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栎离开京都的那天,京都下了一场雪。
舟以雁便带着宝宝跑去阳光房看雪。
宝宝举着两只小短手来回地蹦来跳去,想接住从天空飘落下来的雪花。
“啊哦?啊哦哦?”
最后宝宝愤怒了,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舟以雁本来还在旁边捂着嘴巴笑,这会儿看到宝宝发脾气了,连忙上去安抚。
偏偏手机这时候响了,是秦昊然的来电。
舟以雁根本无暇接电话,直接就忽略掉了,继续哄宝宝。
宝宝自从发烧后脾气就开始变得有点暴躁,不如以前那么乖巧了,遇到一点不顺就会大喊大叫、崩溃哭甚至摔东西。
张婶曾经提醒她说,极有可能宝宝是要进入“可怕的两岁”阶段了。
舟以雁没听过这个说法,不以为然。
想不到现在又一次碰上了宝宝突然爆发的坏脾气。
“小乖乖,你是想玩雪吗?那等一下我带你去院子里好不好?”舟以雁耐心地哄他。
宝宝拼命哭闹:“哇呜哇呜哇呜!”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和宝宝的哭声相得益彰。
舟以雁:“……”
宝宝满脸泪水地瞪着还在响的手机,跑过去,抬起小短腿,踩踩踩!
舟以雁吓了一跳,忙冲过去阻止。
“小乖乖,你没穿鞋子,脚板会痛的!”
秦昊然的来电再一次被忽视了。
舟以雁抱着宝宝在阳光房内的绿植间穿梭,逗得宝宝终于不再哭了,但宝宝却仍旧绷着一张脸,并不开心的样子。
手机这时候又响了起来。
舟以雁这回总算有空接电话了。
“秦二哥,不好意思,刚才宝宝在哭,我抱着他哄,腾不出手来接电话。”
秦昊然了然,并没有生气,笑笑道:“我刚好买了礼物给宝宝,或许他看到礼物会开心。”
舟以雁微怔,“给他买礼物?”
“对,我现在在你家门外。”秦昊然说。
舟以雁赶紧抱着宝宝下了楼。
这时候,管家纪烽也把人迎了进门,外面的雪有点大,秦昊然的衣服上都是雪花。
他脱了外套,搭在衣架上,缓步走了进客厅。
舟以雁想不到秦昊然回来,惊讶的表情仍未褪去,“秦二哥你怎么来了?”
秦昊然把手上的礼品盒递到宝宝眼前晃了晃,故意逗他,然后边回答舟以雁的问题,“我刚好在这边跟个客户见面,完了就顺便过来看看宝宝。”
宝宝被礼品盒吸引了,黑溜溜的眼珠子直盯着礼物看。
管家奉上热茶,顺便把礼物拆了,里面是一只电动小毛驴。
宝宝凑过来,一把抓住了小毛驴的耳朵,把脸挨到小毛驴的鼻子上蹭了蹭。
舟以雁看到宝宝的情绪比之前好了,便也有了笑意。
“秦二哥,谢谢你的礼物啊,宝宝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脾气了,怎么哄都没用,头疼死我了。”
秦昊然端起那杯阿萨姆红茶喝了一口,笑道:“那我来得还真是时候。”
暖了暖身子后,秦昊然开始教宝宝怎么玩小毛驴。
它的背后有条拉链,里面藏着开关,打开开关后,小毛驴就有录音功能。
宝宝:“啊哦~”
小毛驴抖动双脚往前走:“啊哦~”
宝宝吓了一大跳,立刻哭了起来。
秦昊然:“……”
舟以雁:“……”
幸好这回宝宝没有哭太久,目光始终好奇地落在小毛驴身上,一副想要研究研究又犹豫不决的样子。
秦昊然蹲在地上用遥控器控制小毛驴唱歌,小毛驴边唱边往前走,最后被茶几腿挡住了去路,看起来像是一个劲地抖。
宝宝突然“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小短手不断指着毛驴,“鹅鹅鹅!”
显然还是兴趣战胜了恐惧。
舟以雁一松开抱着他的手,他就立刻跑到了小毛驴旁边。
宝宝:“啊哦~”
小毛驴胸部贴着茶几抖腿:“啊哦~”
宝宝:“咯咯咯咯咯。”
小毛驴继续抖:“咯咯咯咯咯。”
秦昊然很专心地跟宝宝玩耍,有点忘我。
舟以雁知道他跟余夕薇肯定还没和好,不然这次不可能一个人来。
可能心不好的时候,跟宝宝玩耍比较能治愈。
所以舟以雁便很干脆地将宝宝“借”给他了。
外面的雪渐渐停了,秦昊然提出到院子里走走。
舟以雁想起自己答应过宝宝要跟他出去看雪,便也同意了。
外面风大,她把宝宝裹成了一个小粽子,自己也穿了不少衣服。
秦昊然倒是不怕冷,外套都不穿,只穿着白衬衫和羊毛背心就出去了。
庭院里的树大多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丫寂寞地伸向天空。
也有枝叶茂密的,落满了雪花。
风一吹,雪屑便簌簌地往下掉。
秦昊然将宝宝举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肩头,舟以雁便频繁地抬头看过去,总担心宝宝会不会坐不稳。
秦昊然笑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摔了的。”
舟以雁说:“哦,我就看看。”
宝宝显然很开心,他穿着小棉袄和棉裤,头上戴着毛线帽,小手在秦昊然的脑袋上乱摸,弄乱了他的头发。
舟以雁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二哥,等一下你临走的时候记得把头发整理一下。”
秦昊然说:“那你得提醒我,我看不见自己什么情况,很容易会忘记。”
两人闲庭信步,外面虽冷,但空气清新。
“秦二哥,你跟薇薇怎么样了?”舟以雁终是忍不住问。
秦昊然叹息一声,神色黯然。
舟以雁便知道他们果然还没有和好。
“也许她只是需要点时间冷静一下。”舟以雁说。
秦昊然表示理解,“是我之前太急了,没有顾虑到她的感受。反正无论多久,我都等她,不会再逼她,也不会再质问她。我会给她足够的信任。”
舟以雁笑道:“做你女朋友真幸福啊。”
秦昊然愣了一下,转头看了她一眼。
眼眸幽深深邃。
舟以雁没有注意到他的凝望,蹲下来,用手抓起了一捧积雪。
“可惜雪不厚,不能堆雪人。”
宝宝也闹着要下来,秦昊然便将他放了下来。
两大一小围在一起玩地上的积雪。
用树枝在上面画画。
舟以雁不禁感叹,“关临渊能快点回来就好了。”
秦昊然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她主动提起关临渊,立刻抓住机会问道:“关先生现在是在桐城?”
舟以雁点头道:“是啊,薇薇告诉你的?”
因为她记得自己不曾跟他提过。
秦昊然说:“没有,是我前段时间到桐城调研,偶尔撞见了关先生。不过隔得有点远,我没喊他,也有点担心认错人。”
提起关临渊,舟以雁忍不住高兴起来,笑道:“那一定没有看错人,就是他,他就在桐城。”
“但是……”秦昊然突然微微皱起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舟以雁忙问:“但是?但是什么呀?”
秦昊然迟疑着不肯说,舟以雁便急了,她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催促秦昊然赶紧说。
秦昊然没办法,只好道:“也许只是我看错了,关先生那天是跟一个女孩在一起。”
舟以雁愣住了,随即就猜测道:“会不会是他的秘书?”
秦昊然说:“他们穿得都很休闲,不太像去洽谈,比较像在逛街。”
舟以雁抿了抿唇,道:“那可能就是逛街买日用品。”
秦昊然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小蜗牛,宝宝便趴到他背上,把小手探进他的领口,将他冷得直打哆嗦,然后宝宝就“嘎嘎嘎嘎”地笑起来。
秦昊然说:“也对,我有时候也会跟秘书吃个便饭,联络感情,他生日那天我还会给他买礼物。”
舟以雁笑道:“你跟你秘书感情那么好啊?那薇薇会不会吃醋?”
秦昊然说:“薇薇知道我不搅基。”
“什么啊,你的秘书是男的啊。”舟以雁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她终是忍不住问:“你那天见到的跟关临渊一起的那女孩,长什么样的?”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就是好奇一下,只是好奇,并没有要怀疑关先生的意思。
秦昊然回忆了一下才道:“个子很娇小,身高大概到关先生的胸部,短头发,很蓬松,看着就想摸一把,长得白白净净。我就看到她的侧脸而已,眼睛挺大的,樱桃小嘴,一直在笑,挺漂亮的一姑娘。”
舟以雁说:“你看得好仔细啊。”
秦昊然笑道:“美女嘛,肯定多看两眼。”
舟以雁只觉得秦昊然的那番形容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娇小可爱,眼睛要大,头发要蓬松,嘴唇小一点,皮肤要白,笑起来要让人觉得舒服。
她想起来了!
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脑袋嗡嗡作响。
她记得她开玩笑地问过关临渊有没有女神级别的偶像,关临渊说没有,她又追问,有没有理想的异性形象。
然后关临渊就说了以上那番话。
当时她就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什么。
直到现在,她终于想起来了。
符合那些外形描述的女孩子,其实已经在她的面前出现过。
只是跟她接触的时间太短,只有匆匆一面,所以就被她遗忘了。
而现在,关临渊那天晚上说的话,和秦昊然现在说的话,一起在她耳边回放,重叠。
脑海里闪过那次登眉山的画面。
娇小俏丽的女孩子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关临渊对她的揶揄露出了无奈的笑,倾盆大雨时关临渊义无反顾地拿着伞冲进雨帘。
还有那本薄薄的相册里,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那女生和她男朋友的合照。
她还打趣他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文浅呢。”
她突然感到了一丝茫然。
下意识地将下颌埋进围巾里,想要将自己裹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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