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忘忧等人并非不想救,只是真的来不及。
或许,唐厌之有这个实力。但他却无此心。
唐厌之本就是游离于红尘外的人物,修为几乎是此界巅峰,没有人能够左右他的想法。
此次来纯阳,也只是画地为牢的他想要求一次超脱。虽然是因嬴忘忧之邀而起,但两人的目的并不相同。
而他显然不愿出手相救,嬴忘忧自也不能强求。
若是唐厌之完全受嬴忘忧的掌控,先前也就不必如此麻烦了。
唐厌之一人一剑,不费吹灰之人,便可直上初和峰。
如果真的是唐厌之孤身上山,纯阳也就不会安排这般多关卡,天鸿子自当出手相阻。
但眼下,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七寒殒命了。
温七寒的修为境界固然不是最高的,但凭借散修的身份来到这个境界,无论机缘还是心性都是上佳,若论单打独斗,恐怕犹胜阎山法王一筹。
嬴忘忧聚拢的势力虽然强悍,但还不至于拿地仙境修行者当炮灰。温七寒殒命,他确实有几分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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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更重要的是,破去这天元阵盘和八门生死符。
嬴忘忧微微侧身,望向韩覆,沉声道:“韩小友。”
韩覆自然知道嬴忘忧唤他的意思。
他不久前应对雷火巨龙时说的那句“终于发现了吗”可是被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任谁都能猜到应当是他有了破阵的方法。
事实上,韩覆确实有破除天元阵盘的方法,只不过先前一直被搅扰,根本不曾想到竟尔会没有出手的机会。
只是,如今的情况,已容不得拖延了。
“我需要人替我挡住攻势。”
韩覆回望嬴忘忧,眉眼微蹙地说道。
霍思邪闪身到韩覆身边,淡淡道:“我来。”
韩覆当即也不多说,略一咬牙,便是盘腿坐下。
至于嬴忘忧,则是深深看了一眼霍思邪,轻轻颔首,然后便朝向血衣灰发人,徐徐说道:“斩敌首级,君之任也。”
血衣灰发人咧嘴一笑:“诺。”
下一瞬,他的周身便是腾起血色火焰,宛若背负血海。
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尽数被血意笼罩。
但,若是仔细感知,便能发现在血意的背后,是清明与灵动。
周身披负血色火焰的血衣灰发人气息顿时攀高一截,其威煌煌,甚至弥漫周围的黑白玄光都变得扭曲起来。
远处的清鼎子和清川子,眼见嬴忘忧等人的应对,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虽然先前趁势格杀温七寒,但运气成分实在占了太多。
现在恐怕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刚刚开死门之符,清鼎子的消耗也是不小,甚至受了些许反噬,微胖的脸上冷汗直冒,苍白无比。
但他知道已到生死存亡之刻,根本不敢怠慢,堪堪调顺气息、压住反噬便连喝两声:
“惊门,破!”
“伤门,伐!”
自暗黄符箓、淡青符箓上便是各有一道光芒掠出,目标赫然是韩覆。
杀了韩覆,他们想要破天元阵盘便会多费许多心力,到时便有更多转圜余地。
在清鼎子的意识里,这并不是很难的事情。血衣灰发人的并未有插手这边的意思,而嬴忘忧和唐厌之更是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至于三法王,倒是想出手帮忙,但似乎因嬴忘忧的授意反而调息恢复。也就是说,阻拦者,不过霍思邪一人。“小邪神”的名号可吓不到他和清川子这般的道门耆老。
更何况,两符齐出,清鼎子并不认为霍思邪能同时完全拦住。
然而,现实很残酷。
只见霍思邪手中的起灵剑以玄妙的轨迹舞动,看那走势,并不像是舞剑,反而像在写书法。
自右而左,便如同有一卷字徐徐展开。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随着剑势渐尽,一轴白纸围着霍思邪和韩覆展开,其上有许许多多的墨字。
惊门之符形成的暗黄光芒先至,然而打在那轴墨卷上时竟然仿佛毫无威力,而是像墨滴洒落其上般晕出一片淡墨色。
尔后方至的伤门之符亦如是。
八门生死符中足足两道符箓之力,竟然只是让那轴墨卷之上多了两团墨意。
清鼎子感觉自己心态有些崩溃。
世间竟有这般强悍的法宝?
然后,他就想到了霍思邪曾经的宗门。
琅嬛宗,千年秘宗,万载福地,揽天下奇珍,修化外道法。
以清鼎子的见识,对此等法宝毫无听闻,多半便是琅嬛宗之物了。
据说,霍思邪当年在琅嬛宗地位极高,后来虽成弃徒,但裹挟几件秘宝在身上,却也是情理之中。
尽管如此,两符成空,依旧给清鼎子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以致于修为强如他,也是怔了那么一瞬。
当他反应过来时,却又如遭重击,咳出一大口血。
这一下,还牵动了温七寒留下的毒,甚至连眉眼间都浮出缕缕绿雾。
清鼎子并不在意伤势,反倒是急切地望向半空中。
然后,他就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眸中竟是浮出一丝恐惧。
只见,原本浮在半空的八道符箓中的开门之符与休门之符,竟被一个血色身影生生攥在了手中,翻滚的血焰不断灼烧着两道符箓。
这道血色身影,自然便是血衣灰发人了。
他冷冷看了一眼清鼎子,然后就转而望向清川子。
清川子感到心下一寒,法力不要命地传入天元阵盘之中,嘶吼道:“拦住他,否则不消韩覆破阵,我们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与此同时,血衣灰发人已然动手,宛若一道血色闪电,撕开一团又一团黑白玄光,向前掠去。
清鼎子咽了一口唾沫,略有些机械地一拂衣袖,低喝道:“景门,涣。”
一道亮红光芒掠出,清鼎子却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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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初和峰上一片寂静。
没有淡青色的棋盘,没有纵横交错的黑线,没有黑白玄光,没有符箓。
只有嬴忘忧一行人。
血衣灰发人、韩覆还有霍思邪都疲倦万分地坐在地上。
其余人则都静静站着。
嬴忘忧负手望向云海之上,眉眼间藏着一抹隐晦的情绪,表面上却依旧是淡然无比。
只听他淡淡说道:“再等一日吧,我们拖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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