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以雁忍不住反驳,“是谁看到不重要,看到了什么才是关键。”
关临渊专心致志地开车,目光盯着前方。
“你是不是不知道有添油加醋这个词?”他淡淡地道。
舟以雁瞥了一眼关临渊,他的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但她就是知道他有点不高兴了。
“是不是添油加醋你可以解释的啊。”舟以雁也有点闷闷不乐。
关临渊抱着以事论事的态度道:“但他显然已经挑拨成功了,不然你不会出现在这里。”
舟以雁被这句话激怒了,冲口而出,“我紧张自己的老公有错吗?”
两人都因为这话而愣了一下。
舟以雁垂下头,莫名地感到有点委屈。
关临渊叹了口气,转头看了她一眼,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没有错。”他道。
舟以雁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舟以雁问:“文浅是你的秘书吗?”
关临渊如实回答,“不,她是我的合伙人。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我跟欧学长曾经一起合伙创业,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公司出现了问题,是学长扛起了所有责任。我发过誓,在我有能力的时候,一定要让我们的公司起死回生。”
舟以雁点点头,算是明白了这家公司对他的意义。
但,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那你对文浅……从来没有过半点想法?”这才是她真正想知道的。
红灯转绿灯了,关临渊一踩油门,车子往前冲去。
“我介意过你跟苏木晟的事吗?”关临渊突然问。
舟以雁被噎了一下。
关临渊说:“如果你非要秋后算账,那就公平一点。”
舟以雁明白了,“也就是说,你喜欢过文浅。”
关临渊沉默了片刻,最终道:“是。”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
车子到达公司门口,关临渊下了车,将钥匙交给门卫,让他帮自己泊车,然后领着舟以雁坐电梯到十二楼的会客室。
文浅正在跟彭总以及他的夫人再一遍讲解合约上的内容。
彭总说:“停停停,我又不是不识字,我就是看得太明白了,才觉得这合同还有修改的余地。”
文浅没办法,只能道:“我们关总还有几分钟就到了,您先喝杯茶。”
彭太太一脸不高兴,在彭总耳边埋怨,“都说了不要在这种小地方找合作商,做事就是墨迹。”
关临渊就在这时候推开了会客室的门,走了进去。
“早,彭总。”
彭总站起来,跟关临渊握了握手,然后介绍道:“我太太,今天我生日,她昨晚专程从京都飞过来陪我。”
关临渊礼数周到地问好:“你好,彭太太。”然后介绍他身后的舟以雁,“真巧,我太太也是昨晚从京都飞过来。”
舟以雁朝彭太太看了一眼,立刻面露惊讶之色。
彭太太也一下子认出她来。
“哎哟,小姑娘,你还说你是去见男朋友呢,年纪轻轻就结婚了?”
舟以雁觉得有点尴尬,但彭太太却非常热情地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道:“来来来,咱们聊聊天,他们男人谈生意多无聊啊,你跟我说说话。”
舟以雁只好陪着彭太太到会客厅旁边的休息室聊天。
文浅给她们端进去一壶龙井。
舟以雁抬头看了文浅一眼,文浅脸上带着笑意,一双眼睛弯成新月,让人有种想亲近的亲切感。
彭太太端起茶杯清啜了一口,问道:“你先生怎么不在京都发展呢,跑来这种小地方。”
舟以雁哪知道关临渊的计划和目的,只好道:“大城市虽然机会更多,但创业成本高,竞争压力也大,我老公在京都没有任何根基,很难站得住脚跟,倒不如在小城市试试。”
彭太太这才点头道:“也对,年轻人,不容易啊。你们现在是长期分隔两地?结婚有几年了啊?”
舟以雁据实已告,“一年多。”
彭太太吃了一惊,“那还在新婚期嘛,你先生也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京都,你就没想过跟他一起来这里打拼?”
舟以雁说:“我也想啊,不过宝宝还小,这里的环境没有京都那么好。”
彭太太更加吃惊了,“哎哟,有宝宝啦?不容易,真不容易啊。”
然后彭太太就开始跟舟以雁讲述她自己跟彭总的事,他们都不是京都人,去年才在京都安家落户,然后是因为彭总的一个老同学老家在桐城,他前段时间来这里看望老同学,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关临渊的发展项目,所以才有了投资合作的意向。
舟以雁从头到尾都很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头,因为彭太太说的事情她基本都插不上嘴,所以全程都很安静。
彭太太很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畅所欲言了,以往跟她的那帮小姐妹聚会,每个人都争着发言,不是炫耀老公就是炫耀老公给她们买的新衣服新包包或者新首饰,又因为富裕的家庭千篇一律,潦倒的家庭各有不同,所以彭太太早就对这种圈子里的聚会腻味了。
今天难得碰到一个“可怜小媳妇”,优越感倍增,心情倍儿舒畅。
反观会客厅那头,两个男人之间渐渐弥漫开紧张感,气氛有点僵滞。
两人都为了自己这一方面的利益不肯有所妥协。
彭太太就在这时候走了出来。
“哎呀,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们谈得也够久的了。老彭,你今天生日呢,就大方一点,权当扶持晚辈好了。”
彭总震惊地看着自己太太,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干嘛这样看我?”彭太太瞪回去。
彭总是个妻管严,彭太太一开口,他就只能从命,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太太有这样的转变,便将她拉到一边问原因。
彭太太说:“那位关太太,我们昨晚在候机室见过,她在我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对我有恩。你不许为难人家关总。”
彭总:“……我能问一下你遇到了什么危难吗?”
彭太太说起来就气,“我出门前洗了一下头发,想着自然干比较好,就没有吹,但等我去到机场时却发现,我的发圈不见了!多亏关太太把她自己头上的发圈拽下来给我用,不然等我的头发干了,又不能绑起来,就整个疯婆子似的,让所有人都看我笑话!”
彭总:“……”
好,他还是没有懂这算什么危难。
但既然夫人觉得是一场危难,那就危难。
然后彭总就把合同签了。
舟以雁:“……”
送走彭总和彭太太后,文浅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着急地催促道:“手术时间快到了,赶紧去医院。”
舟以雁也急了,一起催他,“快快快!”
于是关临渊便把文件、资料、合同全部交给文浅处理,自己跟舟以雁匆匆离开了。
路上,关临渊对舟以雁说:“这一次能够和彭总成功签约,都是你的功劳。”
舟以雁说:“我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关临渊说:“过程不重要,结果皆大欢喜就行。”
舟以雁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又似乎意有所指。
关临渊接着道:“我跟文浅……”
舟以雁打断他道:“现在暂时别说这个。你快要手术了,换个轻松点的话题。”
关临渊默默地打开了车载音响。
想要轻松,那就听听音乐好了。
舟以雁伸手把音量调小声,然后问道,“手术前不是应该住院的吗?”
关临渊说:“他们有定期给我做检查,而且只是小手术,不住院也可以。”
舟以雁又问:“那手术后有没有什么必须注意的事情?”
关临渊说:“有,到时候医生会说。”
舟以雁沉吟了一下,道:“我明天就回去了,看来要拜托文浅来照顾你了。”
关临渊:“……”
舟以雁抬手把音量调高,不打算再说话了。
这回轮到关临渊伸手将音量调低。
“我能照顾好自己。”他的语气带了一点无奈。
舟以雁低着头,闷声闷气地道:“是我太小气了,让文浅照顾你,不然我不放心。”
关临渊把车子驶进医院,靠边停好,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颊。
“你有小气的资格,你是我老婆。”
舟以雁心头一跳,觉得“老婆”这个词由关临渊的嘴里说出来,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但她喜欢。
关临渊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室把车门拉开。
舟以雁的情绪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低落了。
“你真的不想现在就听我解释?”关临渊问。
舟以雁看着他道:“解释什么?喜欢一个人还有苦衷?喜欢一个人却没有跟她在一起才又苦衷。我不太想知道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反正你们最后就是没有在一起,以后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对吗?”
关临渊一直觉得舟以雁是个算不上精明的女人,大事小事都糊涂,但现在看来,只是她不愿意计较而已。
又或者是,她看破了,却不愿说破,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关临渊非常认真地道:“对,我跟文浅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舟以雁怔怔地看着他,倏然眼角滑下两行泪水。
关临渊:“……”
舟以雁抬手擦着眼泪,有点慌乱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刚才听你那么说,觉得好虐啊。”
关临渊牵着她的手,往医院里面走去。
“没有虐,我跟文浅之间不存在遗憾,不需要弥补,我们都拥有各自的幸福。”
“所以,不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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