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失控

    舟以雁急急忙忙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裹着一条大浴巾,头发还在不断滴水。

    她找来吹风筒,先是把手机用纸巾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然后才打开吹风筒来吹。

    宝宝被呼呼的风声扰得差点醒来,不满地发出了一声叫嚷。

    舟以雁立刻关了吹风机,心里七上八下,一直在思索关临渊那半句话到底是想说什么。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管你了,你就找你的秦二哥。

    这种尖酸刻薄的话,实在太像关临渊会说的了。

    舟以雁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候,女佣轻轻地敲了敲门,隔着门板小声问:“夫人,你还没吃晚饭呢,肚子饿了吗,张婶熬了点清粥,让你无论如何吃一点。”

    舟以雁应了一声,并没有胃口。

    她慢吞吞地穿上睡衣,坐在小床边看了一会儿宝宝天真无邪的睡颜,心情始终烦躁不安。

    女佣上来催第二次的时候,她有点不悦了,冷冷地道:“现在我想做什么是不是要由你来安排了?”

    这话说得重了,女佣不敢应答,垂着头站在门边,不知道好脾气的夫人为什么突然发起脾气来。

    舟以雁打了个喷嚏,这才想起来没有吹干头发,但开电吹风又怕把宝宝吵醒,愈加烦躁。

    最后,她也不管头发了,推门往外走。

    女佣还站在门外,低眉垂首,不敢多言。

    “你进去看着宝宝。”舟以雁吩咐道。

    女佣点点头,走进去了。

    舟以雁下了楼,看到餐桌那边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清粥和两个小菜,肚子终于又了点饿的感觉。

    张婶给她舀了半碗粥,指着那两碟小菜道:“上回你说喜欢吃,我就做了,你多吃点,都是素菜,不会胖。”

    舟以雁心头微暖,道了一声谢,然后才坐下来,慢慢地喝粥。

    张婶察言观色,看出来她心情不好,有意开解,便没有走开,挑了些有趣的话题跟她聊起来。

    舟以雁一向把她当成自己的长辈,这时候便不由自主地把心事告诉了她。

    “我刚才跟关临渊吵架了。”她闷闷不乐地道。

    张婶是知道关临渊疼她的,便笑道:“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事没事。”

    舟以雁可不这样想。

    “我们相隔那么远,哪来的床头床尾。”不自觉地想起了文浅,心里突然酸得不得了,“他跟他的初恋情人倒是住在一处,还有别人的房间钥匙。”

    张婶对关临渊信心满满,立刻道:“你放一万个心,先生不是那种人,他对你是一心一意的,这我能看出来。倒是夫人你……”

    舟以雁停下了喝粥的动作,抬头看着她问:“我?我对他也是一心一意。”

    张婶笑道:“是,你对先生的确是一心一意,但就是太爱胡思乱想了。亏得先生是个有耐性的,愿意哄着你,换了别人,说不定会厌烦。”

    舟以雁吃不下了。

    她咀嚼着张婶的话,会厌烦,对啊,关临渊现在正处于事业的冲刺阶段,她却老是发生状况,扰乱他正常工作,换了是她也觉得烦。

    “算了,我不吃了。”她把碗筷推开,起身上楼去了。

    张婶在她身后抬起手想要再劝慰几句,但舟以雁如同一缕游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张婶叹息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

    舟以雁回来的时间太快,女佣很想问她到底吃了没有,但看她的神色,终究什么话都没敢问。

    宝宝对于父母吵架的事情一无所知,睡得香甜,有种没心没肺的天真。

    舟以雁呆呆地看了宝宝好一会儿,心里越想越觉得没有底。

    关临渊会不会真的厌倦了她,转而去找更善解人意的文浅呢?

    都说初恋最难忘,他们还朝夕相处。

    无论怎么算,关临渊跟文浅在一起的时间,都要比她跟关临渊在一起的时间长。

    发现自己又要开始胡思乱想了,舟以雁一阵心烦,干脆躺下来,用被子盖住脑袋,强迫自己入睡。

    一开始她怎么也没有困意,眼睁睁地盯着天花板看,但只一会儿,便感觉倦意袭来,最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她仿佛看到关临渊走了进来,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她感到一阵惊喜,主动地靠过去,仰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唇。

    “雁雁,我真高兴。”

    她突然听到了对方清朗带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竟然不是让她陶醉沉迷的那把嗓音!

    男人坐了起来,反客为主,将她按倒。

    她这时候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竟然是秦昊然!

    “雁雁,你不是在戏里当过薇薇的替身吗,那你就代替她陪在我身边好了。”

    秦昊然边说边把手伸向了她。

    “不要!你滚开!”她大叫一身。

    蓦地睁开双眼,满头冷汗,心跳如鼓。

    原来只是噩梦一场。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玻璃窗上。

    她开了床头灯,披了外套站在窗边呆呆地看向外面漆黑一片的夜。

    突然,她看到楼下蓦然绽开一片灯光,然后是汽车引擎的声音打破雨夜的寂静。

    她立刻推开窗,冲楼下喊了一声:“谁?!”

    许是她的声音太过尖厉,车里的人本应听不到才对,但不知为何居然把车子停了下来。

    不是她平常用的那辆车。

    她突然想起来纪烽就在后半夜回来,已经吩咐过司机去接他。

    那现在为何又开出去一辆?

    驾驶室的门打开了,小何走了出来,冒着雨往回跑。

    舟以雁下了楼,便看到小何湿淋淋地站在玄关,眉目间满是焦虑。

    “夫人,我刚才接到老家那边表弟打来的电话,说我爸半夜起来喝水时突然中风了,现在已经送去了医院,我妈让他打电话给我,叫我赶紧回去一趟。我以为夫人你睡了,不好打扰,就只跟张婶说了一声。”

    舟以雁刚才那动静把别墅里的人都惊动了,张婶也披了衣服匆忙下楼。

    “是啊,夫人,小何跟我说了这事,这一时间也买不到机票和车票,我就擅作主张让他把备用车子开走了。”

    阿刘是家里的另一个司机,本来以前专门负责接送关临渊上班的,现在关临渊人在外地,他就被纪烽安排帮忙做点别的。

    舟以雁看到大家都起来了,便挥挥手道:“你们回去睡,没事。”

    然后转头对小何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你要走高速就要经过车站,你把我送去那边。”

    小何疑惑地问:“夫人,大晚上的你去车站干什么?”

    舟以雁没有回答,只是上楼换衣服。

    张婶猜到了舟以雁想去哪里,知道劝也没用,便急急忙忙地把园丁喊了过来。

    “夫人估计是想去桐城,航班应该是没有了,但快班倒是每一个小时有一趟的,你陪着夫人一起,大晚上的,一个女人家不安全。”

    舟以雁的心思果然被张婶猜对了,她要去桐城,她要见到关临渊。

    这个念头自她被强吻之后就出现了,但直到刚才从噩梦中醒来,才变得迫不及待地要实现。

    她觉得自己再看不到关临渊,就要发疯了。

    小何也抓紧时间把被雨淋湿的外套给换了。

    十分钟后,车子出发。

    出发前,小何的表弟发了一条微啊信过来,问他是不是开始动身赶路了。

    小何回复他,已经出门,正火速赶来。

    “那就好,让他那个表弟半小时后再跟他确认一次位置,然后,就让你安排好的人动手。”

    秦昊然挂了电话,目光落在了窗外浓稠的夜色中。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诱饵足够大,就没有不上钩的鱼儿。

    车上,园丁弱弱地建议道:“夫人,你突然要去桐城那边,是不是该提前跟先生说一声,好让他安排好人来接你?”

    舟以雁不是没想过,但已经这么晚了,一来,她不想吵醒关临渊,二来,关临渊肯定觉得她在胡闹,说不定根本不赞成她去,到时候说不定会让园丁押着她回去。

    所以她想等到明天一早到达了桐城再联系他。

    “我跟他说过了,他知道。”舟以雁撒了个谎。

    免得园丁不放心,偷偷给关临渊通风报信。

    园丁听了这话后,果然不再多说什么了。

    车子快要到达车站的时候,小何的电话突然间响了。

    “表哥,你现在上高速了吗?你大概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

    “你接什么,我直接开车过去就行了,我现在已经快到汽车总站了,再过十分钟就上高速。我爸的手术结束了没有?”

    “还没呢,我陪着姨,你不用太担心。”

    挂了电话后,小何又把车速加快了一点。

    园丁提醒他道:“别急,安全第一。”

    “没事,大晚上的还下雨,街上连个鬼都没有。”

    “就是雨天路滑才要更加注意。”园丁还是持谨慎的态度。

    舟以雁一直盯着车窗外开,她的心情也像小何一样紧迫,所以心里也希望他能开得快一点。

    京都的汽车总站是二十四小时都营运的,所以也能看到一两辆车朝那里驶去。

    “夫人,到了。”小何把车子停在了客运站的门边。

    舟以雁松开安全带,正要推开车门下车,两道刺眼的光线却突然亮了起来。

    前方不远处隐藏在黑暗中的一辆大货车突然发动引擎,犹如一头失控的巨兽,咆哮着朝他们风驰电掣地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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