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潋神色不变,一双玉手微微一动,炽烈的火凤便是呼啸而出。
那等声势就仿佛一片火海倾轧而来。
江忆染将秋水往前一划,左脚踏前一步,一道道冰墙层层叠叠地浮出。
宛若千山暮雪。
然而,那火凤振翼间便是将冰墙尽数拍碎。
江忆染的眉眼间浮现出狂热,右脚向后,身体往前倾,双手倒持剑器。
原本的秋水,不知何时变成了菩萨蛮,一圈圈浓重的紫意氤氲而开。
那紫意,有星辰月华,有烈火狂浪,有异金奇木。
火凤已至近前。
“喝!”
江忆染高高跃起,将手中菩萨蛮抡出一道弧,凶狠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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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无前的紫意将火凤撞散,直接穿过其身,掠向白秋潋。
然而,那崩散的火凤间,也有一柄赤红之剑划破虚空,裹挟着火焰席卷而来。
白秋潋面容平静,玉手微微伸出,虚虚一握。
一道血红漩涡浮现,将浓重的紫意锁住。
反观江忆染,剑势正尽,来不及回转,被血凰狠狠钉中了肩窝。
刹那间,鲜血如花四绽,淋漓其间。
无数红芒缠绕在他身上。
而他的身形更是难稳,直接被推出百丈才止住。
尽管如此,他还是颓然单膝跪倒在地,拄着剑才勉强支撑。
白秋潋轻轻摇头,虚握变实握,无数血红光芒涌动,似乎想要吞噬那团紫意。
但那团紫意毕竟乃是七曜璇玑策中的大杀招玄天归幽气,自是犹自挣扎。
白秋潋略感惊讶,但继续催动法力,便也终是将那团紫意湮灭。
她收回手,幽幽道:“以你的实力,能走到这里,已经是奇迹了,何苦再坚持下去。”
江忆染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因为沾染的鲜血而显得有些狰狞的笑,然后直接硬生生拔出了插在肩上的血凰,将之扔在一边,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
白秋潋秀眉深锁,玉手微微一招,将血凰招回了手间。
说实话,她自己也是一个很倔强执拗的人。
但她也有些无法理解江忆染这般拼命。
要一个交代,这般重要么?
他想要真正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白秋潋的眉眼间浮现出些许萧索。
她叹了口气:“退吧,我不想杀你。”
江忆染却是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洒然而笑:
“可是,前辈,是你输了。”
这个笑,是如此阳光。
甚至让白秋潋有些恍惚,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
等她反应过来,才感知到,已经有一柄剑架在了她的左肩上。
除此之外,另外还有两柄剑浮在侧方,虎视眈眈。
远处那个奄奄一息的江忆染竟尔瞬间化作幽淡的流光消散于虚无。
真正的江忆染持着剑站在她身后。
白秋潋微微闭目,旋又睁开,嘴角却是略略勾起。
素来清冷的她破天荒地露出了浅淡的笑:“厉害,这幻象连我都没有看破。”
江忆染咳嗽着,微笑道:“前辈谬赞了。”
“但你的情况也不好吧。”白秋潋直接收起了血凰,伸出右手勾了勾鬓角的发丝,“其实,那一剑你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下了。”
确实如白秋潋,尽管借助幻象反败为胜,但他并没能躲掉那一剑。
他的肩头,确实有一个血洞。丝丝缕缕的红芒也都在。
只不过,江忆染并不在乎。
他有手段能够消解这些隐忧。
虽然需要花费些时间。
所以,他洒脱说道:“小事。只要不死,那便好说。”
紧接着,他也将剑器陆续收起。
白秋潋转过身,静静望着他,却并不说话。
江忆染却浑不在意,也淡然地回望。
终于,白秋潋丹唇微启道:“我记得,你于幻术一道并不擅长,怎么突然有了这般境界?”
“生活所迫啊。”江忆染挠了挠头,笑道,“不然,可活不到现在。”
当然,这只是调侃而已。
真正的原因,就是属于江忆染的秘密了。
和自三生剑阁得来的那柄青铜小剑有关的秘密。
若非这个秘密,江忆染的幻术根本无法达到这般高的境界。
这样的境界,甚至超出了江忆染于借酒岩应付灰衣老妪和金无厌时的水平。
白秋潋长长呼出一口气,悠悠说道:“所以,你还是要再往前?”
江忆染无比认真、无比坚定地回答:“当然。”
话音落下,江忆染向白秋潋屈身再施一礼,便毅然转身向前。
如今,终于再进一步。
江忆染知道,离见到江玄胤,已经不远了。
而白秋潋也没有立刻离开,她望着江忆染渐渐消隐的背影,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片刻后,一个青衣男子出现在她身旁。
当年,凤凰台上,白秋潋被孟乘斐打成重伤,便是他出手救下的她。
眼下,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他也和白秋潋一般,望着江忆染的背影。
只不过嘴角却是带着微笑。
白秋潋轻声问道:“你觉得他如何?”
“很不错。”青衣男子笑道,“天赋超绝,修行也足够努力,甚至可以说远比常人努力。果断勇决,冷静坚定,心思缜密,简直就是为战斗而生的。”
“这么高的评价?”白秋潋有些意外。
“他值得这样的评价。”青衣男子摸了摸下巴,戏谑笑道,“而且,你不觉得,他和我挺像的吗?年轻的时候都是那么强,都那么重情义,都那么没事找事。”
白秋潋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你总是没事找事。”
“所以啊,其实他的弱点也很明显。”青衣男子感慨道,“总想着守护所有人,但结局往往无法尽如人意,有时候甚至一个人也守护不了,就像我一样。”
白秋潋眉眼复杂,有些惆怅。
她知道青衣男子指的是什么。
青衣男子却是微笑地握住了白秋潋的纤纤玉手,促狭道:“不过还好啊,我至少还守护住了你。”
清冷如白秋潋也是秀脸微微一红,拍掉青衣男子的手,没好气道:“别动手动脚的。”
青衣男子洒然而笑,将手拢在袖子里,慨然一叹:“我其实挺欣赏他的,只希望他不会重蹈我当年的覆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