足两名地仙境修行者,他已经尽了全力去拦,自己更是受了重伤。
这一段故事,若要追溯,便是在当初刀剑会结束之后了。
当是时,根本没有人想到这样的结果。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或许,这便是命运的安排吧。
真要说起来,司空凡本是不同意欧阳齐跟他一同离开无虑刀宗去嬴忘忧那儿的,但是欧阳齐却是执意如此。
若是放在刀剑会之前,欧阳齐也不会如此坚定执着。
但刀剑会上击败他的“易染江”的话,确实点醒了他。
杀人术,刀术,是有区别的。
杀人术是冷冰冰的。
可刀术却是有温度的。
人要有值得守护的东西,才能走出一番新的境界。
而那个总是喜欢黏着他的、活泼跳脱的女孩就是他要守护的东西。
可惜,他是在失去之后才发现这一点。
幸运的是,不是永远的失去。
按照约定,当司空凡等人来到绾沙城后,嬴忘忧他们就会放了司空沅,但作为交换,他们必须为嬴忘忧效力。
司空凡等人接受了这个约定,也如愿重新见到了司空沅。
嬴忘忧他们显然也对司空沅没有恶意,只是将之当作筹码而已,所以在挟持她的时候对她并不坏,再加上司空沅自己本就是活泼跳脱的性子,所以也并不是特别难受,只是终究会非常想念爹娘和欧阳齐。
现在好了,几人终相见,在无虑刀宗还是在绾沙城似乎也不是特别重要了。
绾沙的冬天,雪自是也下得很大。
黄沙白雪,倒也是一番奇景。
西城门外的一方残破的小亭子外,司空沅背着手,来回踱步,好像在等候着谁。
大概因为心思全部放在所等候的那个人身上,她竟然一时间没有发现小亭子中多了一个人。
蓝衫如澄空,温润似美玉,正是牧天行。
牧天行微笑说道:“司空姑娘在等心上人么?看你已经好多天在这边了。”
司空沅微微一愣,回头看去,这才发现了牧天行的存在。
“牧前辈,”她小脸微微一红,轻施一礼,“不是什么心上人啦,等大师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