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某人正是太衍宗内门弟子朔风夤夜,今夜和师兄们下山喝花酒长见识,不想被执法长老抓个正着。
师兄们各自逃难,他年纪最小、入门最晚、功夫最差,便成了执法大队队员们眼中的香饽饽。
情急之下踩中这家房梁不算结实的客栈,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朔风夤夜只觉得此女相貌平平,可这一身肌肤清透如雪,十里春风楼的头牌也不过如此,不禁多看了两眼。
曼珠沙华忍着戳瞎他双眼的冲动,喝到:“登徒子。”
手臂在浴桶里面一打,水花蕴含灵气,如刀似剑,射向了朔风夤夜。
朔风夤夜只能从窗户逃跑,心道,好辣的小辣椒。
他逃走之后,房顶上又想起几人的脚步声。
客似云来的连锁店能开满大明国,和门下三千散修不无关系。
豢养的打手们堵住了太衍宗的执法大队,索要赔偿。
待曼珠沙华重新穿戴好,小二满脸笑容的来赔礼道歉,把她换到了天字三十九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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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自己之前住的相差无几,店家更是送了一桌席面,聊表心意,吃人的嘴软,她轻言自己无事,这件事也就揭过了。
第二日让店家在门口挂上一个幡,上书:寻人,天王盖地虎。
路人侧目,这五个字的名字倒是少见。
也有人猜测,这人是姓天王,还是姓天王盖,或者姓天王盖地。
扰的店家不胜其扰,来问曼珠沙华。
她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小二一脸,只好说:“他姓天。”
小二觉得这人可真是牛逼,敢姓天。
随着太衍宗的收徒大典越近,云澈还没消息,曼珠沙华不禁开始担心。
他是未来的天帝,有无量功德加身,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可他迟迟没到约定的地点,只怕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太行山脚下的散修越来越多,三教九流十分复杂,每日都有好几场卷入平民的大型械斗。
太衍宗也一改往年提前三日布置纠察队的方式,倒数七日便在各大坊市开始了登记管理。
一旦发现打架斗殴者,无论是否是过错方,一律除名取消报名资格。
更有传闻,此次太衍宗收徒大典不少宗门得了红眼病,想要从中作梗搞破坏。
又传闻,三大仙门不满太衍宗做大,此次收入大典会派出门内弟子踢馆,说的有声有色,宛如一场江湖腥风血雨就在眼前。
当然,这些都是八卦笑谈,当不得真。
只是,曼珠沙华选择太衍宗,自然是因为他有和仙门一较高下的实力。
自古以来,三大仙门便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不问世事,收徒这事也是随缘。
不像太衍宗这般,广撒网多捞鱼,千百人中,总会有一个得天独厚之人吧。
太衍宗创教宗师猇亭,原是昆仑弟子,他出生的时代凡间战乱四起,诸侯割据,他的家人在战火中丧命,他也只是千百万个因为战火流离失所的无辜百姓中的一个。
机缘巧合,他得长生道,势要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据说八百岁就飞升地仙,之后脱离昆仑创立太衍宗,辅佐人皇建立大明国基业,立东胜神洲太平盛世。
如今太衍宗的宗主,乃是猇亭徒孙,大明国国师一阳真君。
太衍宗是大明国当之无愧的国教,大明国屹立千年不倒,自有太衍宗的一份功劳。
曼珠沙华对这个死是持怀疑态度的,皇帝自古爱称自己是天子,又怎么能容忍太衍宗凌驾于皇权之上。
不过,神权凌驾于皇权之上又是合情合理的。
考前凝重紧张的气氛还是传染给了曼珠沙华,她越发的担心云澈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这几日小二送饭的时候总会被她训斥几句,她也没心情去茶楼九思听书听曲儿,心底越发的烦躁。
宛如一个反射弧巨长的单身狗,被暗恋的女孩子拒绝了两个月才知道原来自己莫得希望了。
这日她在房间内打坐默念清心经,明日便是收徒大典,若是等不到云澈,盘算着自己是放弃这次进入太衍宗的机会,还是等下一次。
不想,一丝神识竟然窥视她。
神识外放,非地仙境界不可。
在太行上脚下遇见有人外放神识,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那开创太衍宗的猇亭。
地仙岁数三千六百。
太衍宗开山立派不足两千年,按理说,猇亭应该在世。
几息之间,她已然有了决断,若对方真是地仙且看破了自己的掩眼法,只能见招拆招了。
我堂堂妖仙,还怕你一个凡人地仙不成。
说实话,还是虚的。
但是,不能因为虚,就打退堂鼓。
硬着头皮也要上,出世不就是为了看看这万丈红尘,顺便寻找度过天劫之法。
天地法则,不进则退!
她随着感应追了出去,没想到就是隔壁天字三十八号房在捣鬼。
曼珠沙华扣门,无人应答。
这门竟然没关上门栓,一推就开了。
一个墨色身影朝着她袭来,动如疾风。
嗖嗖!
两人赤手空拳相搏,内劲在打出破空声。
仿佛能够猜到她下一步也要做什么,每每化解她的招式。
那人似乎也用了掩眼法,若非靠近他能闻到若有似无的优昙花香气,仅看着皮相,她是无论如何都猜不到云澈竟然隐匿在她身旁如此之久。
这人在她到此处的第二天就来了,好几次两人在门口撞见。
只是他隐藏的太好,她愣是没把这木头一般的青年道士放在眼里。
曼珠沙华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故意让他一下打在自己身上,顺势往床上一倒。
委屈巴巴的看着云澈。
她解开掩眼法,露出本来相貌,在床上躺的歪七扭八的,大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云澈不知自己已经露馅,面色愠怒不悦说到:“道友无故闯进贫道的居室,意欲何为?”
曼珠沙华支着头横躺着,媚眼如丝:“小道士,你说我是为了什么,你是真不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说着,把身上披纱扔在了他头上。
云澈看她笑得如此猖狂,后知后觉,不知自己是哪里露馅了。
也露出本来容貌。
扯下头上的红纱,问:“哪里看出来的?”
他的龟息掩眼法,比她不遑多让。
若不是有那接头暗号,他也是认不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