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栎本来想替祝修毓叫个外卖就了事的,但祝修毓一百个不愿意,最后麦栎被他缠到不行,还是动手做了碗青葱鸡蛋面给他。
汤是清汤,面是因为火候把握不好有点起坨的面,鸡蛋也不是预想中的荷包蛋,因为不小心用筷子搅拌了一下,最后散了,只能做成蛋花。
葱倒是真的青葱,关火后才想起忘了放葱,最后直接把它们撒在煮好的面条上。
麦栎说:“不想吃就别吃了,别研究那么久。”
祝修毓忙拿起筷子夹面条,“我只是想凉它一下,没别的想法。”
麦栎腹诽,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有想法。
祝修毓吃了一口后,神色复杂地问:“宝贝,你是不是没有放盐?”
麦栎很肯定地道:“放了,还放了两勺。”
祝修毓说:“那是糖。”
麦栎没有试菜的习惯,所以并不知道面条的味道如何,她埋怨道:“之前都说了要买那种透明的调味罐,不然很容易混淆。那你还吃吗?”
祝修毓想了想,叹气道:“吃。”
然后硬着头皮把整碗面都吃光了。
麦栎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支着下巴看他,“其实不好吃可以不用勉强。”
祝修毓心想,这哪里是不好吃,简直就是难吃到死。
但他却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只要是你亲手做的,就算是粑粑我也照吃无误。”
麦栎并没有被感动到,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啪地把房门拍上。
祝修毓追上去解释,“我不是说你煮的东西像粑粑,宝贝,听我说,宝贝……”
房子就一个浴室,祝修毓守着客厅,终于等到了麦栎拿着干净衣服和浴巾出来。
“宝贝,洗澡啊?那么巧我也想洗,不如我们节约用水,一起洗?”祝修毓觍着脸一路跟着她到浴室门口。
麦栎转过身来,单手撑着浴室门,挡住他的去路,“最节约用水的方法是,你不要洗。”
然后用力把门合上。
幸亏祝修毓反应敏捷,不然鼻子就有可能被门板拍中了。
他靠在门边,笑嘻嘻地道:“别害羞啊,宝贝。”
麦栎没有答话,把喷淋打开,水流声顿时掩盖了外面的声响。
自己会跟祝修毓发展到这个地步,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一开始,明明自己是想撮合他跟彭彭的。
祝修毓这人油嘴滑舌,看着很不着调,她一开始对他印象极差。
但后来在旅途中相处,便渐渐地发现,这人其实还挺可靠的。
他会第一时间觉察到身边哪个人需要帮忙,遇到麻烦时也能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挡在前头。
也许是初次印象太糟而后来相处时的感觉太好,她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
彭彭反倒不温不火的,说是暗恋,却从来没有做过些什么表达爱意的事,反倒是她,为了撮合两人,没少跟祝修毓互动,为的就是要摸清楚他的喜好,好告诉彭彭。
结果某一天,彭彭突然跟她说:“小麦,祝修毓好像有点在意你。”
麦栎的第一反应就是,什么鬼?!
彭彭说:“真的,他老是偷偷看你。”
那次之后,彭彭又对她说了很多自己对祝修毓暗中观察的结果,并愤怒地表示,老娘暗恋的人好像在暗恋你。
麦栎立刻对自己之前的一系列行为进行反思,难道是她太过主动的行为引起了他的误会?
于是她从此收敛了热情,主动拉开距离,免得这误会继续下去。
结果这种做法好像有点适得其反,祝修毓看到她故意疏远,立刻就猛烈进攻,各种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差点弄得她跟彭彭友尽。
于是她不得不鬼鬼祟祟地约他单独见面,好好地把话说清楚。
当时他们要去云州看花海,途径一个小村庄,在那里过夜。
因为很多目的地相同的游客也是这样的打算,旅馆和民宿都客满了,他们好不容易才租到了两处民宿。
麦栎是等彭彭睡下了才偷偷跑出去跟祝修毓见面的。
村子不像城市,喧嚣繁华不夜天,基本上晚饭过后就四下无人了,她用手机打着电筒跑到后山,那情形更像是去幽会。
两人碰面后,麦栎也不废话,直接说了彭彭暗恋他的事,又说了自己的想法,就是对他没有想法,希望他以后不要有太过暧昧的举动,以免影响她跟彭彭的友情。
祝修毓等她说完后,立刻就开始表明心迹,说对她一见钟情,要顺应内心,追求幸福。
他还当场发了个誓,山无棱,天地合……
然后他们就遇到了山泥倾泻。
麦栎第一次那么真切地感受到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恐,现在只要回想起来,都会不自觉的全身颤栗。
听到“轰隆隆”的声音时,她还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是祝修毓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拉着她狂跑。
幸亏他们不远处有个废弃的猪舍,两人才刚跑进去,山泥就把猪舍给掩埋了。
他们也算福大命大,那猪舍坚固,没有全部崩塌,两人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获救。
除了一点皮外伤外,没有其他大碍。
彭彭哭着扑过来抱住了她,从此只字不提暗恋祝修毓的事,还反过来劝麦栎接受他。
被困的那一夜,祝修毓表现出异常的冷静和沉着,不断鼓励她,安慰她,还用调侃的语气说:“能跟你做一对亡命鸳鸯也不错啊,好歹黄泉路上有个伴。”
因为有祝修毓在,麦栎原本慌乱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
也不是说能够坦然面对死亡,而是比起一个人独自面对死亡,两个人便显得没那么无措了。
怕还是怕的,而且也有不甘,她还那么年轻,想做的事还没来得及做,人生还那么长,却要交待在这里。
她当时甚至觉得,只要能被解救出去,跟祝修毓试着交往也未尝不可。
后来搜救队将他们救了出去,就在脱险的那一刻,她和祝修毓忘情地拥抱在一起,她感到自己的腰都块被他勒断了,同时她也知道,自己也在用尽全部力量去抱紧他。
无关情爱,只是因为重生的激动和喜悦。
获救后,他们被送去镇上的医院做身体检查,后来又在镇上休养了一个星期。
他们错过了凤城花海最后的花期,最后决定不去那里,打道回府。
彭彭在历城下车,和他们挥手道别,又跟麦栎拥抱了一回。
“小麦……”她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麦栎猜她是想说祝修毓的事,或许她心里仍旧割舍不掉这个男人,但又觉得这段感情没有希望,所以痛苦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麦栎很明白这种心情,当初知道纪烽有未婚妻的时候,她就算这样的状态。
所以她最终还是逃了出来。
彭彭最终只是说了句,“保重。”
接下来的路程,就只剩下她跟祝修毓了。
死里逃生后,祝修毓曾经问过她要不要“试试”,他们好歹一起出生入死过,感情非同一般。
麦栎的回复是,让我想想。
临死前做的决定或者想法,都是不理智的,她不能因为当时有过那样的念头,就真的付诸行动。
祝修毓的确让她有点心动,但她却还没能忘记纪烽。
然后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
在坐高铁回来的途中,她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麦栎的妈妈告诉了她一个沉重的消息,她的外婆昨晚脑梗进了医院,虽然最后抢救过来了,但却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右半身偏瘫,并且有可能余下的人生只有短短几个月。
她的手机在前一天晚上的山泥倾泻中砸坏了,今天中午才买了新的,补办了手机卡,所以外婆进医院的时候,她妈妈怎么也打不通她的电话。
“你外婆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在有生之年看到你结婚,组建自己的小家庭,你要是有男朋友的话,就抓紧时间把事情办了,没有的话,妈给你介绍一个。”
“我……有的。”她再三衡量,最后还是决定由自己挑选男朋友。
到站后,麦栎就把这事跟祝修毓说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假扮你的男朋友?”祝修毓看着她的眼睛问。
麦栎摇摇头,再次说明,“不能说加班,你不说我们可以试试吗,那就试试。”
祝修毓又问:“那你要跟我结婚吗?”
麦栎头都疼了,扶额道:“我们连试都还没试啊,这问题叫我怎么回答?”
祝修毓说:“那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的试试么?”
麦栎点头,“当然啊。”
于是祝修毓就跟着麦栎回家了,理由是,他在京都没有认识的朋友,之前辞去了工作,目前是无业游民,与其花钱租房子还不如直接搬去住女朋友的房子。
麦栎被他这无赖的理由震惊了,马上一口拒绝,但经不住祝修毓软磨硬缠,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但前提条件是,必须安守本分,不越雷池半步。
祝修毓奇怪地问:“作为你的男朋友,安守本分不就是要越雷池么?”
麦栎说:“我想我还是答应我妈去相亲好了。”
“别啊,我不越雷池还不行么?”祝修毓立刻改口。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同居了。
所以当舟以雁问起她男朋友的事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给她听。
就在麦栎洗澡的时候,祝修毓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她答应跟我在一起了。”祝修毓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她爱上你了?”
祝修毓回想了一下麦栎对他的态度,只能苦笑,但嘴上却道:“离那一天不会远了。”
“我就知道,以你的魅力和手段,没有女人能招架得住。”
祝修毓无奈地笑道:“你不就是个例外吗?”
“……对不起,阿毓。”
“我真的半点机会都没有吗?”祝修毓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这句话他已经不知道问过了多少遍了,但每一次的答案都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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